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雙瞳,沒有任何情感,卻彷彿能看透人心。
“原來這就是我身份暴露的原因。”
在見到莫妮卡和萊因哈特被喚醒的記憶之中,雖然不完整,但是那段塵封往事冰藍是知道的。
血紅的雙瞳由遠而近,凝視着冰藍手中的精元,不禁一聲輕嘆,陶醉道:“果真是完美的存在,即使歷經歲月的腐蝕,它依然有着如此璀璨的能量。”
“你好像搞錯了,我並沒有打算把它送給你。”冰藍收起精元道。
冥帝修羅眉頭一凝:“看來你是不想救你的朋友們了。”
“你退下!”血紅雙瞳看向冥帝修羅命令道。
這...
冥帝修羅明顯想拒絕,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就像是被一種力量操控無法使他那麼做,唯一能做的,便是收回雷霆之劍,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現在我們能否好好談談了?”
冰藍看向了雷伊等人,發現他們還被四大冥王圍堵,不禁有些生氣道:“是嗎?一般如果要和別人談判,都必須要有足夠的誠意。”
“我是因爲對你有興趣所以纔會如你之前所願,你覺得自己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嗎?”血紅雙瞳出現在冰藍的身後,語氣雖還是柔和但卻帶着一絲冰冷。
“我說了,你們無非就想得到精靈王的力量,所以我自願取出了我的本命精元,而一個精靈如果失去體內最核心的東西會有什麼後果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冰藍說到這突然傳出了只有她和血紅雙瞳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現在沒有任何的力量,你想要殺我易如反掌,我是無所畏懼,不過如果我的朋友們不能安然離開,那我寧可將它銷燬!”
最後的幾個字她說的斬釘截鐵,就如冰藍說的沒有任何畏懼或是猶豫。黑暗精靈不傻,雖然看不見他的容貌,但此時的他神情也都思索不定,似乎是在考量冰藍言語中的真實性。
冰藍其實也在賭,不過看黑暗精靈之前對精元一副喫醉的樣子,她纔會出此下策,即便如此,她依舊是在賭,而就在這時,她的心神,突然漸漸的平復,然後在寂靜之中,一下子墜入了猶如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不起波瀾。
滴答!
寂靜持續了不知多久,不知何時,似乎是有着水滴聲落下,在那平靜的心境中,蕩起了漣漪,漣漪擴散開來,冰藍開始察覺到,四周的環境開始悄然的變化。
她彷彿是盤坐於一片星空之中,一道道星光自面前劃過,絢麗如畫。
“星皇殿下?”
冰藍不可置信的看到了一位擁有巨大星輪的精靈,還有熟悉的忠實守衛帝皇之御和帝皇之鉞。
“您怎麼......”
“不用驚訝,你現在看到的只是我的意念體,並不是我的真身,我們現在同在我的意識海中,相當於意識相連。”
意念相連,意識海。聽上去簡單,可這就等同於靈魂共識,尤其還是將自己的和別人的意念體相連,這就是上古自然聖靈皇者的強大。
“星皇殿下,您也來到冥域了嗎?”
瀚宇星皇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是你的心召喚了我。”
冰藍一臉愕然,似乎不明白。
“我只問你,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寧願捨棄自己護全他人?”
“當然!”沒有任何猶豫,“我不後悔!”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把你的朋友們送出冥域,那你自己便成了人質,你的朋友們還是會不顧一切來救你,就如同一個循環一樣。”
這次冰藍沉默了,瀚宇星皇說的不可置否。她能爲了雷伊他們拼儘性命,反之對方也會拼盡爲你付出,這就是羈絆,他們就是一個集體。
“不管如何,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雷伊他們是被牽扯進來的,而冥雅......”冰藍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真相。
“我這麼說或許聽上去像在聽一個離奇故事,雖然我不清楚究竟什麼原因我們會去到未來,但冥雅是我們神域的夥伴,她又幫過我,我不會再一次遺留讓自己後悔一生的遺憾。”
果然還是想起來了嗎?
瀚宇星皇倒沒什麼驚訝,本來他封住冰藍的記憶就是因爲她過早接觸了未來的結果,而且那時她還並沒有跨過自己的雙重人格,怕她心中會承受不住,現在看來,冰藍確實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魄力,倒是他多慮了。
所行之事,從不躲避,心無畏懼,這般心境,方纔是真正強者所修。
“也罷,這次我就幫你一回。”瀚宇星皇揮手一拋,一抹流光隨即飛向了冰藍。
冰藍心神一動,連忙接過那道流光,流光散去,化爲一卷銅卷,只見得銅卷兩側,有着龍鳳纏繞,隱隱間,更是有着龍吟鳳鳴之聲,清澈響起。
“這是......”她小心翼翼將銅卷展開,還沒看清裏面內容,只見得強烈的白光閃耀,緊接着光芒大放...
