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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你喫醋的樣子真好看

我們是當天傍晚被人營救出去的,離開那片森林我才知道我們已經離家超過一百公里

我倆衣衫襤褸地坐上車時,李紳派來救援的人一臉詫異,屢次想問卻又不敢問,因爲宗巖的臉色特別難看。

他們不知道宗巖表情扭曲是因爲背上那塊肉傷得厲害,嚇得連連道歉:“宗先生,您沒有出現在約定的地點,我們碰到對方那幫人還幹了一架,所以搜尋你們的時候誤了時間。”

宗巖抿着脣不說話,他臉上都沒什麼血色了。

我趕緊問道:“你們有誰懂醫術嗎宗巖受了傷。”

“有我們帶了醫生。”

很快換了一個拎着醫藥箱的醫生上到我們這輛車上來,宗巖看我想下車把後座讓給醫生,一把拉住了我,沉聲道:“回去再說,這麼點時間,我熬得住”

他臉色黑得像鍋底,醫生剛想鑽進車子的身體尷尬地頓在了半空,終究沒敢上去,悻悻地退到了一邊。

我無奈地嘆着氣,哄孩子似的勸宗巖:“有醫生幹嘛不先處理一下,萬一感染髮炎多麻煩別任性,先讓醫生看看。我跟你同車,就坐副駕駛位總行了吧”

“不用,你坐下,我們儘快回去就行了。”宗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我僵持着站在車外,醫生則尷尬地站在我旁邊。

幾秒之後,宗巖不耐煩了,用力一拉就將我拽進了車裏:“開車”

我的手腕和腳腕上滿是淤血,被宗巖這麼一拽,疼得錐心刺骨,等坐定後,我才發現眼睛溼了。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擡手,宗巖的手便已經摸了上來:“怎麼了”

他明明疼得不願意說話,卻還是儘量柔和地關切着我。

我撇開頭吸了下鼻子,暗惱自己的沒出息和不中用。可宗巖卻嘶着氣把我的臉掰向了他,心疼地幫我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我捏疼你了”

他擦完我的眼淚後,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託到他嘴邊吹了吹,其實他疼得根本沒力氣吹出多少氣體來,可還是在用心吹着:“還疼嗎”

我的鼻子一酸,輕輕抽出了那條胳膊:“不疼,你既然不肯讓醫生看,就好好地閉目養神吧。”

除了手腕、腳腕上的淤血,我手心裏被玻璃渣子割破一點,臉上也有兩條很細小的血痕,都不是多嚴重的傷,養幾天就能好。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宗巖到底傷得有多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斷了骨頭。

車子一路開得飛快,一個半小時後抵達我們所住的成績,司機直接把車子開進了醫院。

檢查結果表明宗巖斷了一根肋骨,背上那塊肉也有感染的跡象。

趕到醫院時,我的燒已經退了,可宗巖卻開始發起燒來,斷斷續續燒得他腦子都糊塗了,一直在說胡話。

醫生給掛了點滴後,他的情況穩定下來,可沒過多久,他竟然又開始發燒。

如此往復好幾次,他的燒一直斷斷續續,總也退不下去。中途我們還發現他胸口上火起了兩三個膿包。醫生說他是肺部感染,情況有點嚴重。

我片刻不敢離開,一直在病牀邊守着。

“顧小檬小檬”

他迷迷糊糊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趕緊握住了他的手:“宗巖,我在呢。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口渴嗎還是哪裏痛”

“小檬顧小檬”他忽然嗚咽起來,但是沒有眼淚,五官扭曲成很痛苦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不好好照顧我爸我爸走了,你是不是報復我你恨我,衝我來,我爸我爸無辜”

我狠狠地打了個寒噤,看來這件事成了他的心結。

他潛意識裏還是覺得我是故意把他爸爸氣死的嗎人在清醒的時候可以撒謊,但眼下的他,說出來的胡話都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宗巖,我說過,容曼兒最可疑,你爲什麼不懷疑容曼兒她在你心裏就那麼神聖嗎一點邪惡都不能跟她沾邊你不處理好我跟她之間的矛盾,我們就不可能復婚。”

我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站起身想去窗邊冷靜一下,可他好像能聽清我的話似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無論我怎麼抽都抽不出。

我無奈地重新在病牀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沒剛纔燒得嚴重了。

“曼兒曼兒是我的救命恩人。”宗巖依舊閉着眼睛,嘴裏卻好像在回答我的問題,“曼兒可憐,我欠她的還不清”

方連成說過,容曼兒應該是救過宗巖的命的,確實還不清。

我憋悶地盯着那張臉,生了一會兒氣後才終於平靜下來:“那你告訴我,你睡過她沒有你倆是不是在一起睡過很久”

