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刑問

“三位前輩找我是爲了那些被擒的血族吧？”陸葉開口。

黃粱頷首，表情凝重：“這兩日間，天壑那邊的血族並無異動，但越是這樣，老夫心中越是不安。”

雖是頭一次接觸到血族這個天外種族，但只從他們會入侵別人的界域來看，這個種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之前在藥谷這邊吃了那麼大的虧，黃粱等人一直都在擔心血族會捲土重來，可事實上，兩日過去了，血族那邊居然沒有任何動靜。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黃粱幾人這幾日也一直在監視天壑那邊的動靜。

可面對這種陌生之敵，單純的監視能獲取到的情報不是很多，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從血族本身入手。

陸葉之前擒獲的幾個血族無疑能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只要撬開他們的嘴巴，就能得到許多關於血族的情報。

人既然是陸葉擒的，此事自然要過來跟陸葉打個招呼。

“三位前輩自便就是，我擒他們的初衷，本就是爲了這一刻。”

“那就多謝小友了。”黃粱感激。

“不過還請三位前輩允許晚輩旁聽。”陸葉對血族也是很感興趣的，大家都是頭一次接觸這個種族，誰也不比誰瞭解的更多。

“自無不可！”黃粱做主答應下來。

片刻後，陸葉連同三人，來到那一處關押被擒血族的困陣之中。

雖過去兩日，可這幾個血族依然虛弱無比，更有龍騰修士在附近看守，他們根本沒有逃離此地的希望。

見得陸葉等人，被擒的血族頓時都神色警惕起來。

這兩日間，他們只是被關押在這裏，沒人過來理會他們，如今忽然來了人，顯然是要有什麼動作的。

身爲監下之囚，幾個血族已經預料到了最惡劣的情況。

站在困陣之外，黃粱目光掃過這些血族，淡淡開口：“老夫龍騰界皇天宗宗主黃粱，想找諸位打探些事情，不知哪位願開尊口？”

“呸！”有血族隔着大陣衝黃粱吐口水，也有血族輕哼冷笑，更有脾氣暴躁的叫嚷：“想打探我血族的情報？癡心妄想！有本事就殺了我們！”

這些血族雖然一個個都極爲虛弱，卻表現的異常兇戾硬氣。

對此情形，黃粱也不意外，一言不發，衝旁邊打了個眼色，當即便有看守此地的龍騰修士衝進困陣中，直接將剛纔那個叫喊的最兇的血族提了出來。

出得困陣，看似虛弱不堪的血族忽然暴起發難，想要掙脫束縛，然而擒着他的龍騰修士實力也不弱，早有防備，又豈會讓他得逞。

三拳兩腳下去，便將這血族打爬在地。

困陣中，其他血族看的目眥欲裂，叫嚷不休，卻是無人理會。

黃粱揹負雙手，俯瞰着面前的血族，淡淡問道：“怎麼稱呼？”

他雖不通什麼拷問審訊之道，但畢竟見識閱歷擺在那，知道這種時候不宜操之過急，所以並沒有一上來就打探血族和血界的情報，而是在想辦法讓血族開口，只要能讓對方開口，那後續的事情就有希望了。

“叫我爺爺！”那血族擡頭，眸中滿是血光，惡狠狠地瞪着黃粱，氣息雖弱，可氣勢卻兇的一塌糊塗。

黃粱淡淡頷首，也不跟他多廢話，只是擡出一指朝他額頭上點去，那指尖之上，隱有雷光閃爍。

兇戾的血族眸中閃過一絲忌憚和驚恐。

雷法對血族有極爲強烈的剋制，這一點龍騰界修士都已經知曉了，不管怎麼說，之前藥谷的一場大戰，讓龍騰這邊對血族多少有了一些基本的瞭解。

眼看黃粱一指將近，那血族還要反抗，然而這般虛弱之身，又怎麼反抗的了？

指尖點在血族的額頭上，剎那間，雷光涌動，將血族整個包裹。

刺啦啦的聲響傳出，雷蛇在血族身上游走，幻滅不定，血族立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折磨和痛楚，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

“善哉，善哉！”廣淨大和尚垂眉低眼，盤弄着手中一串佛珠，口中也不知在誦讀什麼經文。

雷光忽然收斂，被折磨的血族像是一身骨頭都碎了，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怎麼稱呼？”黃粱又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是……你……爺……爺！”那血族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迴應。