周圍景象消失,場景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修羅大殿。
“好吧,先說說你的要求。”黑暗精靈開口道。
冰藍卻彷彿沒有聽見那般,低沉着頭,然後在黑暗精靈話音剛落後,緩緩擡起了頭,但那一雙眼睛,卻彷彿是蘊含着星河,神祕莫測。
“你......”
不知怎麼回事,那雙眼睛讓黑暗精靈不由得感到了正視,明明之前冰藍在他眼中不過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可現在...
冰藍偏過頭,頗有深意的看了雷伊他們一眼,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
“很簡單。”她又轉身直視黑暗精靈道:“先讓那些人都退開。”她指的自然是四大冥王。
四冥王還沒說什麼,就聽黑暗精靈對他們下達了命令:“你們沒聽見嗎?”
連冥帝修羅都無法抵抗,況且它是一切黑暗的源頭,再怎麼不甘,四冥王只能是照做。
“還有她!”冰藍又指向冥雅,“解除控制她的心鎖。”
黑暗精靈沒有多言,血紅雙瞳射出紅光照向冥雅,隨即就見後者表情非常痛苦,絲絲的黑氣從她身上消散,漸漸的她的瞳孔變得清涼,髮色也恢復了正常。
冰藍一步上前,扶起了已經恢復原本容貌但昏迷的冥雅,又倒退回去將她交給了繆斯。
“照顧好她。”
“冰藍......”
雷伊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面前的精靈不是他們昔日所熟悉的冰藍。
少女又轉身,對視着黑暗精靈。
呼!
透明如水晶般的火焰突然自其體內升騰起來,整個大殿的溫度瞬間暴漲,甚至連空間都是因爲那等溫度變得扭曲起來。
“這,這是...”
“你果然還活着,所以今天,我絕不能讓你再逃出去危害世界!”
黑暗精靈一愣,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沒想到本座也有被算計的一天,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不過就算是當年的精靈王,也是以燃燒生命的代價才封印住本座,你又算是什麼東西,竟敢在次大言不慚!”
冰藍並不理會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右手張開,光芒閃耀間,一卷銅卷浮現。
“那是...”
冰藍又掏出一把短劍,然後手指在劍刃上輕輕摸了一下,指尖被劃破,鮮紅的血涌出來,滴在了卷軸上。
血液和軸面似是產生了共鳴,只見得金色的軸面上,佈滿着交錯縱橫的歲月痕跡,古老文字若隱若現,散發着一種奇特的威壓。
光影中,瀚宇星皇的身影若隱若現,他手臂一揮,前方的空間,幾乎是頃刻間變得扭曲起來,一股可怕得足以壓碎天空的空間威壓,直接是鋪天蓋地的籠罩開來,旋即空間撕裂,一道幽黑而猙獰的空間裂縫浮現出來,猶如是空間之剪一般。
“空間撕裂,你竟然...不過你休想再將本座封印!”
“那就試試吧!星之光!”
冰藍指尖猶如有着星光閃爍,下一霎,她雙指凌空點出,星光澎湃,只見得一道巨大的星辰光束,直接是自其指尖噴薄而出,猶如洪流,橫掛虛空。
“黑暗無邊!”
血紅雙眼升起,俯瞰整座大殿,隱隱間,彷彿是有着濃郁的幽黑之氣不斷的自那血瞳中散發出來,最後匯聚在一起,竟是在大殿的半空,化爲了一團團的幽黑漩渦,那些如洪流般的洶涌星光撞上去,竟是直接被溶解消散。
對,就是消散,就像是雪遇到了火。
“亙古聖辰決!”
冰藍的面色並沒有太過的驚訝,玉手一揮,一輪星空之輪直接沖天而起,最後一道巨大無比的玉色洪流,浩浩蕩蕩的自天際席捲而過,頓時空間蹦碎,無數璀璨的玉色光點漂浮天際,猶如絢麗星河。
“原來是聖潔的自然系精靈,難怪敢跟本座叫板,不過可惜的是,你的力量還是太弱了!”
“弒神亡魂咒!”
轟!
兩大驚天招式對碰相撞,互不相讓。
一波波驚人的能量風暴肆虐着四周,連整座大殿都在劇烈的顫動,雙方相持不下,到最後在空氣中激烈地對抗了片刻之後,從中間爆開,地動山搖。
黑暗精靈不由得後退,冰藍同樣不好,她抹去嘴角的血跡,擡頭望向能量中心爆碎的地方,只見得那捲卷軸懸浮在那裏,竟是在此時扭曲了起來,最後逐漸的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空間大門,那大門之中,一片黑暗,令人心悸。
最可怕的是,那種黑暗瀰漫了這片空間,然後所有人便是驚駭的見到,這片空間竟是有些扭曲起來,那是空間將要破碎的跡象。
呼呼呼!
