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曲嫣防備地看向他手裏的畫眉石黛。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小和尚眸光湛亮，閃動着躍躍欲試的好奇，“你可曾聽說過張敞畫眉的故事？”
“你是指畫眉之樂的故事？”
“對。”小和尚滿臉親切無害，“我就只是想試試自己的手藝，看我畫得好不好。”
曲嫣嘁了一聲：“你既然看過張敞畫眉的故事，就應該知道，張敞還說過‘閨房之內，有甚於畫眉者’。”
誰知道他試完了畫眉，會不會得寸進尺，還想試更過分的。
小和尚咦了聲，彷彿才知道有這句話，單純無辜地追問道：“還有什麼事比畫眉更甚？”
曲嫣冷哼：“你就裝吧。”
她可沒忘記，當初在玄霽的識海里，她被他帶着去了合歡宗的藏書閣。
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過了。
還裝單純無知。
小和尚舉起一隻手，保證道：“只畫眉而已。畫完了，我告訴你接下來我的計劃。”
曲嫣疑問道：“你有計劃？”
小和尚頷首：“我若是直接跑去和五大仙門的掌門說玄霽居心叵測，恐怕沒人信我。”
曲嫣表示同意：“你現在是人人喊殺的魔障，我是背叛師門的不肖弟子，沒有人會相信我們。”
小和尚循循善誘，問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有什麼計劃？”
曲嫣點點頭。
她確實想知道。
因爲她心裏也有一個計劃，不知是否與他不謀而合。
“你畫吧。”她乾脆地仰起臉來，允許他畫眉。
小和尚眸光一亮，拿着石黛靠近她。
因爲靠得很近，所以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瑩潤的肌膚，形狀漂亮的黛眉，挺翹可愛的俏鼻，還有殷粉色的櫻脣。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她脣上。
他在玄霽識海里的時候，曾經親過她。
印象裏，她的脣瓣軟得不像話，令他驚奇不已。
但那終究是在識海里，也許摻雜了他自己的想象，過於美化了親吻的感覺？
“畫不畫？不畫就算了。”曲嫣催促道。
“畫。”小和尚從思緒裏回過神，低頭幫她畫眉。
她坐於軟榻上，他站在榻邊，彎身低頭就聞到她身上的淺淺香氣。
“你頭髮好香，能摸一下嗎？”他脫口而出，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你的要求真多。”曲嫣沒好氣，“摸吧，快點。”
小和尚眼底泛起笑意，伸手輕撫她的頭髮，觸感柔滑細膩，感覺好極了。
姑娘家的髮絲，原來摸起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才繼續幫她畫眉。
曲嫣看他畫得仔細，無比認真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畫得怎麼了？我照照鏡子。”
她起身，去梳妝檯的銅鏡看了一眼。
鏡中，少女容貌嬌豔，眸若秋水，一對黛眉烏黑……黑得像碳，粗得像毛毛蟲，胖乎乎又歪扭扭。
“你畫得真好看！”曲嫣咬牙切齒，轉頭瞪那個罪魁禍首，“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能怪我……”小和尚音量漸小，“你身上太香。”
香得他無法凝神靜氣，不能專注在畫眉上。
什麼畫眉之樂，看來都是騙人的。
他只覺得越畫就越心浮氣躁。
“可以說你的計劃了吧？”曲嫣怒視他一眼，拿起一條絹帕擦自己黑溜溜的眉。
“我的計劃很簡單，等會兒我故意讓玄霽發現我的行蹤，讓他抓到我。”小和尚看着她氣呼呼的小臉，覺得十分可愛，一邊說道，“他抓到我之後，一定不會殺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會藉此請各大仙門的人來霽月宮，見證他親手消滅我這個魔障。”
“你想讓他啓動鎖魂陣法？”曲嫣蹙了蹙眉，“這太冒險了。萬一你猜錯了，他直接就殺了你怎麼辦？”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嗎？我被殺了，不正合你意？”小和尚反問道。
曲嫣擦着眉，沒吭聲。
小和尚見她不語，心情愉快地道，“我知道了，你捨不得我死了。放心吧，我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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