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成君琪激動地小跑過去。費文與駱琴看見來人也立刻快步上前。
向衆人走來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華髮老者,柔和的雙眸中帶着浩然正氣,氣息沉穩到讓人辨別不出是一位修道者。
成書靖,雲筠自然認得,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大能,也是河間成家實際意義上家主。他手中所握,那柄其貌不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灰色短劍,便是上古聖兵十器之一,影之三劍中的“承影”。
看着他,雲筠正了正身子,臉色深沉起來。
“君琪,這些日子在外習不習慣?你爹和我都很掛念你啊。”成書靖撫着成君琪的腦袋,目露關愛。
“讓大伯掛心了,清微的師尊們都很照顧君琪,君琪一切都好!”
“好有我呢,姑姑,我也很想你呢!”一名弱冠少年從成書靖身後走出。
成君琪捏了捏他的臉頰,輕笑道:“博羣,幾日不見,竟長這麼高了,嘻嘻!”
成博羣甩了甩頭,不滿道:“姑姑,別老是捏人家的臉嘛,我已經十六了,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說話間,費文和駱琴走上前來,恭敬道:“見過成前輩!”
“費院司、駱院司,有禮了!”成書靖抱拳道,“君琪在貴派求學,多有叨擾。”
“成前輩客氣了,君琪這樣才華橫溢的年輕人能來清微交流,實乃我派之幸。”
“還是要感謝貴派照料,袁真人近來可好?”
“回成前輩,掌門一切都好,還時常提起您老人家呢。”費文笑道。
“哈哈哈,想想我們也有數年未見了,過段時日老夫打算親自前往驚鳴山,與袁真人好好敘一敘。”
“回去我就將這個消息告知掌門,他必定大喜過望。”
成書靖點了點頭,對邊上道:“博羣,還不來見過費院司和駱院司?”
“博羣見過費院司、駱院司。”
“成公子不必拘禮!”費、駱二人自然清楚,成博羣是成書靖最看重的長房長孫,這些年時常帶在身邊。
幾人打招呼時,陸秀峯緩步走來,向成書靖深鞠一躬。
“成前輩相救大恩,陸某感激不盡!”
待其擡起頭來,成書靖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現出些許惆悵。
“秀峯賢侄,多年未見,神采依舊啊!”
“成前輩說笑了,如今的陸秀峯早已是個百無一用的廢人了。”
“誒,道法修爲,功名利祿,不過過眼雲煙,人的價值又豈能以此判斷?賢侄不必妄自菲薄,更何況這些年你有機會在袁真人身邊耳濡目染,多少人求之不得。”
“就是就是……四哥,我與你開玩笑的,哪會真傷了你呢?”說話間,陸逸峯也朝這邊走來。
對成書靖行禮後,他看向陸秀峯,笑道:“你我兄弟多年不見,弟弟心中激動,方纔一試,見四哥功力不減當年,弟弟真是既喫驚又羨慕啊!哈哈哈哈……”
大笑間,他突然伸手向邊上抓去,將陽世炎狠狠地摔到地上。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四哥,在這麼多位大人物面前無禮!”
右腳擡至半空,猛力落下,他對着陽世炎面門一腳下去……骨裂脆響清晰可聞,一彎血紅灑向半空。
“沒規矩的狗東西,你這樣的廢物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他兩腳不停地猛踢,陽世炎不敢躲閃,更不敢發出一聲喊叫。
衆人見狀,無不皺眉。按理說,陸家教訓下人,他們不該干預,但這陸逸峯下手實在太過狠辣,照此下去,怕是要弄出人命。
“陸先生,請停手!”月清踏前兩步,吸氣道。
看得出,她下了極大的決心,雖然對陸逸峯十分畏懼,但浮玉峯下真出了人命,即便是陸家下人,她也罪責難逃。門派派她們來行接待之職,這種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躲避了。
她話說完便看見陸逸峯半轉過身來,看向自己。陰冷而帶有幾分玩味的目光讓她一下子滴下幾滴冷汗。
不過陸逸峯並沒有打算停手,轉身又是一腳猛踹出去。
“六弟,適可而止吧。”就在他身軀扭動發力時,肩膀被陸秀峯按住。
短暫的沉默後,他一扭身子,掙開了肩上的手掌,看着對方如水的面色,大笑道:“既然四哥都不介意了,我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看着地上蜷縮的身體,他冷道:“這回是四哥大人有大量,若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微微搖了搖頭後,成書靖上前道:“時候不早了,莫讓南宮掌門久候,兩位姑娘,勞請前頭引路。”
“是!”
鬧劇總算結束,月清長出一口氣,可就在她轉身,剛踏出腳步時,身後傳來的話音讓她一陣驚悸。
“不知這位師妹芳諱是何?”
看着朝自己走來的陸逸峯,月清柔嗓微動,嚥了一口口水。
“弟子守宗堂糜長老座下,月清。”
“糜英長老的弟子啊,現爲‘開師境’?”
