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微發出通告,宣佈此次參與試煉的十人全部過關,正式晉升爲丙等弟子。這十人中,包括黃絲雨,當然也包括雲筠。這在意料之中,不過對於雲筠來說,晉升並不意味着過關,從回來至今,他便一直在等。
除了等待,還有思念,這幾日在飯堂都未遇見,昨日夜間,他想去斷指崖碰碰運氣,結果也是失望而回。目盼心思,夢想爲勞,他如今才體會到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看着“藍鳧”匿笑之際,屋門被人推開……來人他認識,武道院三席,黎子俊。
“黎三席,在下恭候多時了……”
也是昨日,派裏爲邱恭然舉行了簡單的葬禮,他亡於雲詭林深處,屍骨難尋,衆人也只能拿一些他平日裏的服飾、器物立一個衣冠冢。儀式雖簡,情動天地,泣不成聲之人無數,可痛得最深的往往是那些面上無跡可尋的。
陵園墓碑之前,費文大灌一口酒後,搖頭道:“你說你,平日裏就是個悶葫蘆,現在連走都不說一聲了?”
他邊上,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個酒罈,似是喝了一夜。
“你這一生親緣淺薄,這些年來,我們雖無師徒名分,我卻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後輩了啊……”他微微仰頭,笑罵道,“你啊……天資是差了些,不過勝在勤奮……十年了,好不容易熬到席座,如今卻……”
清晨的風很涼,儘管有烈酒入喉,費文身上還是難有一點暖意。光線穿透雲層,他仰頭晃了晃酒罈,最後幾滴掉入口中後,正好一名弟子走了過來。
“費院司,雲筠已到長清殿,嚴院司讓您立刻過去。”
“知道了……”
雲筠若記得不錯,這應該是自己第四次來長清殿了,除了第一次的新人集合外,其餘幾次都沒什麼好印象。一回被當成了夜襲經樓的兇手,去了思過堂,一回因樊坤之死被送進了千毒水牢,還有一回在這裏被張潛挾持,差點丟了性命……
此刻,他看着正位之上的嚴正,還有兩旁神色各異的李聖道、言劍雨、白芷蘭,心感這一次的兇險猶在前幾回之上。
“抱歉抱歉,讓各位等久了……”費文帶着惺忪的雙眼一路小跑,進了長清殿。
嚴正最重守時,若在平日早開罵了,此刻卻未多說什麼。他起身道:“都到齊了,開始吧。”
“今日叫你來此,可知所爲何事?”他盯着雲筠,眼神彷彿能攝人心魄。
“知道。”
“言首席,當日之事,你再說與衆人聽。”嚴正轉頭說道。
“是!”言劍雨看了一眼雲筠,神色複雜。
“當日,衆人被烏庫的音震術震傷,都暈死過去,後來雲筠趕到,與之交戰……我重傷之下尚留得一絲神志,看到雲筠僅兩三掌就將對方打得口吐鮮血……”
說到這裏,在場之人都倒吸一口氣,能將言劍雨逼入絕境的人卻被雲筠輕易打敗,他是什麼修爲?
“後來……烏庫出手偷襲,我親眼所見,雲筠用極其詭異的身法擋下……雖然震驚,但我不會認錯,這種功法就是‘鶴舞凌風’……”
“姜白鶴的絕技……”費文皺眉。
李聖道冷笑一聲,剛想開口卻被嚴正制止。他看了一眼雲筠,對言劍雨點頭道:“你接着說。”
“烏庫敗逃後,雲筠開始爲衆人療傷……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傷得極重,有幾個甚至命在旦夕,可我見他隨意使出幾招,大家便恢復如常了……”
這話讓衆人臉色更加複雜,尤其是白芷蘭,她檢查過成君琪、丁晗等人的傷勢,雖然沒有一絲痕跡,但精修御道多年,她感覺得到這些人身上曾被人施展過一種無上神術。功法之精妙,手段之高明,她從未見過,甚至都不敢想象……
“白首席,你們看過黃絲雨了嗎,她現在如何?”嚴正問道。
“回嚴院司,黃師妹確實氣血大損,不過……”
“不過什麼?”
白芷蘭看了雲筠一眼,說道:“以她的傷勢,按理說……撐不過半日,可是我們發現有人在她身上施了十分古怪的術咒,她現在整個人……怎麼說呢,就好像靜止了一般,不會生長,當然也不會死亡……”
這話讓衆人難以理解,嚴正皺眉問:“鬼院司怎麼說?”
