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搖滾演唱會的意義不在於每首歌都要唱得有多好。
荊小強他們衡量的,更多是朗朗上口的旋律感和積極向上的歌詞內容。
畢竟唱得再好,估計跟荊小強比起來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也許恰恰是這種演唱技巧上的反差,讓現場大學生們充分意識到荊小強不斷強調的去感受,去嘗試,去觸摸音樂的目的!
每個人都可以嘗試用音樂來豐富自己的人生。
對的,1991年底,由北向南貫穿的首屆高校搖滾演唱會,之所以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記。
就是展現出了無數原生態的大學生搖滾樂隊真實模樣。
他們的青春,他們的迷茫,他們的振奮,他們的苦悶,他們的追求和夢想。
沒有半點包裝的痕跡。。
遇見唱破音,忘詞,緊張得手足無措出錯的時候,剛開始還有人喝倒彩,荊小強他們卻在臺上笑罵鼓勵。
這不就是大家的人生寫照麼,勇敢嘗試走進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但無比熱愛和願意付出汗水的領域。
剛開始不就是跌跌撞撞,出錯纔是常態麼。
老師、前輩是怎麼鼓勵引導的。
相比所有人,這些樂手歌手敢站到臺上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也是付出了多少排練跟學習纔有這個資格。
這演唱會與其說是表演給大家看,不如說是在給大學生們展現人生心態。
展現這些了不起的同齡人,敢於衝破平庸的姿態。
配得上一次次的掌聲對待。
荊小強時不時的拿着麥克風在旁白講解建議,硬生生的能把氣氛給扭轉過來。
到後面有人出錯,大家都是趕着奉獻掌聲鼓勵。
而荊小強、黑仔、陳丹尼他們穿插其間的表演,又保證有足夠的精彩看點。
持續三個小時的接力演唱,展現出大量創作風格繽紛多樣的搖滾、民謠歌曲。
估計也激發了好多大學生都想搞把吉他來學着彈唱的願望。
音樂是什麼?
是人們感情的語言。
是用來傳遞表達人心情感的藝術形式。
有些人過於拔高了這種藝術形式,畫地爲牢的禁錮成了極少數人能夠染指的奢侈品。
這樣就能彰顯他們的地位,才能帶來巨大利益。
可實際上所有的藝術形式都應該是爲人們的情緒服務。
人都是有情緒的。
是有喜怒哀樂各種思維活動的生物,不是冷冰冰的鋼鐵機器。
再怎麼宣揚螺絲釘精神,也好歹也要給點潤滑劑吧。
在時代的碾壓下,音樂、文學都是用來舒緩情緒的最佳方式。
荊小強普及的是這種藝術服務人生的態度。
就像他在鵬圳做的那樣。
可以想見,他會在大學生,這個時代最擁有思考能力的人羣中,形成多少擁躉。
他儘可能迴避音樂中被強行賦予的各種ZZ色彩,也在剝離那些無病呻吟、憤怒陰暗的情緒。
把極端的兩頭都給淡化,選擇最能迴歸音樂本質的部分。
這讓王峯站在臺邊一次次陷入沉思,然後又不停的在手邊曲譜上寫寫畫畫。
他這寫曲兒的能力也是沒誰了。
八點過,依依不捨的大學生們,纔在王峯帶領的《祖國》演唱中逐漸散去。
荊小強已經敲定,明天的演唱會,會繼續由全新的樂隊歌手們表演,然後最後第四天才由前三天涌現出來比較優秀,更能得到大學生們歡迎的樂隊、歌手重組表演。
這種三湊一的選拔模式,也會在未來的高校搖滾演唱會中延續。
算是一層層篩選出來作爲新專輯的主力備選。
這也算是種激勵機制。
在搖滾樂隊中形成良性競爭。
而這個選拔的決定權,就在他一個人手裏!
爲了迴避可能產生的各種爭論和弊端,荊小強用自己毋庸置疑的專業水準,直接說一不二了。
有時候過度的民主反而意味着啥都幹不成。
偏偏所有人對他又是絕無二話。
打心眼兒裏佩服。
無論是放着那麼多商業演出賺錢的機會不去,還是不遺餘力的推動演唱會、街頭傳唱、專輯發行上。
都值得信賴。
這就是公信力的凝結。
其實荊小強不過是想抓住培育這種高校音樂力量的機會罷了。
他太明白機會稍瞬即逝!
