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本源意識

望着自己神海中忽然出現的小老頭身影，再聯想之前自身神海如被敲門一樣輕輕觸動的動靜，陸葉立刻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本源意識？”

如果沒弄錯的話，眼前的小老頭就是跟小九與花娘一樣的存在，都是一方界域意志的顯化。

神海防護被觸動，無疑就是對方的手筆。

小老頭微微頷首：“不錯！”緊接着發問：“道樹一脈？”

“什麼？”陸葉皺眉，有些沒聽懂。

小老頭深深地看了陸葉一眼，沒做太多解釋，不過陸葉明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些忌憚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正待問些東西，小老頭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盯着陸葉神魂靈體腳下的七彩神蓮，驚訝開口：“溫神蓮？”仔細瞧瞧，又自顧搖頭：“不太對，只是分身，小子，你與魂族什麼關係？”

“勉強算是魂族的半個族人。”陸葉隨口回答。

小老頭眼角明顯抽了一下，這算什麼？什麼叫勉強算是魂族半個族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半個的，但只見對方神海中居然有這樣一朵神蓮，便知他與魂族的關係不一般，否則不可能有此物鎮守神海，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正沉思間，卻聽陸葉開口道：“方老，黑淵爭鋒已經開始了，聖血峯的人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攻殺進來，我欲憑此戰將他們趕盡殺絕，不知您老可能提供什麼助力？”

小老頭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那一聲方老是喊他的，來由無疑就是方寸山這個名字了。

還沒人這麼稱呼過他，一時有些驚奇，卻也不甚在意，聞言徐徐搖頭：“本源已被血祖寶血侵染，多年來，老夫一直與之對抗，今日若非得你相助，只怕也無法來此與你一見，而一旦爭鋒起，老夫能做的就是全力驅逐來犯之敵，除此之外，無法提供任何助力。”

陸葉瞭然，略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不能苛求，本源被血祖寶血的一部分力量侵染這麼多年，今日得了自己相助，方老這個本源意識才能稍稍鬆懈一會兒，但肯定不能一直這麼鬆懈下去。

方老這邊是察覺到陸葉的與衆不同，這才特意現身與他一見。

所以黑淵爭鋒這種事，還是得靠自己。

“小子，不要想一口喫成個胖子，先打贏這一場，回頭助老夫全力化解本源中的危機，如此才能圖謀日後！”方老的聲音響起。

本源中的危機只是稍稍削弱了一些，並沒有完全化解，想要做到這一點，可不是一日時間就可以的。

被血祖寶血部分力量侵染的本源就像是生了一場病，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站在方老的立場來看，陸葉想一戰之下將聖血峯趕盡殺絕是不現實的，這種事只能慢慢來。

陸葉皺眉，他不想圖謀什麼日後，他眼下只想一戰定乾坤。

想了想，陸葉開口問道：“方老，那血祖寶血……是不是有自己的意識？”

之所以有這個猜測，自然是因爲之前腦海中閃過的種種念頭，如果將自己吞入此界的意識不是方寸山的意識，那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了。

方老頷首道：“不錯，不過不用太擔心，那股意識不夠完全，應是當年血祖殘留在自身寶血中的意志孕育出來的，所以靈智有些懵懂，就像是出生沒多久的孩子，而且此地是本源空間，它是進不來的，能進來的只有你們這些修士。”

從方老這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哪怕陸葉早有猜想，可依然心頭震驚。

他不禁回想起當初第一次接觸血族傳承時得到的一些信息，傳聞血族的血脈修行至深處，可以做到滴血重生的程度。

他一直覺得這種事太過虛無縹緲，可如今來看，卻是自己井底之蛙。

血祖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殘留的軀體都被分成了好多塊，可她當年留在這裏的一滴寶血卻孕育出了意識……

血祖一滴寶血就讓方寸山核心意識如此狼狽，血祖當年得有多強大？而能將血祖分屍的存在又是什麼人？

陸葉不好再深思下去了。

只說眼下，因爲那意識是血祖殘留在寶血中的意志孕育，所以肯定繼承了血祖的許多東西，這算不算一種重生？

方老說血祖的那滴寶血是進不來這裏的，至於緣由，陸葉不清楚，但方老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沒錯的，換句話說，那滴寶血一直都在外面……陸葉第一時間想起了懸於天空中的血月！

