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夜正要下樓，聽到韶華的聲音，轉過身來，看向她。
“今天倒是沒貪睡。”
他穿了一身休閒裝，白色上衣，淺色棉質長褲，整個人乾淨又溫暖，就像今天的天氣。
看到哥哥的這一瞬間，韶華一陣鼻酸。
他是韶華在這座城市裏，唯一的親人。
他們血脈相連。
除了這個哥哥，還有誰會無條件地照顧她，包容她，關心她呢？
“哥，我有事跟你說。”
顧寒夜點了下頭：“洗漱了麼？”
“還沒。”
“先洗漱吧，洗漱完下樓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韶華醞釀的詞兒，咽回去，怔怔點了點頭。
然後她後知後覺地跟凌風哥問了聲早。
凌風哥說：“我昨天回來晚，你們都睡了，就沒跟你們打招呼。”
韶華忙說沒關係。
玖瑤則笑着提醒她：“快去洗漱吧，我們在樓下等你！”
韶華點點頭，轉身回到房間。
關上房門，靠在門上，韶華不禁笑了。
從決定向表哥坦白的這一刻起，好像心裏的大石頭突然就放下了，無比輕鬆。
然後她走向臥室，想跟霍大哥商量下，待會兒由誰來解釋這一切。
但她回到臥房時，那一聲霍大哥還沒喊出來，就趕緊閉上嘴巴。
因爲大哥在陽臺上打電話，表情很嚴肅，站姿都是筆直的，好像是在和上級通電話。
韶華的心一下子擰在一起。
表哥的到來，讓她差點忘了，霍雲騰今天有可能回部隊，繼續執行下一階段任務。
她想聽聽這通電話的內容，但大哥回頭看了她一眼後，又重新轉過身去，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着：“明白……是……”
韶華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聽了。
因爲涉及機密。
就算不涉及機密，她也不想聽了。
只要不問、不聽，就可以當做他能一直留在她身邊。
韶華默默走到洗手間，拿起牙膏和牙刷，卻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她就那麼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聽着隱約傳來的他那充滿磁性的沉穩嗓音。
明天還能聽到嗎？
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眼淚隨即就流下來，她趕緊擦掉，吸了吸鼻子。
不能讓大哥再看見她哭，不然他會爲難，會不捨，執行任務時，也會因爲惦記她而分心。
他不能再受傷了。
如果他一會兒就要走，那韶華就要開開心心地陪着他，直到他走得那一刻。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大哥不走了。
這期望剛出現，就聽到霍雲騰用果斷服從的聲音，堅定說道：“我願意服從組織安排，沒有任何怨言！”
韶華癟了下嘴巴，不用猜了。
領導可能是怕他不想參加任務，就問了他有沒有怨言之類的。
然後他纔會說，願意服從安排，沒有怨言……
所以大哥真的要走了。
又一陣鼻酸，韶華趕緊剋制住，然後用力刷牙，快速地刷，把自己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這一件事上。
然後牙齦破了，吐出一口血沫。
霍雲騰已掛斷電話，來到衛生間門口，“不用這麼着急。”
“嗯。”
她漱口，不看霍大哥。
不用着急，不會馬上就走，明白。
她含一口清水，彎下腰，吐出漱口水。
再直起身時，一雙大手已經輕輕環住了她的腰，將她身子轉了過來。
“真的不着急。”他說着，挑起她下巴，向她的脣湊過來。
韶華別開臉：“你趕緊洗漱吧，我表哥在樓下等咱們呢。”
他笑笑：“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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