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死抉擇

這一夜很快，平靜的村落並沒有任何異常。

依稀有一個身影，只見她一隻手撐着一棵樹木，看着是要努力站起來，但仔細一看，她的手像是深深嵌入樹幹一樣，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好像很痛苦在忍受着什麼一樣。

她就這樣很努力的壓抑，突然眼眸睜開，淡淡的暗紅色在眼底一閃而過，清冷如昔。

這時，遠處灰濛濛的天空，漸漸露出了晨曦的光芒。

少女的眼睛瑩瑩的一片冰雪之色，冰一樣的純淨眼眸，彷彿要滴出水。

在沒有功力的情況下僅有意志壓制，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這種痛苦日日夜夜就像噩夢纏繞着她，可是比起變成沒有理智的嗜血的怪物，這點痛苦咬着牙也要忍受。

“你的時間好像不多了。”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看了她一眼，昨天晚上沒有見她的蹤跡，還以爲......

冰藍站了起來，“時間有很多，關鍵我可以和它抗爭到底。”

冥雅皺了皺眉頭，“你覺得你能忍受多久？”

“假如你知道自己會在某一時刻突然失去理智，然後一出手便是身邊最親近之人，你會怎麼做？”冰藍不答反問道。

對面的精靈一怔，隨即沉默了，雖然誰都沒有說出口，但誰都心知肚明。

就在這時，一股震耳的聲音響起，就像是牛吼的那種聲音，響徹在整個村落。

“冰藍姐姐！”

正疑惑怎麼回事，就見羽心急如焚從遠處跑了過來。

“羽，出什麼事了？”

“有...有怪東西朝我們村子來了，好多精靈它們...它們...”

話沒說完，冰藍一把抓起羽就朝前方奔馳而去，冥雅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而在此時的村莊，不安與恐懼正像流行感冒一樣蔓延。

神羽族長拿着一個木質遠鏡，對着前方觀望，而在鏡頭裏，可以看到遠處清晰的草地，竟然像是被什麼吞噬了一樣一塊一塊的陷了下去。

“雷伊！卡修斯！”

冰藍很快趕了回來，忙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剛剛突然從前面的竹林傳出一聲尖叫，大家都聞聲而來，然後不知爲什麼那邊的林子都枯萎了。”卡修斯指了指前面。

“有精靈受傷嗎？”

“有幾個精靈出去採藥了。”神羽族長放下遠鏡，“通知大家，待在村莊中，禁止外出，違者重處！”

她這樣的嚴肅和威嚴小精靈們好像都是第一次見到，害怕的全都一溜煙躲回了各個木屋中。

“神羽族長，到底怎麼了？”冰藍隱隱感覺到不對。

沒有說話，冥雅卻緩緩開口道：“是毒氣。”

“什麼？”

冥雅不多做解釋，伸手撿起一塊石頭，拋起接住，然後，隨手一扔，似是離弦的箭，穿過竹林，緊接着，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石頭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停了下來，還懸在半空，被從下方滲出的淡紅的氣體包裹，瞬間黯淡了下來，化爲了灰色的液體。

三人不禁都瞪大了眼睛，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驚訝，可是石頭也是最堅硬的固體，就算是火焰，也不能完全把它燒化，可是那氣體，真是太詭異了。

最可怕的是，它還在漸漸往這邊來，照那個速度，不到半天連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族長，組織大家撤離吧！”

回答他的是沉默，神羽族長的表情惆悵，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族長......”冰藍也想說什麼，雷伊擡手製止了她，然後招呼卡修斯一起退到了一邊。

“這種事情先不能着急。”

“可是，雷伊，你也看到了，那東西吞噬的速度極快，再這樣下去，村莊和精靈都會......”

“卡修斯，我也明白，事態很緊急，可是大隊人馬遷徙很不容易，何況這是她們世代賴以生存的家園，再想找到這樣一個地方怕是不太可能了。”

“不走，難道留在這送死嗎？”冥雅走過來毫不客氣的說。

冥雅說的一針見血，但是雷伊說的對，長時間生活的地方都會有感情，突然離開誰都會捨不得。

“你們不要爭論了，我不會離開的，我要保護這片村莊和那些小精靈。”神羽族長終於開口。

“你是聽不懂嗎？留下所有人都會死的！”冥雅上前一把抓起神羽族長異常生氣。

“冥雅，別這樣。”冰藍上前制止，同時她不明白爲什麼她這麼激動。

“我已經考慮過了。”神羽族長轉過身，“這是我誓言要守護那些孩子的家園，留下抵擋或許還有生存機會，要是離開了，現在外面的亂世她們根本就抵禦不了！”

沒錯，親身體驗過戰事的混亂冰藍清楚，這裏不是未來，更沒有未來的和平，初級精靈出去就是送死，她握緊了拳頭，要不是她沒有了力量......

