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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四十九章

第四十八-四十九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範閒從雪地中爬了起來,動作顯得很緩慢,似乎還沒有從先前的情緒中擺脫。這把燒火棍保護的非常好,自己花了很多天才將三個部件重新湊到了一起,發現各個部件都非常好,就連光學瞄具都十分完美。範閒此時才覺得自己當時踢箱子兩腳,是多麼愚蠢的行爲。

他是個軍盲,所以光是熟悉手中這把武器都花費了很多天的時間,而真正進行訓練後,才發現,原來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很大差距的,當你發現陽光照進夢裏的時候,才忽然明白夢原來是假的。

怎麼測距,怎麼瞄準,怎麼保證流暢的運行,都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所能知道的知識,範閒也沒有老師,他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而瞄準的距離越遠,則越不容易擊中目標,而關於計算風差影響和測距,這更是難中之難的問題。

好在他身上的許多特質彌補了這些不足。首先,他很冷靜,有一種酷似五竹的冷靜;其次他很穩定,那股無名霸道真氣讓他的肌體始終保持在一種很平衡的狀態下;最重要的是,他很有耐心,很有獵手的耐心,這一點則要歸功於前世的遭逢和後世的“午睡”,只要體內的能量能跟得上,範閒相信自己可以潛伏在一個地方一整天不動。

從雪中爬起來後,他感覺身體有些凍僵了,所以緩緩催動體內真氣,緩和了一下微微麻木的四肢。然後看着身邊像只旗杆一樣站着地五竹,搖了搖頭:“如果對手是燕小乙,我不能保證在擊中他之前,不會被他用箭殺死。”

五竹冷漠說道:“你沒有必要用這個。”

範閒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抱着狙擊困坐愁雪,皺眉道:“其實我知道,我自己的實力在八品上九品下之間。叔以前一直瞞我,是不想讓我託大。但是以後如果要對付那些九品上的高手。手中有些別人不知道的武器,總會好一些。”

五竹說道:“在我看來,你依然只有七品的水平。”

範閒自嘲一笑道:“那我還能殺死程巨樹,還能和宮典對一掌。”

五竹木然道:“宮典有八品,程巨樹頂多只有七品,也許……我澹州這十幾年的時間,整個天下地武道修爲都下降了。”

……

……

範閒皺了皺眉頭。將臀下的雪拍了下去,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聽着這句話,不免有些異樣地感覺,至於異樣在何處,一時間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搖頭說道:“我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不然無法保護身邊的人。婉兒還有皇室與長公主,若若呢?不要忘了,她其實也是個沒有母親的可憐孩子。”

五竹沉默着。

範閒微微一笑,此時月映雪山,夜間微微清亮,照的他那張容顏顯得愈發清美無塵。他看着有幾粒雪籽落到了五竹雙眼上蒙着的那塊黑布。不知怎的心頭一動,做出了一個從小到大都不大敢做的動作。

他踏前一步,細心地伸手,想將五竹叔眼上黑布地雪花揀下來,動作很溫柔。

五竹退後一步,這一步退後所拿捏的時間,分寸無不妙到毫巔,讓範閒的右手有些尷尬地停留在了空中,距離五竹的臉約有半尺的距離。

“回吧。”五竹從他手中接過那把狙擊槍,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範閒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裏頭涌起一股淡淡的憂傷。這樣一個喪失了記憶的絕世強者,只擁有極少地一些過去。那他的將來會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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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歲月,範閒每天極其自律的清晨起牀,進行武道修行,晚上也會抽出一些時間去與五竹叔在這座山裏學習暗夜行者的本領,大部分的日子都在與林婉兒和妹妹過着舒心的日子,看着莊園裏地姑娘們攏在一處鬥詩、鬥畫、鬥曲、鬥牌,日子一天一天的就這樣晃過去了。

中間葉靈兒與柔嘉郡主也來小住了段時間,幾位貴人家的小姐不免又開了個小型詩會,柔嘉姑娘似乎也從範閒大婚的傷心事裏擺脫了出來,只是忽閃着那對柔情似水全不似十二的雙眼,求着范家哥哥寫幾首詩來聽,範閒哪能上這種當,藉口上山打母老虎逃了。

將近年關的時候,好不容易擺脫了族學困擾的範思轍屁顛屁顛地坐着馬車上了蒼山,興高采烈地拉着月餘不見的嫂子打麻將,在他看來,牌桌之上能夠找到林婉兒,就像是絕代劍客找到一個堪與自己爲敵的高手那般,正所謂,人生寂寞如雪啊……