扭曲的空間,終是抵達極限,最後砰的一聲,猶如落地的鏡子一般,徹徹底底的碎裂開來,狂暴的空間波動,席捲而出。
一個個空間漩渦出現,將光芒全部吞噬,雷伊他們還來不及說話,也是被空間漩渦包裹,消失不見。
冰藍似是在這一刻恢復了神智,她感到瀚宇星皇的元神離開了她的身體,而當她看到那心悸的黑洞時,不正是跟他們去到未來那天一模一樣嗎?
不等她細想,她的身體也漸漸被拉扯,最後,黑暗...吞噬了一切。
......
彷彿是過了很久,一片白光之中,冰藍的身影佇立,她睜開了蔚藍的雙眸,注視前方那漸漸虛幻的星空之影。
“星皇殿下,這次謝謝你了。”
“沒有什麼感謝的,我只是靠你的力量才成功啓動了上古卷軸,不然我也沒辦法救你們,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的機緣了。”
上古卷軸...
冰藍似是想到了什麼,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瀚宇星皇注視着她,他知道以冰藍的冰雪聰明一定猜出了什麼,而且那段記憶,她應該是想起來了,或許之前她不會注意到什麼,不過那異常的空間波動,那是空間裂開了縫隙。
“星皇殿下...”冰藍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如果你見到了莫妮卡和萊因哈特,請你代替我向他們說一聲謝謝,冰藍這一世非常感恩所有人對我的幫助,所以我也一定不會辜負大家對我的期望。”
她說着這些話,身體也在慢慢消散。
瀚宇星皇終於有一絲不一樣的眼光來看着她,那面容雖然冷冷的,可是那神色間輕微的一絲傷感,還是泄露了他此刻心裏的不捨,好像在很久之前,他也是目睹着另一個身影就這樣離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讓我們有緣再見。”
......
意識沉淪,猶如是飄蕩在黑暗之中,昏昏沉沉,彷彿永無止境。
滴答!
清澈的水滴聲響起,意識似是在被什麼喚醒...
滴答!
又是一聲。
微眯的眼睛,一點點的睜開。
少女甦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想要坐起身,可她卻感覺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只不過是一個平常非常簡單的動作,此刻她做起來卻是異常的費勁。
少女並沒有在意什麼,理了理頭緒,應該只是穿梭空間造成的影響。她這樣想着,看向了出現在眼前的陌生世界,然後一些震撼,便是攀爬上了她的面龐。
這是一片異常破碎的天地,天地間瀰漫着古老蒼茫的氣息,天色昏黃,遙遠的天際上,一輪殘陽彷彿都是支離破碎,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大地上,看不見盡頭的溝壑猶如深淵一般撕裂開來,幽黑的深淵中,彷彿沒有盡頭,那等無盡黑暗,令人毛骨悚然。
“這裏是...”冰藍有一種她是不是還在冥域的錯覺,可這裏的環境怎麼看都不像,而且...
其他人都不見了!
“雷伊...”
轟——
她虛弱的剛開口,突然天象異變,冰藍一瞬擡起了頭,只見得她的瞳孔中,倒映出赤紅的火焰,在此時竟猶如火燒雲一般,籠罩了天空,赤紅的火焰席捲天際,彷彿是連天空都是要在此時燃燒起來,緊接着無數的火球猶如流星雨降臨那樣在她的眼眸中逐漸的放大。
天空異象,火球如隕石般落下,這是末日景象。
冰藍顧不得多想,這種時候她應該向一旁閃躲,可她剛站起來腳下一軟忽然又跌倒在地上,她感覺到身體裏一絲元氣都沒有,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了一個讓她難以置信的事實。
她的力量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
轟轟轟!
容不得她多想,一塊巨大的隕石火球直徑向她襲來,冰藍根本沒有辦法躲避,直接就被一擊砸中。
“啊!”
隕石火球爆炸碎裂開來,冰藍的身影直接是倒飛了出去,狼狽的摔在了地面上,渾身是傷。
更多的火球襲來,然而冰藍早已昏迷了過去。
眼看着冰藍又將要被席捲,下一秒,卻見如火燒雲般的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雷聲轟鳴,隨後一道金色的影子衝下,趕在隕石落下的一瞬間直接是掠走了冰藍,隨後......消失在了天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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