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跑過去的時候，可心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顧澈皺着眉頭，幫她拍了拍掛在裙子上的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噓！別讓我媽媽看見！”可心說着，把手裏的冰激凌往他前面一遞，“給你的！”
顧澈無語地看着她，垂着手，沒有馬上接。
可心又把冰激凌收回來：“你要和小夕姐姐去跳舞是吧，那你去吧，我把冰激凌拿給我爸爸喫去。”
說完她就要走。
顧澈拽了下她小裙子的泡泡袖，從她手裏拿過一隻冰激凌，牽着她的手朝着屋裏走去。
“小澈哥哥，你不去跳舞了嗎？”
“不去了。”
“爲什麼呀？你要是想喫冰激凌，我可以先幫你拿着，一會兒你跳完再喫。”
顧澈側臉看了一眼遠處的小夕和小辰，忽然覺得跳舞也怪沒意思的，對可心說：“她有小辰陪着呢，咱倆玩！”
可心舔了一口冰激凌，“好啊，玩啥呢？”
顧澈也吃了一口冰激凌，低頭看了看她膝蓋，“我先帶你去洗洗。”
膝蓋上沾了土，好像還破了點皮，顧澈覺得應該用不着創可貼，但得清洗一下。
媽媽說了，傷口及時清洗乾淨，纔不會發炎，也不容易留疤。
於是兩人到了一樓的洗手間，來到外面的幹區。
竟然沒有給小朋友準備的腳踩凳！
然後顧澈想起來，蕭聿辰個子高，不需要踩凳子也能夠得着水盆……
當然了，顧澈個子也不矮。
但這個時可心就不行了，她站在水池邊，只高出一個腦袋，龍頭都夠不着。
沖洗膝蓋，至少也得把她弄到水池子上面去。
顧澈懶得去搬椅子，或者叫大人，把冰激凌交給可心拿着，對她說：“把手張開，我抱你上去。”
可心把手臂打開，小澈就站在她後面，託着她腋下，往水池上一提。
可心咯咯直笑，但也穩穩站在了水池上面。
顧澈也笑了：“你摔跤了，怎麼也不哭？”
“又不疼，哭什麼。”
顧澈看了眼她的小膝蓋，有點滲血了，“一會兒碰了水，可要疼了，你忍着點啊。”
“好。”
於是可心站在洗手池上，顧澈則站在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拿了一張一次性純棉紙巾，沾溼了水，小心地幫可心擦膝蓋。”
“啊呀！”
顧澈趕緊把紙巾拿開，“很疼嗎？”
可心搖搖頭：“沒上次疼。”
上次她摔得狠，當時就流血了。
怕被媽**評，強忍着纔沒敢大哭，就偷偷抹了兩下淚。
這次跟那次比，不算什麼，而且小澈哥哥很溫柔，可心覺得，如果上次那個傷口讓小澈哥哥幫她處理，也許她一滴眼淚都不會掉。
“你是跟你媽媽學的嗎？”
“什麼？”顧澈擡頭看她一眼。
“就是這個，傷口處理什麼的。”
顧澈笑起來：“這還用學嗎？這也不算處理，就是沖洗沖洗。”
“但你沖洗的很好！”
顧澈給她擦洗完了，小心吹了吹，膝蓋乾淨了，雖然有點紅腫，但應該不會發炎，他鬆了口氣。
“你以後走路能不能看着點啊？”顧澈再次把手放在她腋下，把她抱了下來。
可心又是咯咯一陣笑。
顧澈的囑咐，她好像完全沒聽進去。
兩人牽着手，來到了落地窗前面，坐在長長的飄窗上，背靠着玻璃窗，蕩着腳，喫着冰激凌。
外面又響起了舞曲。
可心回頭看了一眼，顧澈也看過去。
只見沉淵叔叔正攬着小羽阿姨的腰，兩人在舞池裏跳着優美的華爾茲。
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漂亮了。
而看着舞池中的小羽阿姨，顧澈也忍不住感嘆，這纔是真正的天鵝啊。
他看過小羽阿姨跳舞的視頻，特別厲害，特別優美。
媽媽曾跟他講過，小羽阿姨的腳受過傷，可是受過傷，還能跳得那樣好，顧澈很佩服。
然後他看向身邊的小姑娘，可心也很堅強，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媽媽影響。
但這會兒，可心卻似乎不大高興了。
苦着小臉，好像手裏的冰激凌都不甜了似的。
“你怎麼了？”顧澈問。
可心把視線收回來，看着自己的膝蓋，搖搖頭。
顧澈歪頭，盯着她看了兩秒：“是不是也想跳舞？”
她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但是爸爸在陪媽媽，不能一直陪着我。”
“我陪你啊！”
可心擡起頭來，眼睛是亮的，但隨即又搖頭：“算了，曲子都快完了。”
顧澈想了想，指向遠處的小廳：“我知道那邊還有一架鋼琴，我給你伴奏，你給我跳舞，怎麼樣？”
顧澈現在沒事做，爸媽也不說回家的事，他就想多陪可心玩一會兒，哄她開心開心。
可心當即從飄窗上出溜下來：“行！我剛學了一支舞，我跳給你看！”
於是兩人來到了一樓另一處小廳裏，遠離開party的院子。
這是一個開放式客廳，佈置得有點像微型藝術館，兩邊掛滿了蕭駿叔叔的畫，窗臺上，則陳列着若木阿姨做的陶罐，還有一些書零零散散地堆放在地板上，一架三角鋼琴，則擺放在小廳中間。
這個小廳裏，鋪着紅棕色的木地板，軟軟的，可心和顧澈索性脫了鞋子，直接踩在地板上。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木地板被曬得暖融融的，腳底很熱。
顧澈來到鋼琴前，打開琴蓋，手指在琴鍵上一劃，鋼琴的音色很美，和他家裏那臺比，一點都不差。
可心壓了壓腿，對他說：“小澈哥哥，我準備好了！”
她嘴角還掛着奶油，顧澈看着她嘴角那一抹奶油，笑着低下頭。
但是彈哪一首呢？
可心的媽媽是跳芭蕾舞的，可心卻沒有學芭蕾，她學的是古典舞，好像是因爲她爸爸怕她腳疼，不捨得她去練芭蕾。
但可心悄悄跟顧澈說過，其實跳古典舞，腳也疼，但她騙爸爸說，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不然，可能古典舞她爸爸也不讓學了。
她還是很喜歡跳舞的，覺得她媽媽跳舞的時候，特別美，她也想要那麼美。
既然是古典舞，好像就得配古典曲目，顧澈沉吟了一會兒，選了一首被媽媽改編成鋼琴曲的古箏曲。
曲子優美地響起，可心就光着腳丫，在顧澈地面前跳起來。
顧澈不時擡頭看向時可心，彷彿看到了她長大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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