當然,範閒兄妹三人在莊園裏聚着,身爲少爺的他,也不會忘記自己妻子地那位兄長,早已派傷愈後地藤子京將大寶接了過來,沿途有王啓年小組暗中護送,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天中午喫過飯後,範閒讓下人套上馬車,和林婉兒兩下人下到山下十里處,去迎接大寶。沒過多久,便看見車隊來了。等車隊停好,藤子京趕緊上前給範閒與郡主少奶奶問安,林婉兒知道這人是範閒入京後的第一個親信,所以也挺溫和應對,只是一顆心早飄到馬車上了。

“小閒閒。”

不用說,一聽這稱呼,就知道大寶下了車。範閒苦笑一聲,抱拳一禮,然後上去迎着自己這位數月不見,身材猶自臃腫地大舅子。大寶看着四周的山景有些好奇,張大了嘴巴呵呵傻笑着:“京裏的雪可要小很多。”

蒼山雪大,路上都積了不少。林婉兒看着哥哥頭髮上地雪屑。心疼地走上前去,替他抹了下來,將自己準備好的狐皮大氅套到他身上,埋怨道:“父親也是的,明知道蒼山上冷,也不知道多準備幾件。”

範閒微微一笑,心想宰相大人畢竟是個男子。如今的林府中又沒有幾個女子,就算他再愛護大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接着轉頭問藤子京:“路上沒出什麼事兒吧?”

“沒。”藤子京沉着應道:“就是入山前的路口,和另一家來過冬的馬車搶了下道,對方看我們坐的相府馬車,就讓了。”

蒼山賞雪景,避盛夏,本就是京都裏地貴人最喜歡做的事情,而且入山地地方。還有些地方上的兵士把守。這只是件小事,範閒也沒有放在心裏,略寒喧了兩句,便準備上山。

不料此時卻聽着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不一會兒功夫,一隊馬車便氣勢洶洶地開了上來,此處正是分岔處,所以頓時變得十分擁擠。再難上行。

“就是他們。”藤子京有些爲難說道:“少爺,我沒有說,是不想您生氣。”

那馬車裏的家丁們看見堵在了這裏,已經開罵了起來。範閒眯着眼睛望過去,才知道原來是禮部尚書郭攸之家的馬車,不由微微一笑。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們這邊沒有什麼反應,那邊卻看明白了,原來是在山下就搶過一次道的相府馬車,郭府再如何也不敢和相府爭道,所以氣焰頓時消了許多。

“相府的車,也不能總攔在路口不讓人走啊,我們已經讓了一次了,你們就不能快些?”郭家馬車裏傳出一個讓範閒有些熟悉地聲音。

緊接着,一個渾身華貴的公子哥從馬車上下來,指着藤子京一行人喝斥道:“還不趕緊讓開?林相還在京中。你們這些人也不知道來蒼山做什麼。”

“郭兄?”範閒喜出望外。朝那邊拱手打了個招呼。

郭保坤聽着有人喊自己,還顯得格外親切。以爲是碰見了熟人,滿臉堆笑轉過身來,不料一看,卻是範閒這個打黑拳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一時又放不下來,顯得尷尬無比。他的眼神裏更是緊張之外帶着份害怕,這是誰?這是範閒……

詩會一次,京都府衙門一次,殿上一次,自己算是把對方得罪慘了,偏生對方如今在京裏是混的風生水起,自己想害對方一次,對方反而會因此事而躥起一截。而對方如今已與那位姑娘成婚,大婚之時的排場讓郭保坤知道,自己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只求以後不要撞見對方,哪裏知道今兒會這麼巧!

範閒看着他的模樣,在心裏嘖嘖讚歎,心想這人也算是運氣差到人神共哀地地步了,怎麼就又碰見自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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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郭府馬車像十幾只兔子般往山下疾馳,範閒揉了揉手腕。林婉兒走了過來,低聲說道:“沒來由地趕別人下山做什麼?雖說他只是個宮中編纂,但畢竟是太子哥哥的近臣,將來總有入閣的一日。更何況這蒼山又不是範……我們家的,若讓別人知道了,不得說我們太霸道。”

“我可沒趕他下山。”聽見妻子轉口轉的快,範閒清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詭異地微笑:“我只是說半夜去找他喝喝茶,誰知道他就跑了。”

林婉兒聽他說的如此溫柔,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京都裏誰不知道你是個打黑拳的,這半夜去找他,郭保坤心裏有鬼,自然要逃,他如今是名不及你,拳不如你大,除了跑還能怎麼辦?”

