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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 35 章

星空下的徐開慈說話溫柔又平靜,他聲音好輕,好像能隨風飄散一樣。可他語氣又那麼堅定,不似平時開玩笑那樣,他這樣說話,程航一知道他就已經下定決心。

只要是徐開慈下定決定做的事情,就不會有寰轉的餘地。

程航一突然覺得現在比剛剛唱歌那會,或者比前些天在醫院裏聽到那些話還要難過好多倍。

開始也是徐開慈說的,結束也是徐開慈說的,程航一隻有被動和被支配。開始和結束,從來不由他決定。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低着頭,視線從徐開慈的眼睛轉到徐開慈的身上,故意不去看他那雙動人的眼睛。

戀愛到現在,要是到了夏天,他們就五年了。

程航一見過徐開慈所有的樣子,見過他穿着花哨的襯衫在學校裏翩翩而行;見過他穿着長衫一頭長髮鬆鬆垮垮挽成一個髻,在臺上獨奏或合奏;見過他頭髮剃光躺在牀上,滿臉腫脹插着呼吸機;見過他失禁;見過他痙攣;見過他無法伸直手指,只能用嘴巴咬着電容筆慢慢一點點寫樂章,口水滴在平板上。

程航一見過所有徐開慈的樣子,除卻畢業旅行錯過的那三個月,拋開工作出差的時間,忽略他跑出去想喘口氣的空擋,程航一和徐開慈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

長到徐開慈每一個眼神他都能領會,每一個動作他都知道代表着什麼,很有可能那些動作其實只是因爲肌力的原因,肢體的震顫,程航一也能明白他該怎麼做。

可這一刻程航一卻突然覺得徐開慈離自己好遠,又遠又陌生,陌生到徐開慈現在那條還帶着傷的腿又在不由自主地抖動,一下一下地砸在踏板上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一直到本來就是輕輕套着的鞋子已經掉在地上,露出他下垂嚴重的腳,程航一纔回過神來。

沒辦法,無力又心疼。他蹲下身體,把徐開慈的腿抱在懷裏避開傷口慢慢地揉着,直到他恢復平靜。

程航一撿起地上的鞋子,替徐開慈套在腳上,只不過沒幫他把後跟提起來,只是虛虛踩着。

“我送你回家,順便我拿東西。”程航一站起身來,確認徐開慈沒有什麼大問題,還能堅持回家。

程航一沒什麼要問的了,也突然不想再去折騰什麼。

他很累了,徐開慈也好累了。

就像徐開慈說的那樣,就放過對方吧。

只要是徐開慈手還有點力氣,他就不喜歡別人幫他推輪椅,好像這是他現在爲數不多還能自己做得很好的事情。

程航一走在徐開慈旁邊,因爲顧忌到徐開慈的速度,還要時刻看着他的身體,程航一走得好慢,反而有時候會絆到自己。

因爲還拎着個酒瓶子,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宿醉的街溜子。這麼一想,他覺得還挺好笑的,好像回到了大學那會,他和徐開慈夜晚從酒吧出來,兩個人手牽手走在無人的街上就是這樣子。

走得歪歪扭扭,卻黏得難捨難分。

程航一喝一口酒,又斜眼靜靜看一眼徐開慈,然後再喝一口酒。

喜歡一個人這件事,能在喧囂的人羣中嬉鬧着否認,卻無法在四下無人的夜裏對自己撒謊。

他喜歡徐開慈,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接着走下去了。想到這個,程航一覺得自己難受得要死。

剛進小區還沒到家,徐開慈就真的坐不住了,他身體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滑,抵在操縱桿上的手也脫了力,不管徐開慈再怎麼使勁兒,都沒辦法推得動輪椅,最後換成手抖個不停。

程航一解開他身上的繫帶,一把將徐開慈抱了起來,叮囑護工自己推着輪椅上來,說完就抱着徐開慈大步往前。

“以後不要逞強,要是自己沒勁了就讓護工推。”他走得還挺快,這些年已經練出來了,可以穩穩地橫抱徐開慈走很遠的路,還能有閒心講話。

徐開慈靠在程航一懷裏,輕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也緩緩說:“你以後不要喝那麼多,至少……不要每天都跟着祁桐去喝那麼多,酒精對音樂人來說不是好東西。”

兩句沒什麼作用的交代,兩聲漫不經心的答應。

剩下的又回到靜默,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其實真要說的話,能說的事情太多了,可現在已經沒什麼非說不可的必要了。

以後是不是還倔強執拗地要自己操縱輪椅,又或者是天天混跡酒場都不和彼此有關了。

今夜過後,就是各自的人生了。

和平時兩個人從外面回家一樣,徐開慈出聲打開聲控鎖,程航一輕輕把門踢開,然後側着身抱着徐開慈進門,徑直走進房間將徐開慈緩緩放在牀上。

替他脫了鞋襪,用那些軟枕幫他墊在各個關節下,讓徐開慈可以躺得舒服一些。

原本應該還要做別的事情,比如幫徐開慈洗個澡,幫他換套舒適的居家服。又或者是看到他這會還在震顫的四肢,應該要幫他按摩一番。

不過已經分手了,再做這些事情,就算僭越。

護工跟隨着進來,將徐開慈的輪椅放在牀前。程航一才輕聲問他:“是我幫你換衣服,還是他幫你?”

