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尊重死者！”方妍氣場全開，字句鏗鏘地回道，“每個人都會死，我會，您也會。”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晦氣玩意！”顧素氣得身體直抖，她本來就忌諱這種東西，方妍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大談特談，讓她無法忍受。
“晦氣？若干年後，躺在裹屍袋中被送進焚化爐裏，大家並沒有什麼不同。”
說完，她微微欠身，然後扭頭跨大步上樓，留下顧素怒氣填胸，半響沒緩過勁來。
“方妍，你，你簡直！你……！”
她盯着二樓方妍背影消失的地方，想找個詞來形容，但憋得臉色都紫了，卻張口結舌。
婆媳對戰，方妍毫不示弱地回敬，令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
而那些原本還想拍拍馬屁的牆頭草，眼看這種情形，都很有眼力介的紛紛告辭。
在衆人散去之後，顧素的火氣也壓了大半下去。
她做夢都想要把這個不聽話的媳婦趕走。
知道對兒子用硬攻不行，她便一改故轍，用示弱加軟化態度，苦口婆心的勸說。
“兒啊，不是媽不近人情，是方妍這丫頭真不懂規矩，不識擡舉！你聽我一句勸，離了她吧？媽再給你找個溫柔點的，找個乖巧懂事的？”
陸以遷佯作無意地問她，“媽，她不懂規矩是剛進陸家的門。您嫁進陸家也好幾十年了不也沒懂規矩麼，何必對他人這麼苛刻？”
顧素被這兩句話頂得直冒火氣，冷靜立刻被炸得粉碎，“胡說！規矩是我定下的，我怎麼不懂規矩？”
陸以遷面不改色，“既然我奶奶沒對您立過規矩，您又爲什麼非得逼着方妍遵守您的規定？”
陸以遷的這話直接把她給噎住了，嚴格來說，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老太太當初對她確實沒有什麼要求，更別提什麼規矩了，但比立規矩更可怕的是，老太太對她沒要求也沒期待。
老太太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看起來很正常，但其實是因爲老太太不喜歡她。
還沒過門的時候，她就知道陸家有隻傳家玉鐲，嫁進來之後，她一直期望能從老太太的手中得到那隻傳家玉鐲。
然而她等了幾十年都沒等來，而這本來也沒什麼，可惡的地方就在於，方妍第一次登門就拿到了那隻鐲子。
她爲了陸家當牛做馬這麼多年，卻連一個剛進門的新婦都不如，讓她怎能不氣、怎能不怒？
顧素口氣變得生硬，溫和不再，“我這也是爲了替你管教她，免得太野了！”
陸以遷冷眼睨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更何況，我就喜歡這種率真灑脫，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女人。”
“你這是玩火自焚，遲早一天被鷹啄瞎了眼！”顧素被他冥頑不靈的態度弄得心煩，丟砸下手中的東西泄憤。
“鷹？這個比喻我喜歡！”陸以遷眉梢微微一挑，隨手將她扔下的東西撿起。
看到那是賽艇徵集參賽者的宣傳冊，他嘴角微微上翹，“溫順的兔子哪有鷹來得好玩？”
“你就作吧，但別把陸家給搭進去！若整垮了陸家，我跟你沒完！”
顧素恨鐵不成鋼，扔下這話後，一把擼過他手中的冊子大步離開。
方妍回到房間換了工作服，眼瞅着就快八點了，她的內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手腳麻利地給自己梳理頭髮，一手從鞋櫃裏拿出一雙便於行走的板鞋。
“不喫早餐了？”陸以遷的聲音冷不丁地冒出來。
“飽了！”方妍睨了一眼從門口進來的男人，沒好氣地回他。
“生氣？”
“我不該生氣嗎？平素家裏根本不會有外人來，像今天這種特殊的情況你爲什麼不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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