她看向了雷伊和卡修斯，從彼此的目光中他們都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族長，既然這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也留下來幫你。”

“這怎麼可以...”

“族長，身爲高級精靈，這是我們的責任，而且你幫了我們，現在我們幫你，這是合情合理的。”

神羽族長還有些猶豫：“你們本就不屬於我們村莊，所以也就沒有義務留下來...”

雷伊剛想說什麼，冥雅又沒有了耐性，“客套話說完了沒有，真是磨磨唧唧，留不留下是我們自己說的算的，別人可左右不了。”

她說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冰藍有些驚訝，就是這性格還是太直截了當。

“喂，你，你的朋友留給你的東西呢？怎麼不拿出來。”她指的自然是冰藍。

稍稍一愣，隨後拍了拍腦門，“對啊，我怎麼把那個給忘了？”

“什麼？”

“就是之前海瑟薇給我的。”冰藍攤開手心，紫光閃耀，一枚小小的類似眼淚的晶石顯現了出來。

“海瑟薇之淚。”

雷伊和卡修斯也聽說過，但，是第一次見到，不禁也被那光芒吸引，只是沒有人注意到神羽族長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

“海瑟薇是超能系精靈，我想我應該能用這股力量製造出一個結界保護村子。”

“這就不用費心了，那位精靈在創建村莊的同時，也留下了一個強大的結界，這樣也是爲了防止被戰火波及。”神羽族長擡手製止了冰藍。

只見她掌心明亮的光球一閃，然後右手一揮，頓時整個村子都被透明的金色光圈籠罩，從接近太陽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地底。

即使能量缺失，衆人還是感覺到那金色光圈所蘊含力量之強大，好像還有一種神聖不容侵犯。

跟這光芒相比，淚晶石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冰藍收起了“海瑟薇之淚”，不經意轉頭一看，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現在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已經距離他們不到十公里，正是先前那種暗紅色的類似於瘴氣一樣的氣體，所到之處，凡是被它沾上，不管是什麼，樹木腐爛枯萎，地面塌陷，還沒來得及逃走的一些生命，全都被侵蝕頃刻間變成了一攤血水。

“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冰藍不禁後退了一步，而其他人自然看到了這一幕情景，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驚悸。

這時，冰藍脖頸上的傷口竟開始發出詭異的紅色光芒，在五道清晰的爪痕上就像是鮮紅的血液在流淌。

起初冰藍並沒有發現，但慢慢的，她覺得那傷口竟在隱隱發燙，彷彿灼燒那樣，她不禁捂住脖子倒了下來，因爲那感覺非常難受。

“冰藍，你怎麼了？”

雷伊和卡修斯聽到動靜，就見到她半蹲着左手捂着右脖頸，額頭上大顆大顆汗水往下掉。

“冰藍，你......”雷伊也蹲了下來靠近她。

要是往常，她一定會讓朋友們遠離自己，可是她現在虛弱的只剩喘氣的力氣了，說話都說不出來。

紅色的光從手指縫隙溢出，無法遮蓋，雷伊眼見不對伸手想去查看，而冰藍不知哪來的力氣向旁邊挪了一步，不讓他碰，同時加重了捂着傷口的力道。

沒想到能躲避一次躲不過第二次，只見神羽族長大步走過來直接拉開了她的手，頓時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紅色的光芒流淌着不詳的氣息，彷彿惡魔留下的印記。

“紙終究包不住火。”冥雅隨口說道。

“冰藍，你怎麼......”

事已至此，也無法辯解了，不過隨着前面那瘴氣越逼越近，冰藍脖頸上傷口的光芒也越來越紅豔，那感覺就像是整個脖子都在燃燒，極其難受。

神羽族長看了一眼便確定道：“你也被那個怪物襲擊了，而且那病毒已經感染你一段時間了。”

“什麼！”

雷伊和卡修斯並不知道神羽族長說的是誰，可是從“怪物”和“病毒”不難聽出，事情很嚴重。

“神羽族長，這到底...”

“族長，冰藍姐姐她...”羽突然大喊。

那紅光異樣的色彩，每更深一層，冰藍的表情就越痛苦，而當她擡起頭時，蔚藍的眼中暗紅色涌現，卻又在一瞬淡了下去，然後又慢慢涌現。

冥雅眸光微閃，直接大步走過去，對着冰藍的後頸就是一掌，後者只感覺眼前一黑，然後便失去了意識，同時她身上的紅光也在同時忽明忽暗，逐漸削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