他一直很好奇那血月的本質是什麼，也曾經有過猜想，如今聽了方老的話，幾乎可以確定，那血月就是血祖的寶血所化了。

不過陸葉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事：“方老，血祖的寶血既然進不來，那本源是如何被浸染的？”

“自然是被那些戰死在這裏的修士體內的聖性浸染，那些聖性說白了，也是血祖寶血力量的延伸！寶血的懵懂意志一直以侵佔本源爲主要目標，所有聖性力量都會自主侵染本源。”

陸葉恍然大悟，一代代黑淵爭鋒，肯定有不少聖血峯的修士戰死，他們是後，體內的聖性逸散，就慢慢浸染了本源。

“所以小子，努力贏下這一場吧，之後老夫會與你聯手，想辦法解決那滴寶血。”若是別人來此，方老絕不會現身，因爲沒有意義，可陸葉不同，道樹一脈的傳承讓方老看到了希望，因爲對道樹一脈來說，世間萬物無不可煉，包括血祖的寶血！

陸葉點點頭：“我盡力而爲！”

神海中，方老的身影消散。

陸葉睜眼，依然將手按在本源上，催動天賦樹的威能，持續煉化着本源內部的寶血之力。

他這邊煉化的越多，本源意識那邊的壓力就會越輕。

其他人都在忙碌不停，胡德泉統籌四方，不斷下達各種命令，本源四周偌大一片空間，陣法重重，殺機遍佈。

直到數日後，這一方空間忽然震動不休。

胡德泉這才閃身來到陸葉身旁：“老弟，聖血峯的人要來了，按計劃，我們要將本源隱藏起來。”

雖說這種隱藏維持不了太長時間，早晚會被聖血峯的修士找到，但作爲防守方，拖延時間無疑也是一種策略。

陸葉瞭然，抽身退後。

胡德泉一聲招呼，當即便有數位修士左右掠來，在本源附近佈置遮掩大陣。

空間震動持續不停，足足小半日後，方纔停歇下來。

藏身在一塊隕石上，藉助陣法遮掩氣息，同時催動了斂息靈紋加持的陸葉瞬間便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念從某個方向橫掃而來。

日照的神念！

不出意外，必是那離天親臨了。

聖血峯那邊的修士肯定是傾巢而出，每一次他們都是如此，但每一次都鎩羽而歸，這一場爭鋒自古至今，也不知持續了多少年。

一片寂靜的虛空中，殺機暗藏。

很快，聖血峯諸多修士便在離天的命令下，分做小隊四散開來。

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本源所在的具體位置，唯有如此，纔能有針對性的行動。

而他們在尋找的過程中，也是雙方互相博弈的過程，紅符會的主要宗旨是拖延時間沒錯，但在這個大方向不變的前提下，儘量滅殺敵人也是必須的手段。

霎時間，本源空間中便多了一團團血海，四方尋覓，血海內，聖血峯修士隱藏身形。

隕石上，陸葉藏身之地，胡德泉就在一旁，表情緊張忐忑：“老弟，有多大把握？”

以往在這個階段，紅符會這邊的修士一般都儘量選擇隱蔽不出的，因爲整體實力他們不如別人，主動出擊沒有好處。

而且聖血峯修士合力催動血海術，遇敵可攻，遇襲可守，着實不太好對付。

除非敵人正好闖入他們佈置的陣法範圍內，他們纔會藉助陣法之威發起攻擊，但本源空間不小，哪怕他們提前幾天進入此地，能佈置的陣法也有限，想讓敵人正好進入陣法覆蓋的範圍，完全得看運氣。

但這一次不太一樣，陸葉在與胡德泉一番商議之後，一改之前的策略，選擇了更激進的方式。

“等着便是。”陸葉回了一句，感知中，整個本源空間內，所有血侍的方位都一目瞭然，這是來自血脈上的感知，並非神念，所以感知的範圍極廣。

胡德泉就有些忐忑，儘管他此前已被陸葉說服，可真到了這一步，還是不免緊張，紅符會沒多少人，可禁不住太大的折騰。

另一片空間中，紅符會六人，外加香音姐妹和另外兩個後被陸葉收下的血侍，足足十人隊伍正毫無遮掩地朝一個方向掠去。

香音姐妹一馬當先，手中捏着自己的音符，不斷與陸葉傳訊交流，確定方向。

不多時，香音一聲嬌呼：“準備接敵！”

隊伍中其他人擡頭望去，只見前方一片血海正在迅速掠動，仔細搜索着每一片途徑的空間，企圖尋到本源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