範閒笑道:“我也很同情他。”

第四十九章

藤子京又帶了封信過來,信中司南伯範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似乎朝廷裏發生了一些讓他有些擔心的事情,但是從字面上判斷,這件事情和長公主那邊並沒有任何關聯。範閒皺眉心想會是什麼事?等拆開王啓年那邊的信,兩張紙上地內容互相對照。事情便明顯了起來。

“經商辦政務,如今是院務,這套流程要走多久呢?”範閒看着窗外的黑雪天,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知道出使北齊的任務,終究會落到自己這個接待副使的頭上。一方面是自己那次殿上酒後撒潑,鋒芒太過,自己就算躲到蒼山來也不足以平息湖面。

二來那個一直沒有見過面的陳萍萍。母親當年地親密戰友,很明顯想讓自己接監察院地班。這也從費介老師那裏得到了證明。而如果想要接監察院地班,這個難度甚至比當宰相都要大一些。不能因爲自己地家世,自己地些許才名,便可以震懾住院中數千名陰暗無比的密探。

監察院不是一般的六部衙門,沒有能力的人,終於只能混得一時,不能控制一世。而監察院身爲皇帝陛下最倚重的特務機構,最需要的便是穩定。所以陳萍萍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如果能夠成功地將言冰雲救回來,那麼自己一舉可以獲得言若海的好感,而那位言公子回京之後,一定會馬上上位,加上費介與陳萍萍地暗中安排,自己就可以獲得至少一半頭目的支持。

問題在於父親範建似乎只想讓自己平平安安地接受內庫。當一個富家翁算了。

兩者之間究竟如何取捨,範閒知道自己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就看那位皇帝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了。想到那位陛下,範閒的眉宇皺的愈發厲害,如果自己真的逐漸接手監察院,似乎只能證明自己的某個恐怖猜想。

出使北齊。是一次鍍金地機會,但範閒清楚,如果自己只是黃銅,再怎麼鍍,也不可能變成黃金。雖然此時的他,依然不知道監察院的計劃中最險的那部分,但他也能猜到,此次北行,一定會很不尋常。

窗外風雪交加,長長的行廊那頭。隱隱有歡笑聲透了出來。也有火紅的光亮透出來。在這雪夜中,讓人無比溫暖。

範閒將兩封信放到手掌間。面不改色地揉成粉末,開窗扔到了雪地之上,紛末與粉雪一混,再也找不出來了,而外面地夜風也吹了進來,撲面生寒。

屋內明燭一暗後更亮了些。

“快把窗戶關上,凍死了。”早早上了牀的婉兒從被窩裏可憐兮兮地伸出半張臉,嘴和鼻子都躲在暖和的被面下,一雙會說話的雙眼望着範閒:“快睡吧,任她們瘋去,哥哥挺乖的,你不要擔心。”

範閒微笑着走到牀邊坐下,很自然地將手伸進被窩裏,輕輕撫着妻子豐腴的胸部,嘴裏卻說着旁的事:“大寶自然乖,不過你又不得不知道我們那個好弟弟,不管着,說不定明天又要帶大寶去山上捉熊去。”

大婚已久,林婉兒卻仍然沒有適應自家相公隨時隨地伸過來的狼手,臉上紅通通地,眼睛裏似乎要淌出水來一般,反手捉住自己胸脯上那雙賊手,說道:“又不老實了。”

“娘子喚我來睡,我哪敢老實?”範閒呵呵一笑,反手一掌,明燭頓時熄滅,只留下一處靜室,一對夫婦。一陣悉悉索索解衣的聲音之後,範閒脫的只剩了件單衣,穿進了被窩裏,林婉兒被他身上地冰涼一沁,忍不住抖了一下,說道:“每天晚上都這麼晚上牀,也不知道坐桌子前幹什麼?”

“這算是閨怨嗎?”範閒調笑着這個小妻子,婉兒今年還未滿十六,放在自己前世,還是一個被父母寶貝在手心裏地小姑娘,而今卻成了自己的妻子,夜夜求歡不停,也不知道她禁受不禁受地住,一邊想着,一邊手掌卻不由自地在婉兒柔軟的胸上揉弄了起來,隔着那件滑綢單衣,這種豐膩滑美的觸感,更是讓他感覺暢美無比。

林婉兒輕聲嗯了一聲,整個人倚在了他的懷裏。

範閒低頭噙住她那瓣肉肉的嘴脣,兩個人的身體緩緩磨擦着,室內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起來,兩個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發燙。

……

……

雲散雨停霧氣消,花開花合終有時。

窗外風雪依然,衾被之中溫暖如春。困澀無力的婉兒羞羞地低頭鑽在範閒懷裏。範閒心疼地看着自己地妻子,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婉兒的脣,不知怎地就想到當初慶廟裏那隻雞腿來。

“你……你……你的手不乾淨。”婉兒又羞又氣地把頭轉開。

範閒溫柔笑道:“哪裏又不乾淨了?我們好婉兒身上每一處都是乾淨的。”

林婉兒生怕夫君還說出些更羞人的話來,趕緊轉了話題:“到底去不去北齊呢?”