很多人都不知道,90年代初,是音響發燒的全盛時期。
CD的橫空出世,真正還原了什麼叫做原汁原味。
所有人都以爲從此以後人類世界都會對音樂更加享受。
卻沒想到這個開端,就是巔峯,後來就一次次的落花流水。
無論是VCD機的蓬勃發展,盜版碟的逐漸風行,互聯網時代的來臨,MP3的迅猛傳播力,視頻時代對音樂的全面碾壓。
一個個應接不暇的時代印記都會撞擊到非常羸弱的音樂市場。
如果不趕在這之前培養點什麼……
荊小強心裏是沒有目標的,他也不知道國內音樂會變成什麼樣,上輩子他本來就不是個音樂人。
算是盡心吧。
儘可能把美好的音樂弘揚起來。
在一片片真心實意的掌聲中,滿頭大汗的荊小強裹上防寒服下班。
下班他就不管正事了。
心頭正在尋思待會兒是給小白打電話,還是她在什麼地方等,儘量不給人看見,這特麼不會就是偶像包袱吧……
後臺運營導演就湊上來小聲:“有人一定要見您……”
這傢伙就是歌舞劇系的大四生,從《祖國》團隊跑龍套就開始參與,荊小強其實是朝着歐美那套後臺管理模式在培養。
哪怕是個免費的搖滾演唱會,也要有各部分的職權劃分和職務安排。
這都是在做培養準備,早日用上自己的人手,更是要破除這時候什麼都仰慕國外的跪舔心態。
荊小強第一反應也是啊,馮曉夏來了麼。
結果是一老外!
還是男的,滿臉大鬍子的那種糙爺們兒。
估計不是老外,都不會允許他靠近後臺的。
現在不美到慘絕人寰的那種大美女,誰都不認賬,跟着荊小強的人都牛皮哄哄了。
荊小強倒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傢伙也就二十多歲,嬉皮士的一個變種,不修邊幅的歐美大學生很多這款,隨口就英語你丫誰啊?
誰知對方用港普:“我嘿樓肯輪啊,專門來找你……”
荊小強的粵語也是在跟着陳薇羽突飛猛進,樂了:“你不會英語?我不會說粵語。”
對方只好轉換回母語:“叫我盧崑崙,我是澳洲人,很喜歡中國文化,最近七八年都在HK做DJ,在瑞查那看到了你的電影,建議把我剛做的一首曲子放進去,你女朋友叫我來找你。”
荊小強暗道幸好周圍能聽懂這澳式英語的不多,低聲帶着往外走:“哪個女朋友?”
瑞查就是這次導演編輯團隊裏的一員,通過他聯繫上莫妮卡或者安寧,都可能。
盧崑崙果然露出男人都懂的鬼頭鬼腦表情:“電影裏的女主角,她說她是你太太……”
荊小強哈哈大笑:“什麼曲子,我聽聽看?”
老子抗擊英軍的電影,還要你什麼洋人的曲子嘛。
後臺就有不少樂器樂手,什麼曲譜都能吹拉彈唱的聽聽看。
盧崑崙卻從羽絨服裏摸出個隨身聽把耳機遞過來。
荊小強直接愣住,居然是那首著名到不能再著名的跑馬溜溜的山上……
嗯,就是《康定情歌》。
雪域高原邊上的民族情歌。
怪不得會被瑞查推薦。
被譽爲全世界最具代表性的十首歌曲之一,被NASA送進太空探測器播放。
某種意義上來說,八九十年代的歐美國家,對中國的印象,還停留在這首歌。
同時期我們國內向外推動的文化印記,也都是跟這類似的《茉莉花》、《梁祝》,還有武術……
全都是老氣橫秋的民族遺產。
可盧崑崙這首《康定情歌》居然充滿了讓荊小強無比熟悉的電子風!
所以曲風顯得特別雍容華麗!
好比用鋼琴、電子琴、吉他、琵琶、小提琴等等,任何一種樂器都能獨奏這些歌曲。
但一支交響樂團演奏出來,絕對氣勢磅礴得多。
不過又有誰平時都能隨時聚齊樂隊演奏呢,哪怕錄專輯,很多歌手都請不起標準的交響樂團。
所以搖滾樂隊四個人的常見規模,才這麼容易流行出圈。
這就是時代變革的更替。
不流行七八十個人的樂團爲權貴演奏了,現在更多是幾個年輕同好興趣相投的表達音樂感情。
可這從五六十年代崛起的新變革,在遇見電子樂之後又落後了。
從八十年代開始,單個的電子效果器、合成器開始誕生,剛開始還是純粹的硬件效果器,等到八十年代末個人電腦出現,電子程序開始被樂迷們搗鼓出來。
如雨後春筍般,各種軟件模擬各種樂器的音效層出不窮!
也就是用一個電子琴鍵盤,用彈奏鋼琴的方式,就能彈奏小提琴、吉他等等各種樂器,甚至乾脆連彈奏都省了,直接輸入曲譜就行!
有些好點的電子琴都自帶這些模擬功能。
但在專業人士手裏,用小提琴“彈”一遍,用貝斯“彈”一遍,鼓點,鋼琴,圓號,啥都能彈一遍。
錄下來,這就叫一條音軌。
在電腦裏面再把無數條音軌平行播放,那不就是一個人的交響樂團了?!
荊小強有種抓住時代脈搏的穿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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