睡了容曼兒,不給承諾,而後遇到了李綿綿便轉眼跟李綿綿好上了。

這樣的宗巖,怎麼看怎麼渣。

可爲什麼我總覺得宗巖不是這樣的人呢他是個責任感挺重的人,也很重感情重感情

這三個字讓我冷不丁打了幾個寒噤,因爲我忽然想到他答應何文濤解決他的坐牢問題,應該不僅僅是害怕何文濤傷害我,還因爲何文濤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

如果真有這個原因,那宗巖對我表現出來的深情又有幾分是真的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不願意再讓自己陷入胡思亂想的境地。

女人的很多煩惱都是因爲自己想太多還愛翻舊賬,如果過去的事情就能徹底過去,我們應該會減少很多煩惱。

宗巖像是睡死了過去,我等到現在都沒聽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咬緊了牙齒。

就在我生悶氣時,宗巖哼哼唧唧地說了一句話:“顧小檬,我只要你只要你不碰曼兒,我不能碰她不能碰。”

這話聽得我納悶不解,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邏輯關係:“爲什麼不能碰”

“不能,不能”他喃了幾遍“不能”後,便徹底昏死了過去。

可這個詞卻在我心裏蕩起一連串的漣漪,他說的是不能碰,而不是不想碰。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後,才終於轉移開注意力。

我盯着宗巖的臉看了很久,最後實在熬不住,趴在牀沿上睡着了。

早上我是被說話聲吵醒的,一睜眼就發現旁邊有護士在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茫然地看了下兩邊,這才發現我睡在病牀上,佔據了一大半的位置,而病人宗巖,則可憐兮兮地扒在牀沿邊蜷着身體。

我窘迫地坐起,垂着眼尷尬地爬下了牀。

那兩個護士爭先恐後地丟給我好幾個白眼,這才溫柔地走到宗巖身邊喚道:“宗巖宗巖我來幫你量體溫。”

宗巖皺着眉頭翻了個身,差點直接翻掉下地,被那兩個護士眼疾手快地擋了一把。

倆人的臉就跟說好了似的,齊刷刷紅了。

我心裏憋悶,斜眼睇着,無聲地勾起一個冷笑。

宗巖沒有睜眼,摸到牀沿後往裏挪了挪,而後他下意識地摸向我睡過的位置。

他什麼都沒摸到,兩隻眼猛地睜開時,嘴裏驚呼一聲:“顧小檬”

我悶悶地走了過去:“我在這呢。”

我主動送上一隻手讓宗巖握住,擡頭看到那兩名護士衝我撇嘴,我頓時不高興了,直接朝她們瞪過去:“夠了嗎你們碰到帥一點的男病人就用這種方式服務是想服務到男病人的牀上去,還是想服務到男病人的家裏去”

“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呢”其中一個護士被我說得惱羞成怒,紅着臉就反駁。

宗巖還迷迷糊糊的沒有回過神,他嘀咕了一句:“我不是把你抱上來睡了嗎怎麼又下去了”

原來是他抱我上去的,不是我主動爬上去鳩佔鵲巢

這下我的底氣更足了,擡起下巴傲慢地說道:“我就這麼說話的,我人在這裏,你們還這麼明目張膽地排擠我,我要是不在,你們是不是要直接勾引了小姑娘,你們是剛畢業的吧我勸你們少花點心思在歪門邪道上,多專注你們的本職工作。”

“有病”她們倆被我數落得面紅耳赤,轉身甩給我們一個背影就跑了。

宗巖這才清醒,他皺眉按了呼叫鈴,這一次是護士長直接過來服務的。

宗巖冷笑一聲:“剛纔那兩名護士,不許再進這間病房。我住院期間,別再讓這種不專業的護士進來。”

護士長連連應聲,親自幫宗巖做了體溫測量等數據監測。

可喜的是,他的燒已經降下。

等護士長幫宗巖掛好點滴離開後,宗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近一點。

我悶悶不樂地在牀頭邊坐下,他趁機把我拉得半靠在他肩頭上,不等我掙扎便一把露珠了我的腰:“顧小檬,你剛纔喫醋的樣子真好看。”

“誰喫醋了”

“你,對着那兩個小護士喫醋。別不承認,你剛纔的語氣可真酸。”

我沒好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你眼睛出問題了吧”

他抿着脣淡淡地笑着,噘着嘴想親我,我趕緊躲了躲。

就在我們嬉鬧間,有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容曼兒捧着一束鮮花來看宗巖了:“阿巖,我給你帶了早飯,你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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