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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箏刀

那先生五十歲年紀不到,身材瘦削,一件藍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青灰色。只聽他兩片酸枝木板碰了幾下,右手木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連聲。唱道:

“遠望峭壁間,有寺懸空。

凌空危掛鬼斧工。

神樓朱閣傍崖棲,嘆爲仙宮。

攀梯跨飛棧,剔透玲瓏。

足底懸崖恐欲崩。

俯瞰金龍峽水流,騰雲皈夢。”

唱罷,那先生將木板敲了幾下,說道:“各位朋友,各位香客,你們來恆山觀光遊歷,怎可不聽聽一些關於恆山耳熟能詳的傳說?各位若有興趣,便由老生給衆位一一道來。”

聽衆中有人說道:“先生請快說,恆山作爲五嶽之一,必有數不清的故事傳說,說得好,我們必會不吝賞賜。”

藍衣先生道:“好,我便先爲大家說一段無相法師的傳說。”手中木板有節奏響起,“相傳數十年前,懸空寺對面山上,有一座道觀。道觀不大,山高坡陡,除了一些家中有重病的香客外,很少有人來。道觀裏有個主持,名叫無相法師,道觀也叫無相觀。無相法師不守道規,戒律盡破,每當看到懸空寺的香客來來往往就很嫉妒。

一天,無相法師決心要和懸空寺的靜悟僧人見個高低,他用拂塵向南一指,唐峪河發起大水,水勢很兇,很嚇人;再用手一指,大水向懸空寺衝來。靜悟僧人正在寺裏打坐,聽見水聲,知道是無相法師作怪。他不慌不忙,口中唸唸有詞,衝來的水慢慢退下去了。一連七次,水離懸空寺只有五尺遠,但一點兒水也上不去。無相法師沒法子,又用手一指,水順流而下,把渾源城刮掉一角。

靜悟僧人見無相法師尋事,也火了,向空中大喊:“黑鷹,你在哪裏?”話音剛落,從山洞裏飛出一隻大黑鷹,落在懸空寺角樓上。靜悟僧人說:“黑鷹,無相行爲不正,是修行的敗類,如果不管教,百姓將不得安寧,你去教訓教訓他,不要傷了性命。”黑鷹啪啦啦,展開翅膀飛起來。無相法師不知靜悟僧人的道行有多大,更不知黑鷹的神通,只見黑鷹飛來無相觀,用翅膀一扇,呼啦一聲,眨眼間大火熊熊。無相法師閃在一邊,好險啊,一座道觀很快化爲灰燼,連帶燒傷了他。無相法師怕了,忙騎了一隻白雕,向深山逃去。臨走時,一甩拂塵,把大水抽出一股,朝黑鷹窩衝去,怎奈他法力有限,只把黑鷹洞口的碎石、泥渣沖洗了個乾淨。

現今,你們來懸空寺,走進唐峪口半里地,擡頭仰望,就能看到半山上有一個洞。再往裏走,與懸空寺相對的山峯上,有一塊平地,隱約可見一些殘垣斷壁,這就是黑鷹洞和無相觀的遺址。”

聽衆中有人道:“無相法師他最後逃到那裏去了?”那先生道:“無相法師受了傷,逃到了恆山的見靈谷,恆山派的人見其可憐,收留了他並替他治傷。”

有人又問:“無相法師這麼壞,恆山派爲什麼還收留他?”先生手中木板連拍,敲着鼓唱道:

“恆山見靈靈氣重,惜那無相變身藏。潛隱廿載突發難,山門變天邪魅橫。話說那無相法師受傷落難,從白雕上摔入見靈谷變爲凡人,谷內遇見一名郎中採藥,郎中見他傷重將死,於是將他帶回家,悉心醫治,終於將他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可惡無相法師傷好後,看那郎中之妻漂亮,竟然起心勾引,得手後爲了長相廝守,他竟又設計將郎中推入萬丈之淵,哎呀呀,好一狼心狗肺哪!”

衆聽衆聽了,人人咬牙切齒,齊聲咒罵無相法師恩將仇報,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

那先生待人聲稍靜,兩片木板拍擊說道:“無相法師霸佔恩人之妻,可他又貪圖富貴,喜新厭舊,棄了郎中之妻不理,和恆山派掌門人之妹相戀成親。被拋棄的郎中妻羞憤難當,在世人指責下帶着三歲兒子於丈夫墜崖處縱身一跳,造成兩命慘事,可憐哪,可憐那青年郎中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竟然落得絕後下場。”

一名黃衣聽衆道:“先生莫非說見靈谷中的恆山派被邪惡的無相法師所污,導致行事怪僻詭異?”

