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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飛火流絮

情勢危急,刻不容緩。

若當真身陷重圍,再被道門、釋門、行營陣法層層困住,便是插翅也難逃。

洛長卿自然也瞧出了不妙,當即向“賤籍四友”喊道:“幾位老友!切莫戀戰,救人要緊!”

“南市屠戶”鄭六郎、“白駝老怪”杜沙洲、“彩帛三姝”蘇絹絹三人齊齊應下,當即向“雌雄雙霸”靠攏過去。

“榆木腦袋”劉木匠動作倒也不慢,眨眼便拋下佟春溪與公孫玄同,奔到“雌霸林孤月”身側。只是幾息過後、才似想起了什麼,訥訥地回了一句:“哦。”

楊朝夕見六人飛快靠近,急忙抹去眼淚。旋即俯下身去,將昏迷的柳曉暮慢慢扶起、負在背上。一手托住她渾圓的臀兒,另一手則攬着劍匣,向護在前面的李小蠻道:“小蠻,現下重重圍困,可有脫身之法?”

小蠻雙眉緊蹙,一面揮動連枷短棍,將柯慎行幾招咄咄逼人的攻勢盡數擋下,纔開口道:“公子放心!洛護法他們預備了‘撒手鐗’,若硬拼不過、便以此法破局……”

小蠻話未說完,便聽洛長卿叫道:“諸位!披甲!”

話音方落,六人同時猛攻而出,將道士、僧尼逼開數丈;接着暴退而回,各從懷中摸出一件白色蓮蓬衣來,抖開披上,恍如一隻只機敏的白鷺。

小蠻披上白色蓮蓬衣後,又從裙下扯出一塊疊得齊整的白布。揮手抖開、足有兩丈見方,就勢披在楊朝夕與柳曉暮身上,又在楊朝夕胸前打了個結、以防脫落。

就在楊朝夕不明所以之時,被逼開的道士、僧尼又奔了上來,各舉兵刃,將他們堵在了垓心。

更遠一些,則是殺氣騰騰的兵募、衛卒、私兵、遊俠之流。在哥舒曜、田承嗣、黎妙蘭等人呼喝下,揮着長兵短刃,四面合圍而來,將八人一劍圍了個水泄不通。

洛長卿見狀,接着便是一聲斷喝:“幾位老友,預備亮絕招罷!”

說話間,洛長卿已同小蠻一道、緊貼在柳曉暮左右。而“賤籍四友”鄭六郎、杜沙洲、蘇絹絹、劉木匠,則各據四方、攻守相應,排出個“小四象陣”來,將四面攻勢拒之陣外。

公孫玄同領着幾個老道與各觀觀主,守在東、北兩面,長劍與法器交相呼應,連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線;靈澈方丈則率一衆僧尼,堵住西、南兩面,禪杖、銅棍、肉掌、戒刀齊飛,皆是當仁不讓。

雁門郡王田承嗣率先叫囂起來:“裏頭的妖人!莫再負隅頑抗!本王好叫手下弟兄下刀快些、給你們個痛快!哈哈哈!”

西平郡王哥舒曜也循循善誘道:“諸位皆是隱世的高手!與其以卵擊石,不如投到我洛城行營來,還可將功補過、戴罪立功……”

“哼哼!大言不慚!先勝得過我這殺狗刀再說。”

“南市屠戶”鄭六郎聲如洪鐘,一聲駁斥震得衆人耳中嗡嗡作響。說着又將腰間令一柄屠刀取下,“還有這把‘解牛刀’,有種的便來試試!”

靈澈方丈見此人兇悍無匹,若是強攻、縱然能勝,也必將折損人手。略一沉吟又道:“幾位施主既是爲救人而來,若能勸那二匪將劍匣留下,我釋門願網開一面、放爾等離開!”

對面公孫玄同等人聽見、亦覺此法可行,紛紛喊道:“人走!劍留!莫要不識時務!”