“弟子資歷、修爲俱淺,怎敢妄居‘開師境’?現爲‘英子境’。”
陸逸峯點頭笑道:“師妹年紀輕輕,膽子倒很大嘛,嚯嚯嚯……沒關係,一會兒去和你們南宮掌門說說,升你爲‘開師境’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我已經記住你了哦……”
月清聞言一個激靈,憂懼如同潮水一般侵入腦海。
“諸位,請吧。”她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
“駕!”跟着衆人,雲筠驅動車馬,向浮玉峯行去。
剛剛的一出鬧劇在別人眼中是陸家族內的紛爭,但他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現在,他完全確定了一點,陸秀峯此次上浮玉峯,絕不是爲了自我了斷。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這樣的人必然心存大志,倘若陸秀峯真是來求死的,他方纔所流露的眼神絕不會是那樣的。
既然如此,那他的真正目的又爲何?十年前的事情、陸家、滄瀾宮、李翩躚……這中間藏着怎樣不爲人知的隱情呢?雲筠的眼睛眯了起來……
陸秀峯是變數,但未必是阻礙,他隱隱覺得,只要運用得當,他或將成爲自己手中一柄打破僵局的利劍。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山腳下。感受着清冽的仙風,仰望着縹緲的雲霧,衆人連連發出讚歎。
“這……這是仙境嗎?”李德睜大眼睛,身軀微顫。饒是他這般渾濁的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洗滌得一塵不染,內外明淨。
不得不說,浮玉峯纔像出塵隔世的修道聖境,驚鳴山相比之下就顯得平平無奇,遜色多了。
“諸位,請上山吧。”月清轉身對衆人道。
“費院司,請吧。”成書靖點了點頭,側身轉向費文。
“成前輩先請。”費文急忙躬身道。
“費院司不必客氣……”
一番推辭之下,還是清微一行人走在了最前。按照江湖地位來分的話,成、陸伯仲之間,清微雖是天下第一大派,卻要居於二者之下,不過成書靖非常客氣,費文也不好一推再推。
“姑姑,等等我……”
成博羣小跑上去,想與成君琪一起走,卻不料她也擡腳向前,叫自己撲了個空。
“雲師兄……我來幫你吧……”
雲筠擡頭,看着面色微紅的成君琪,笑道:“沒事的,我自己來就行。”
“山路太窄了,我在後面推,雲師兄在前面拉,走過這段就好了……”
“那……有勞成師妹了……”
“雲師兄……不必客氣……”
山路崎嶇且溼滑,雖能容車馬通行,但必須非常謹慎,雲筠等人不得不下馬牽行。
“成師妹是第一次來滄瀾宮嗎?”
“嗯……上清微之前我基本都在家中,很少在外闖蕩。”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到這裏來。怎麼樣,成師妹,以你女子的眼光看過去,此地應是人間仙境吧?”
“嗯……仙氣縹緲,讓人神清氣爽,確實是個修身的好地方,怪不得……怪不得滄瀾宮裏全是清麗脫俗的佳人……”成君琪說話時,臉上浮現出一抹淡不可察的紅霞。
滄瀾宮裏是不是個個都如仙女下凡,雲筠暫時還不知道,入門之後,經過簡單的交接與介紹,他便被安排進了廂房休息,沒見着多少女弟子。不過從山門氣勢、殿堂格局上,他還是能感受到當今天下歷史最悠久的道法門派的底蘊。
自滄瀾仙子於此仙巔絕峯之上開宗立派,滄瀾宮已走過三百餘個年頭,曾盛極一時,浮玉峯亦被無數修道者奉爲“聖地”。與絕大多數門派不同,滄瀾宮歷來只收女弟子,這是祖師滄瀾仙子留下的規定。或是由於此地仙氣浸潤,長年居於此的女修皆出落得清麗脫俗,白璧無瑕,在江湖中享有盛名。
還有一點與清微不同的是,滄瀾宮裏有着極其嚴謹的師承關係。自掌門之下,全派弟子共分“長老”、“上師”、“開師”、“英子”、“新子”五境。新入門的弟子爲“新子境”;學而有道者,可晉升“英子境”;經過考評,有能力開師授徒者,便可踏入“開師境”;徒弟開師,便是“上師”。
資歷、修爲、品德俱佳者方可成爲長老之選,當今派中共有執刑、傳法、守宗、護器、風紀五位長老,是掌門南宮非之下地位最高的人。
師尊、師父、師伯、師叔、師姐妹……等等關係非常嚴密,所有人都不可以隨意稱呼,否則,輕則受罰,重則逐出,相當嚴厲。
從這一點上,雲筠就能看出其食古不化,墨守成規,再加之歷來只收女弟子,滄瀾宮“天下第一道法大派”的名號並未持續多久,短暫的巔峯後,一直在走下坡路。直至今日,其也只能勉強保住清微之下,天下第二的位子,還被身後立派不足十年的長刀門不停地衝擊。
不過雲筠知道,當今掌門南宮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其才智修爲不算頂尖,但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爲了讓門派重回巔峯,她可以不擇手段,不計代價。
輕呡一口清茶後,他放下杯盞,走到窗邊,看着深沉的月色,忽然身形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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