黃粱再次朝他一指點出，雷光又一次涌動。

片刻後收手，問出同樣的問題。

如此十多次之後，本就虛弱的血族，已沒了半點生息，竟是硬生生被折磨死了。

可哪怕是死，他也沒有順從黃粱之意，其骨頭之硬，超乎想象。

在此地看守的龍騰修士更是看的渾身發寒，暗暗自忖，易身處之的話，他們可未必能有血族這樣的骨氣，搞不好在這樣的酷刑之下就招了。

這無關品德高低，也無關對生死的畏懼，實在是當承受的折磨超過自身極限的時候，意志就會崩潰。

一個血族被折磨致死，黃粱也不在意，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平淡如水，給血族一種“此人殺人如麻，心性兇惡”的感覺。

但事實上，活了這麼大歲數，黃粱還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以往他就算遇到再如何惡貫滿盈之輩，也就是一殺了之，根本不會去折磨人家。

但血族牽扯到的可是龍騰界的未來，所以哪怕心中不喜，哪怕從未這樣做過，他也必須得適應，而且面上不能流露出絲毫破綻。

唯有如此，才能讓血族畏懼他，忌憚他，當他的形象在血族心目中演變成比他們還要兇惡的人的時候，血族的心理防線就不攻自破了。

折磨血族的過程，同樣是一場心理的博弈，人老成精的黃粱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又一個血族被提了出來，表情雖然依舊兇狠，可望着黃粱的眼神中明顯藏了一絲畏懼。

同伴被雷法硬生生地折磨致死，哪怕他們這些血族骨頭再如何堅硬，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如法炮製！

黃粱問出一個問題，再賜血族一指雷法。

然而不管那些血族遭遇了怎樣的折磨，都始終不鬆口，又對着黃粱大聲怒罵的，有主動出手攻擊黃粱只求速死的，也有血族從始至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的，牙齒都被咬碎了……

如此半個時辰，一旁多了四具血族的屍體。

可關於血族的情報，卻是一點都沒有獲得，甚至連這些血族的名字都沒打探出來。

諸人表情凝重了。

一個血族如此硬氣，或許是心性使然，可每個血族都如此，那就是種族的特性了。

這些天外來客不但有極的侵略性，極爲詭譎的手段，還有極爲堅韌的心性，對上這樣的敵人，無疑是一種噩夢。

第四個血族死去，黃粱望向剩下的幾個血族，表情變得遲疑了。

並非道德上有什麼負擔，身爲龍騰界修士，更是皇天宗宗主，對待這些入侵者，他不會有半點同情，因爲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他若能打探出血族的情報，或許就可以讓龍騰界少許多傷亡。

可他看出來了，照眼下這樣的局勢發展，哪怕他將這裏的血族全部折磨死，也未必能打探到有用的情報。

血族生擒不易，錯過這次機會，或許就再難有獲取情報的途徑。

幾個血族無疑看出了他的遲疑，紛紛出言挑釁叫嚷起來。

“哎！”黃粱嘆了口氣，氣勢這東西，一旦遲疑就會衰弱，他片刻間的遲疑，無疑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做了無用之功，轉頭看向袁常存：“浩然書院裏面可有精通刑訊拷問之人？”

他沒去問廣淨大師，金剛寺的大和尚們一直都是慈悲爲懷，哪裏會有這樣的手段。

袁常存悠悠道：“書院裏都是讀書人！”

讀書人怎麼會去刑訊拷問別人呢？那不是有辱斯文。

說到底，三大霸主宗門都是煌煌上宗，根本沒人精通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等到需要用時，才發現無人可用。

“老遠就聽到這邊的慘叫了，還以爲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從後方傳來。

衆人順着目光望去，發現卻是小醫仙漫步而至，她站到陸葉身邊，開口道：“可曾問出什麼？”

黃粱苦笑搖頭：“什麼也沒能問出來。”

小醫仙神色溫婉：“讓我試試如何？”

黃粱詫異：“道友要試自然可以，不過這些血族嘴巴可是硬的很。”

小醫仙笑的和藹：“試試總沒有關係的，嘴巴硬……也未必就撬不開。”

陸葉眯眼，本能地與小醫仙拉開了一點距離。

小醫仙有所察覺，看着他道：“小友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人。”陸葉眼角微微抽動着。

同爲醫修，長着同樣的臉蛋，如此又露出同樣的和藹笑容，陸葉不免有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小友的故人一定是個很有趣的人，這才能讓小友念念不忘。”小醫仙淺笑嫣然，她看向那些看守們：“勞煩將他們都提出來吧。”

看守們看向黃粱，目露徵詢，黃粱略一沉吟，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