墨君轍那瞬間已經僵在了原地。
他只能靜靜看着牀上粉嫩嫩的小糰子，耳朵裏都是那“嗚哇嗚哇”的哭聲。
細碎卻分明。
“喏，尿布。”
白兮染拿出來一片扔到他手邊，隔着些許距離靜靜看着父女倆對峙。
瞧了瞧牀上可憐巴巴的小丫頭，又瞧了瞧站在那手足無措的男人。
秀眉微挑，“怎麼，不樂意？”
“不是。”
男人臉上多少有些難爲情。
他總不能直截了當的承認，自己不會吧。
小寶從出生開始便住在保溫箱裏，而後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養着，持續到了週歲，換尿布這事，他很少經歷。
而懷裏的小丫頭胳膊腿都太細太細了，墨君轍懷疑自己只稍稍用點力氣，便會弄折了她。
可實在哭的厲害。
“哭久了容易喘不過氣，你再這麼磨蹭下去，她會不舒服。”白兮染友情提醒。
男人眉宇已經整個皺在一起，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之後，終於伸出手去撥小丫頭的褲子。
尿片不算緊。
他尋到了口子便掰開，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只眉目裏都藏着緊張。
終於扯開。
丟到了垃圾桶裏。
白兮染雙手環胸站在旁邊，靜靜看着這一幕。
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記錄小丫頭的成長中，第一次由他爸爸幫她換尿布的那一刻。
“反了。”她還不忘提醒。
墨君轍怔怔將尿片換了一邊，認認真真重新粘上。
生怕太緊，還特意扯了扯。
“這樣可以了？”
“還行。你乾脆抱她出去吧，我要午睡了。”白兮染態度冷硬，隨意擺擺手指揮着，自己則自顧自在牀上躺下。
仰起頭看着還在發愣的男人，失笑，“怎麼，你不會是不想照顧女兒吧？”
墨君轍有些惱了。
他徑直俯身將粉糰子抱在了懷裏，雙手幾乎是端着的，生怕弄疼了她。
便就這麼僵硬地走出了房間。
“先生！您怎麼……端着小姐呢，要這麼抱……”
傭人在外面教他。
白兮染就躺在牀上，隱約還能聽見那些對話聲。
男人似是有些笨拙，動作又格外的小心翼翼，根本不敢用力。
“一定要託舉着脖子，這時候脖子還不能自然直立。腰和屁股這裏放另外一隻手……先生做的很好，要是累了就放在腿上吧。”
墨君轍抱了很久。
他靜靜坐在客廳裏看着牆壁上的時鐘。
兩個小時過去了。
小寶還在看電視，主臥裏說要午睡的女人還沒醒，至於懷裏這個……依舊呼呼大睡。
直到晚餐時間。
白兮染才睡眼惺忪地從樓上下來，伸了伸懶腰，徑直走到男人跟前。
“女兒給我吧。”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語氣不善，“你自己讓我照顧的。”
“嗯哼，所以呢？”
她俯身，杏眸眨巴了幾下，不太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要繼續抱着？”
墨君轍薄脣緊抿，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反駁。
他的手……很酸。
可心裏頭那些不滿終究戰勝了手臂的痠痛，徑直道，“當然，畢竟是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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