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上官驪抿了抿嘴脣，試圖跟時辭淵談條件：“我可以放你走，也放過宋汀晚，你冷靜一點，完全沒必要兩敗俱傷。”

時辭淵淡聲道：“可是我已經不相信你了。”

“——我是你母親！”上官驪逼近時辭淵兩步，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是我將你帶到了這個人間。”

“這是我唯一感謝你的地方。”時辭淵說：“母親。”

上官驪冷笑了一聲，轉而看向徐漫舒：“那你呢？！你又爲什麼要背叛我？！”

徐漫舒輕輕挑眉：“怎麼稱得上背叛，我從最開始，就是爲了毀滅你們。”

他輕嘆口氣，道：“徐家的每一代都想要爲克里斯蒂安·貝娜塔斯報仇，幾乎已經成了祖訓......徐蘭若是數百年來最成功的一個了，甚至差點成爲十二領袖人之人，只可惜，她爲了送走時辭淵，留下你的軟肋，終究還是暴露了。“

收到這裏，他笑了一下：“只可惜薔薇聊錯了，徐蘭若也料錯了，你的軟肋只有時幸罷了，時幸死了，你再無掣肘。”

頓了頓，徐漫舒又道：“其實我一直很疑惑，你爲什麼要留下雲倦。”

上官驪想了想，道：“那孩子當時的眼神......”她閉上眼睛，道：“很像時幸。”

桀驁不馴，孤僻難恰，像是林間的野狼。

那大概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動了惻隱之心，卻給今日埋下了這麼一個禍患。

徐漫舒輕聲道：“其實我並不想摻和當年的事情，薔薇找我做交易的時候告訴我，只要我將night養到十八歲，老鼠和伊甸園的事情她會處理，只可惜後來是我先反悔了。”

“我不再想放night離開。”徐漫舒眼裏有無盡的荒涼，又有淡淡的自嘲：“甚至用了些過激的手段......但是她對自由那麼渴望，還是掙脫了我爲她編制的牢籠。”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蜷縮了一下：“我沒有那麼強的責任感，去爲一個百年前就已經入土的人報仇，但是我想保護night。”

“不管是老鼠還是伊甸園，都會成爲束縛她的枷鎖。“

“如果能夠放她自由，也算是我這輩子難得做的一件好事了吧。”

他又想起那年大雪紛飛，雪積了厚厚一層在地面上，屋檐上也是雪白一片，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一種單薄剔透的顏色。

他站在巷子口，看着蜷縮在雪地上的那個小姑娘。

真的很小，像是一隻奶貓，受了欺負只會哭，脆弱的一隻手就能掐死。

徐漫舒從來都站在至高處，從不憐惜弱者，但是那天他看着時辭淵，卻很疑惑，安輕夢和杜少頌一個比一個瘋，一個比一個狠，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孱弱、天真的女兒呢？

於是他走出去，問宋汀晚，願不願意跟他走，宋汀晚的眼睛那麼亮，像是天上的星辰，瞬間就晃花了他的眼睛，連她的回答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他只是看着雲倦脫下外套，將她抱了起來，於是之後的六年時光，他的世界儘管黑夜無邊，也有星辰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