“這種手法太過詭異,我們從未見過,院司也束手無策……如今想要治療她,必須先讓施術者解開術咒。”白芷蘭搖了搖頭
“莫非……”費文皺眉。
“六經奇術……”嚴正眼神冷徹。
李聖道站起身來,臉上得意之色終於藏不住了,他走到雲筠身邊,點頭道:“真是失敬,天啓姜大公子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啊!”
姜玄意,天啓九門鶴翼門門主姜白鶴之孫,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後起之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雲筠。
良久,雲筠搖了搖頭,輕笑道:“李師兄所言,雲某不明所以……”
“事到如今,你還心存僥倖?”他冷哼道,“‘鶴舞凌風’爲姜白鶴自創,世上只有兩人會使,除了他自己,便只有其孫姜玄意了。江湖盛傳,姜玄意深得教內器重,與三王之一的冥王相交莫逆,曾被傳授‘六經奇術’……鐵證如山,你還狡辯什麼?”
“傳說中能勾通九幽,逆轉陰陽的天啓冥王……”白芷蘭秀眉不展,看向雲筠問道:“雲師弟,黃師妹身上……”
“不錯,是我所爲……”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他這算是承認了嗎?
“好好好……你承認便好!如今回想起來,不得不佩服你們天啓真是機關算盡啊……”李聖道一臉得意,他看向嚴正,見對方臉上不動聲色,聲音便大了起來。
“當日經樓遇襲之時,你們便開始設局,不不不……準確地說,從數月前你進入清微起,你們的計劃就開始了,對嗎?”他看了衆人一眼,說道,“張潛是你們九門的門主,他來清微自是爲了竊取‘聖龍吟’在內的機密功法和情報,可他潛伏三年,形跡漸露,自知藏不下去了,天啓便讓你來接替他……你二人聯手做了一場戲,將張潛推出來,就是爲了掩護你!”
雲筠沒有說話,嚴正等人也未開口,大家神色各異。李聖道繼續說:“或是你出手,或是張潛出手,又或你們兩個聯手,總之你們先殺了盧亮,讓張潛得到了看守經樓的機會。然後,你們這齣戲就唱起來了……”
“我一直在想,就算當日張潛是自己打了自己一招摧心掌,那於曉亮所看到的那個黑影又去了哪兒?如今算是明白了,那個人就是你!以你姜大公子的身手,怎麼可能被於曉亮抓到蹤跡,現在看來,這是你們故意爲之的吧……”
“故意讓於曉亮看見,之後你們又故意在屋內殺死樊坤,這樣一來,你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這便是整個計劃最精彩的部分,當所有矛頭都指向你的時候,張潛突然暴露身份,一切彷彿水落石出……從蒙冤受屈到真相大白,是我們親手洗去了你的嫌疑,如此,你便比任何人都要清白!”
“高,實在是高……”他對着雲筠鼓掌道,“爲了萬無一失,你們還特意尋了一個張濟身私生子的身份……我倒想問問,你到底是誰的兒子,又是誰的孫子?”
這一番分析讓衆人久久說不出話。兩名院司臉上不見端倪,言劍雨和白芷蘭眼中驚色卻很難掩藏,若李聖道猜得不差,那這局中之局的確讓人後背發涼。
良久,雲筠呼出一口氣,從容開口:“李師兄一番話當真精彩,只可惜一切皆是你的臆測,並無真憑實據……”
李聖道眼神一冷,剛想開口,費文走上前來,在雲筠身邊說道:“素聞姜玄意不僅修爲高深,精修‘鶴舞凌風’和‘六經奇術’,而且清新俊逸,氣宇不凡,言行舉止頗有聖人風度。無論怎麼看,你都符合……”
“費院司是在誇獎雲某嗎?謬讚了……”
他剛說完,看見嚴正走了下來,一下嚴肅起來。
“那封書信是張濟身親手交給我的,我雖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就範,但他確實有一私生子,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了……眼下種種嫌疑,你如何自證?”
將目光從嚴正臉上收回,雲筠輕笑道:“簡單!”
說完,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大手一揮,褪去了自己的衣物……細膩的肌膚、矯健的身姿盡數暴露在清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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