鄭六郎正要再譏諷幾句,又聽洛長卿吼道:“諸位!放大招!”

衆人聽罷,皆心中狐疑。蘇絹絹先從鼓鼓囊囊的懷裏、掏出一隻紗羅輕囊。囊中雪白,虛實難辨,不知裝的什麼物什,剛掏出時、尚不及蹴鞠大小。隨着她手臂一抖,輕囊竟陡然脹大了許多,將她身子也遮去了多半。

其他三人亦照模照樣,從身上各處掏出一隻只輕囊。一抖一揚、便將許多雪片似的飛絮抖落出來,被掠過的腥風一帶,徐徐崩散開來。

就在衆人表情錯愕、不明所以之時,又見這“賤籍四友”從懷中摸出火摺子,順手打着、向那拋出的幾大團飛絮扔去。悄無聲息中,那幾團乳白色的飛絮、已轉作金黃火焰!

火焰愈演愈烈,不過幾息便由一小叢、擴展成熊熊烈焰。烈焰隨着風向,徑直往西面飄去,登時將苦竹、靈真、惠叢等禪師的鬍鬚引燃,躥起幾尺高的火苗;苦竹几人慌忙躲閃,登時讓開一道缺口來。

“賤籍四友”手上不停,又陸續掏出幾隻輕囊、向東南擲出;幾枚打着的火摺子、也緊隨其後,落在輕囊之上——

“忽!忽!忽……”

輕微的爆燃聲接連響起,將囊中飛絮炸作漫天火雨,紛紛揚揚向衆人落下。有的在半空便已燃盡,落在人頭臉間、不過虛驚一場。有的卻將襆頭、鬚髮引燃,遠遠瞧去、倒像是一支支長腿的火把。燒得那些人慘叫連連,很快便“噗通”數聲,紛紛躍入通遠中……

霎時間,渠岸上攻守之勢陡轉。被飛火流絮包圍的衆人,有的跳腳、有的鼠竄、有的大呼小叫,已然亂作一團。哪裏還顧得了被圍在垓心的八人一劍?

楊朝夕、柳曉暮身披白布,李小蠻、洛長卿分着白衣,被“賤籍四友”護在中間。八人藉着漫天火雨掩護、向西面發足狂奔,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阻撓。左奔右突間,如入無人之境。

就在八人衝出重圍,以爲可以喘口氣時,卻見幾丈外數名東宮衛率擺出“偃月陣”,一手持鐵皮藤甲盾,一手執精鋼連發弩,將他們截在了渠岸半途。

太子李適在“白衣山人”李長源護持下,藏於陣團底部,語氣淡然道:“幾位英雄,手段果然了得!可要破開我這‘偃月陣’、只怕會有死傷。不如咱們各退一步,你們舍劍、我們放行,可好?”

洛長卿雙眉一擰,果斷吐出兩個字:“放招!”

話一出口,“賤籍四友”又各自掏出輕囊、一齊朝太子李適擲去。必不可少的火摺子,自然也是銜尾追至。

卻見那“偃月陣”陡然一變,七八名東宮衛率高舉鐵皮藤甲盾、奔向陣底,拼出一道碩大的弧形盾牆;其他衛率亦三五成羣、將藤盾拼作盾牆,身體全縮在後面。手中金剛連弩、也透過藤盾邊角縫隙,向“賤籍四友”激射而來。

飛火無聲,弩箭叮咚。

“賤籍四友”使出渾身解數,纔將數蓬箭雨擋開。而那幾只輕囊爆開的“飛火流絮”,也不過在藤盾上停留片刻、便盡數燒完,連個焦痕也沒有留下。

躲在盾牆後的東宮衛率,已果斷從背後箭囊取來箭矢,“噼噼啪啪”地往精鋼連發弩中填裝。聽得洛長卿、李小蠻心頭一緊,而“賤籍四友”則是神色大變。

“彩帛三姝”蘇絹絹聲音微寒:“洛大哥!‘飛火流絮’已然使完,若要破陣、只好硬拼啦!”