徐開慈的手在墊子上一下一下地蹭着,聲音倒是還和在路上一樣平靜冷淡:“你收拾東西就好,不用管我。”

這會他不想動彈,後背是疼的,腿上的幻痛也在隱隱發作。要是放在以前,他應該會要求程航一喂他止疼藥,又或者幫他熱敷。

不過現在已經說了分手,就不要再麻煩他了。

程航一環視了一圈,愣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要收拾什麼,有什麼好收拾的。

最後只是拎起平時外出表演會用得到的那個小行李箱,再回到書房拿上自己的那把小提琴。

他站在房門口久久未動,不進去也不離開,看着牀上躺着的徐開慈,企圖把他那張無法比擬的臉蛋刻在腦海裏。

過了很久,他輕輕開口:“走了。”

“嗯。”

那天晚上程航一拎着這個小小的行李箱,揹着他的琴盒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他突然發現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他想去和能去的地方。

他生於y城,長於y城,來到上海本只是求學,要是沒有徐開慈,他說不定現在會在北京,又或者是回到了家鄉。

是因爲徐開慈,他才留在了上海,這一留就是那麼多年。他和徐開慈組了一個小小的,能稱作是家的地方。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徐開慈,也沒有家了。

後面怎麼又走到酒吧的,程航一自己也不知道了,好像在這裏也沒人管你有家沒家,情緒好壞,反正喝多了以後就都是那回事兒了。

至於碰到周允,那就更是程航一怎麼都沒想到的事情了。

一開始程航一還能辨認,周允是周允,徐開慈是徐開慈。後面他就再也分不清了,他一直貪戀地趴在周允懷裏,吮吸着周允身上和徐開慈相似的味道。

最後在他的記憶裏,他和周允一同出的酒吧,進了附近的一個酒店。

周允真的很像以前的徐開慈,連哄人的方法都一樣,都是含着笑,在燈下眼睛也同樣很黑很亮。

就連做那些動作的時候,周允都會和徐開慈一樣,喜歡用咬的。

哥……”程航一的鎖骨被周允咬了一口,這種細微的疼痛,隨着表皮的神經傳遞給大腦,他倒吸一口涼氣,貪戀地享受着闊別三年的滋味。

隨即他又覺得好難過,對方長長的髮梢掃過他的皮膚,他有點委屈,鼻腔裏是那個人帶着水汽的洗髮水味道。

“你還說你不喜歡我……可是你分明……熱戀的時候就是這麼咬我的”

“你喜歡我對不對?徐開慈你分明喜歡我,那你疼疼我,哄哄我好不好?”程航一修長的手撫摸着周允的蝴蝶骨,下一秒手指蜷起來,變成了抓撓。

像個得不到禮物的孩子,嘟着嘴討要。

討要疼愛,討要眷戀。

周允覺得背有些疼,不過沒關係,他知道程航一是喝醉了,醉話而已。

他低聲學着徐開慈的語氣哄着面前身下這個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

“嗯,我喜歡你,我疼你的呀。”

真奇怪,明明歡愛的是程航一和周允,明明分手的是程航一和徐開慈,現在卻是程航一在周允身下,求徐開慈喜歡他,疼他。

這對周允來說無所謂,他本來也只是想了,又不是喜歡。說兩句話,換一個愉快的夜很值得。明天天亮了,程航一要是願意他也能接着談,要是程航一不願意,他穿起衣服來就能走。

只是沒想到,程航一竟然那麼喜歡徐開慈,根本不像傳聞中那樣,說徐開慈的頭髮已經滿是綠光。

“你騙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明明你在醫院裏說你沒那麼喜歡我,這會你又說你喜歡我。徐開慈,你是不是自己都分不清喜不喜歡我了?”

聽到身上的人在低聲說喜歡,程航一反而不樂意了,原本還配合着,現在卻像死魚一樣一動不動,還哭了出來。

周允停下了動作,覺得很沒意思。他從牀上下來,看了一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程航一,嗤笑了一聲獨自去浴室洗澡,打算結束今晚。

無聊得很,這兩人一個癱一個傻就應該綁一起,不要出來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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