“噓,這位朋友小聲點,在這恆山腳下,說這話是要掉腦袋的。”聽衆中有人說道。

那名外地來的黃衣人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嘴,左張右望。

可另一邊又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問:“這個無相法師現在還活着嗎?”

一個聽書的胖子說道:“恆山派的現任主持有個外號叫無相真人,不知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一個叫無相法師,一個叫無相真人,兩者必然有聯繫,說不定是同一個人呢。”有人回道。

胖子問說書先生:“無相法師娶了恆山派原掌門的女兒,飛黃騰達,說不定就做了掌門,是不是啊先生?”

還未等得先生回答,突然那胖子“啊”的一聲慘叫,撲倒在地。杏樹下的聽衆喫驚不少,定睛瞧清楚胖子頸背有插了一支箭,長箭洞穿脖子,鮮血從前後傷口涌出。

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有兩支弓箭呼嘯而來,箭無虛發,即有二人倒地。

旁人頓時大亂,一鬨而散紛紛抱頭逃竄,剎那間說書先生周圍空無一人。

嗖嗖兩聲,兩支箭劃破空氣從懸空寺上前後飛來,射向說書先生。那箭來得又快又準,眼看便要喪生於箭下,那知先生頭也不擡,手中小木棒隨手一擺一撥,便將兩支勁箭擊下,落在身前山道上。

“好功夫!”

懸空寺上有人讚道:“是宋二蝦宋師弟嗎?多年未見,身手比以前可是俊了不少哪。”那說書先生淡淡道:“二師兄,十八年未見,你出手仍是這麼狠毒,這三人與你何冤何仇?竟然出手就取他們性命。”

“哈哈哈哈,他們橫死,全是因爲你,誰叫你在恆山腳下散播本派謠言。”懸空寺上惟聞笑聲,不見人影。

說書先生宋二蝦道:“是不是謠言,二師兄你比我更清楚。”

“八師弟,宋師叔呢,怎沒有見他來?”

宋二蝦陡地擡起頭,兩道寒光射出,“我爹逃出你們魔爪沒多久,便因傷重氣急而亡,都是你們做的好事!”

“哈哈,哈哈,那你運氣還算不壞,怎地不躲起來享多幾年清福,還來恆山作甚?宋師弟,二師兄奉勸你一句,好死不如賴活。”

宋二蝦淡淡地道:“好死,當然要死在恆山上。”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二師兄便滿足你。十多天前,掌門大師兄和三、四師弟遭遇幾十個江湖豪傑偷襲圍攻,可是你的傑作罷?”

宋二蝦憑欄而立,雙眼望向山道下的急流,緩緩道:“不錯,只可惜未能全殲。”

懸空寺上那人道:“敢做敢當,宋師弟盡顯大丈夫本色,了不起。”宋二蝦道:“當然,那像一羣宵小之輩,做了卻不敢認。”

“哈哈哈哈哈哈!罵得好,罵得妙。”一聲長笑過後:“宋師弟,請上來太乙殿聚聚首罷。”

宋二蝦點點頭,腳下生風,在崎嶇山道健步如飛,一溜煙奔上上了太乙殿,身形矯健,與適才說書時孱弱的神態判若兩人。

太乙殿位於山陰中,殿口朝空,掛在山壁上。大門推開,寒氣撲面而來。

殿內,昏暗光線之中,一名容貌清矍瘦削的青袍老者坐在一張楠木燕尾箏前,這張古色古香的燕尾箏尾部被火燒焦,因此得“焦尾箏”之名。

宋二蝦關上門,微微躬身道:“二師兄,十八年未見,你容顏未變,一點未老,着實神奇,師弟得要好好向你討教。”那老者沒有擡頭,左手一掃,撫動琴絃。一聲聲清亮的音符從指尖瀉出,空空涼涼,穿越大殿,縈繞懸空寺,飛揚於絕谷峭壁之間。

大珠小珠落玉盤,像小溪泉水叮咚,又好似山谷幽蘭。宋二蝦靜靜立在殿門前,聆聽二師兄令狐藏潛心撫箏。

一曲既罷,宋二蝦吟道:“鳴箏金慄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

“哈哈哈哈,八師弟,你可真是我的知音人哪!你走之後,恆山上再無人與我聯牀夜話、研討音律,二哥可是時常想起你。”

恆山派聆坐第二把交椅的令狐藏笑道。

看他音容舉止,又有誰能想像得到山道中的三名死者便是這位情趣高遠、氣質優雅的老先生所殺?