範閒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反問道:“你願意跟我過一輩子嗎?”

“嗯?”黑暗之中看不到婉兒的神情,但想來一定是很緊張夫君爲何問出這樣一句話來,在這個世界上出嫁從夫。哪有半途而折返地道理,又氣又急道:“相公爲何這樣問。”

範閒這才知道問了句不合適的話。苦笑解釋道:“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他畢竟還有着前世地某些習性,雖然與婉兒拜了天地,喝了同杯,但總想從這可愛煞的女孩子嘴中聽到某些東西。

“隨口一問?”林婉兒半信半疑,柔弱說道:“相公是在想思思姑娘的事情吧。”

這一說範閒纔想起一直被自己刻意留在京都範宅的思思,藤子京說過,她在京裏過的不錯。但奶奶瞎鬧的這麼一通,自己總要解決纔是。

他安慰婉兒說道:“哪有心思想這些,只是咱們二人是要在一處打混一輩子的買賣,當然要謀劃個長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親一向看我不順眼。”

這話說地新鮮有趣,而且一處打混一輩子幾個字落入婉兒耳中,讓她心頭一片溫潤。十分滿足,幽幽應道:“出嫁從夫,我還有什麼法子。”

“那就結了。”黑暗之中,範閒微微笑着,脣角的線條顯得十分溫柔,輕聲說道:“京裏的貴人在打一桌很大的麻將。不知道相公我能不能胡牌。”

婉兒微笑應道:“打黑拳這種事情,我不如你。打牌這種事情,你不如我。”這是範閒在殿前將莊墨韓激到吐血的句子,早已傳遍了京都。

……

……

窗外風雪急,無法入睡的範若若撐着一隻傘,望着黑夜裏的遠方,小心地與石坪邊緣保持着距離。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她地心裏有些空虛,自己最敬慕的兄長已經大婚了,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哥哥說過自己應該像思轍一樣。找到某種值得爲之付出一生的東西。或許是感情,或許是詩畫。可是自己卻真的不清楚,到底自己應該追求什麼。

雪花簌簌落在傘上,敲打在她的心上。

蒙着那塊亙古不變黑布地五竹悄聲來到她的身後,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在範若若的耳朵裏響了起來:“你能保守祕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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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範閒練功回來,有些意外地發現大寶正圍着一件狐皮大敞,一臉滿足地望着莊園下方的山崖。範閒擔心他一不小心失足摔下青坪,趕緊走了過去,輕聲問道:“大寶,在看什麼呢?”

大寶傻傻地咧嘴一笑,指給他看:“小閒閒,那裏有大白鳥。”

遠處的山中,隱隱有白霧升起,正有幾隻黑頸黑尾的白鶴正在那裏彎頸覓食,忽而仰頭而歌,清脆至極卻又連綿不停,在叫聲中白鶴張翅而舞,十分美麗。

範閒微微一怔,心想這寒冬天氣,怎麼還能看見鶴留在蒼山上,難道那裏會有溫泉?鶴性自由,不喜拘束,所以遠方的鶴舞看上去十分灑脫隨意,範閒由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精神爲之一振。

“大寶啊,你喜歡那些鳥嗎?”

“不喜歡。”

範閒略覺詫異,微笑問道:“爲什麼呢?難道它們舞的不好看?”

大寶抿抿厚厚的嘴脣說道:“老跳太累,大寶看着發慌。”

範閒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舅子厚實地肩膀,不知道爲什麼,入京都之後倒是和大寶地三次談話讓他感覺最爲放鬆,也許是因爲對方真的像個小孩子地緣故,所以自己不需要擔心什麼吧?

鶴舞雖美,確實太累。

“大寶,這幾天玩的怎麼樣?”

大寶開闊的眉宇間顯現出一絲惘然,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他仍然很努力地想回答清楚,支支唔唔說道:“挺……挺……好,打麻將……小胖子發脾氣,挺……好玩。”

範閒呵呵一笑,看着青石坪下方的厚厚雪林,遠處的霧氣,霧氣中的白鶴,良久無語。

第三卷蒼山雪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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