“南市屠戶”鄭六郎毅然決然道:“洛兄弟,一會我四人在前鑿陣、打開缺口,拖住這些朝廷鷹犬!你不必理會我等,只管護着‘雌雄雙霸’逃出城去!”

洛長卿雙眉緊鎖、正欲回話,忽聽楊朝夕背上、傳來一道虛弱卻不容置疑的女聲:“小道士,劍……給他們吧!活命要緊。”

楊朝夕本來滿心不甘,卻陡然瞧見遠處太子李適身旁、師父長源真人打出一道奇怪的手訣。

乍看像是“三山訣”,中間三指曲抱握拳,然而拇指與小指卻並未緊緊貼附,反而向兩邊撇開、形如倒“八”字。

這道手訣、卻是數年前那個冬日,在上清觀後山古木下,師父長源真人教給他的第一道手訣。因他人小手笨,便將“三山訣”捏成了那般模樣,一度被觀中師兄弟嘲作“羊頭訣”。

楊朝夕心念電轉,登時明白師父其實早已識破了“林獨陽”身份、認出了他。之所以打出手訣,而非出言相認,便是因洞悉了他的意圖、才刻意幫他遮掩。

當下再不遲疑,攬着劍匣的左臂陡然一揚、便將那千辛萬苦才奪來的“如水劍”,向長源真人拋擲過去。

身後未被“飛火流絮”波及的道士、僧尼、兵募、衛卒等,早已攪作一團,呼啦啦追奔而來。

眼見那黃澄澄的劍匣被楊朝夕拋出,衆人皆是一聲驚呼。待劍匣穩穩落在李長源手裏,各種各樣的聲音、才亂哄哄響了起來——

“劍被李長源得啦!大夥快攔下他,莫叫他獨吞了去!”

“狗賊!氣煞我也!神劍落入太子殿下手裏,老子還怎麼去搶?”

“急啥子喲!太子殿下不是說、要把這劍當‘彩頭’,賞給‘神都武林大會’優勝之人。到時咱們去瞧瞧熱鬧!”

“這下糟了,主公對這‘如水劍’志在必得。誰料今日撲了空,回去又要大發雷霆……咱們須得小心!”

“阿彌陀佛!豈有此理!我釋門拿下二匪一劍,本來已無懸念。都怪這些道士和丘八們胡亂攪合……哼!”

“師父,你與長源真人這般交好,若能給弟子們討個機會、將那‘如水劍’拿在手上把玩一番,此生便無憾矣!嘿嘿!”

“想得倒美!額們大將軍還沒摸到呢?哪輪得到你瓜娃子……”

“你說啥?!錘你個瓜皮!”

“……”

夜色漸起,暮鼓長鳴。

卻說李長源拿了“如水劍”劍匣,當即便轉呈至太子李適面前。

太子李適強抑着心中激動,帛袖一揮、東宮衛率們當即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丈許寬的通道來。

楊朝夕、洛長卿等人絲毫不敢耽擱,當即全神戒備、攜刃在前,有驚無險地奔出了通道。旋即一路踩泥踏水,穿牆過坊,略一兜轉,才往上東門行去,預備出城躲避。

只是八人行當有別,裝束各異,聚在一處、已是格格不入。又成羣結夥疾行在上東門大街上,很難不引人注目。

待距離上東門尚有百步左右時,便瞧見數十不良衛與城門宿衛混編在一起,正對出城之人逐一盤查。

稍有說話猶疑、答非所問者,便要被押至一旁,用繩索捆了手腳。留待夜禁開始後,再牽回附近武侯鋪,詳加詢問。

當此之時,若要強行出城、只怕麻煩不小。即便甩得開欺軟怕硬的不良衛、躲得過城門樓上宿衛的冷箭,那上東門外洛城行營裏的數千兵募,一旦聞訊出營,也有絕對把握將他們幾人拿下。

念及此處,八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各自踟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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