宋二蝦道:“二師哥琴藝精進巨大,聽得人如癡如醉,可喜可賀。”

令狐藏擡起頭:“八師弟,自當年一別,我十八年來只能對牛彈琴。”宋二蝦道:“知心人難遇,知音人更難覓。”

令狐藏點點頭,道:“可惜,可惜了。”

宋二蝦從長袍下抽出一對月芽鉤道:“道不同,不相謀,沒什麼可惜的。二師兄請亮刀。”令狐藏道:“我不用刀已好多年。”

“哦,不知二師兄使什麼兵器?”

令狐藏手指豎撥琴絃道:“箏顯刀影,刀發箏音。”

宋二蝦面色一變:“箏刀!”

“沒錯,是箏刀。”

宋二蝦道:“二師哥竟然練成本派第一絕技,當真可喜可賀!師弟不才,欲一睹箏刀真容。”

令狐藏點點頭,道:“八師弟,二師兄彈一首《十面埋伏》給你欣賞罷。”說罷指尖一甩箏面。

激昂箏音響起,蕩人心旌,緩緩一柄無質有形的尖刀自箏音中凝聚、成形、清晰繼而射出,飛向宋二蝦。

宋二蝦雙眼精光閃動,凝視箏刀逼近,側身閃躲,箏刀擦過,帶得衣衫揚起,落空飛插在他身後的殿門,於門板上擊穿一個細長方窟窿。

令狐藏兩手連撥,悠長樂聲不斷,一柄柄箏刀形成並飛出,宋二蝦月芽鉤舞動,將那飛抵的箏刀撥開。

箏音不絕,箏刀不停。

無數銳利鋒芒自燕尾箏中浮現、射出。

宋二蝦左躲右閃,身後的殿門已被擊得千瘡百孔。而擊打在磚牆上的箏刀響過後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個個深達一寸的小坑。

箏刀,雖成於箏,卻源於令狐藏高深精純的內力,每一把箏刀形成,皆要消耗一分內力。

無數箏刀接連不斷浮現射擊,但令狐藏內力真氣如碧綠深潭,絲毫未見枯竭跡像。

箏刀源源不斷,若不近身攻擊,宋二蝦絕無取勝機會。

他長嘯一聲,於如雨的箏刀陣中縱身搶上,逼近至令狐藏身前,月芽鉤掠出,勾擊令狐藏喉嚨。

令狐藏將焦尾箏一豎,右手快速撥動,箏音綿密急促,頓時數十柄箏刀發出,織成一張張刀網撲向宋二蝦,逼得他不得不收回雙鉤,兩把銀鉤上下翻滾,舞成一團鋼圈,將全身籠罩在鋼圈內,把密集的箏刀盡數擋開。

那無數箏刀被月芽鉤擋開,向四面八方散射,於殿內擊出數不勝數的洞孔和坑窩。連地板也出現數十個空洞,一股股冷風從殿門和懸空的地板窟窿吹進來,發出怪聲鬼叫,殿上幾支昏燭蠟燭在寒風中搖擺,幾欲熄滅。

那一柄柄箏刀帶有巨大沖力,將宋二蝦的鋼罩轟得步步後退直至殿口,大門外就是百丈懸崖,再退,那便要摔成一堆肉泥。

就在這時,一曲《十面埋伏》剛好奏完,音盡,刀絕。

宋二蝦雙腳站在殿口內,背依破爛不堪的大門,停下兩鉤,兩頰青筋突起,數滴汗珠從耳旁滑落,滴在地板上,靜寂之中嗒嗒有聲,清晰成律。

“八師弟,你是第一個聽完這首《十面埋伏》的人。”

宋二蝦微微喘氣,過了一會才道:“二師兄,你果然練成了師門第一絕技,是江湖上百年來的第一人,着實了不起,師弟佩服得五體投地,見識了箏刀風采,死而無憾。”

令狐藏箏弦輕輕一撥,發出一串清脆樂聲,說道:“二蝦師弟,你知道練成箏刀的首要決竅是什麼?”

宋二蝦擦去額頭的汗水道:“音律和內力。”

“你說得不錯,江湖上懂音律的人數不勝數,有內力的人亦所在多有,既懂音律又有內力的人爲數也不少,但是,同時精通音律又有高深內力的天才,天下卻屈指可數。”

宋二蝦道:“說得不錯,二師兄今日表現配得上‘天才’二字。”

“過去幾百年間,會使箏刀的人有誰?”

“咱們恆山派創派的西門祖師、祖師的師父六韻道人以及北斗派創派師祖周紫龍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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