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繁星渺小，如皎月浩瀚

除去那一輪潔白的皎月和幽寂的深夜，再也沒有什麼陪伴着陳青衫了。

畢竟，他已經好幾年都沒見過星星了。

玲走了，也沒人會在深夜與他一起曬月亮了。

陳青衫縮在牆角的陰影裏，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這樣過了，他如死水一樣或者說是如水泥一樣平靜的心裏捲起了名爲思緒的龍捲風。

在幫小或收拾完碗筷，給幾人送行之後，陳青衫早早睡下，半夜又爬了起來，像這樣縮在牆角的陰影裏一動不動。

……

“姍姍，你知道嗎？人死後是會變成星星的。”

“爲什麼人死後會變成尼哥？”

“啊！不是那個！怎麼可能會變成黑人啊！是星星！你現在擡頭就能看到的星星！”

“哦。不用變成猩猩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聽我奶奶說的，雖然我當時覺得一天空的死人很驚悚就是了。”

“嗯，畢竟被數萬萬個死人注視着什麼的。”

“哈哈哈，確實如此呢，那如果山山你死後要挑哪顆星星呢？作爲載體？”

“唉？不應該是你指着某顆星星說那是我什麼的嗎？怎麼讓我挑啊？”

“哈哈哈哈哈哈！！！那當然是因爲———你老子我是月亮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如繁星渺小，如皎月浩瀚。

他縮在角落，不想讓月光照在身上，就如不想讓陳木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一樣。

陳青衫依舊感覺不到自己的任何感情。

明明那晚，和玲臥膝長談那晚，還是能感覺到些許情緒波動的，不，或者說從那個時候開始陳青衫的情緒已經消失到肉眼可見的程度了。

如果感情完全喪失，會發生什麼？

陳青衫絕望過，希望過，暴走過，憤怒過，恐懼過，冷靜過，失控過，可如果他的感情全部喪失，那恐怕要比前面幾個還要嚴重得多。

陳青衫是一個自私的人，不想別人麻煩自己，也不想自己麻煩別人。

水琳琅，這是陳青衫腦子裏忽然閃過的名字，作爲上世紀的預知系占卜系參加者，她多少應該知道些什麼，向她求助總比陳青衫縮牆角自閉好。

目前陳青衫最多就是知道個，虛無縹緲的成神，夜戰上完全查不到，找不到，問不到看不到，完全沒有的東西，屬於神話中的能力倒是找到了一大堆。

甚至陳青衫覺得“神”只是某種能力或者某種力量的稱謂，就像前段時間印度遍地都是各種“神”的參加者一樣。

雖然在冷峻上位之後，所有和神有關的代號都被廢除了，除非你的能力真的和神有關係。

所以陳青衫潛意識裏其實一直沒覺得就夜戰來說，神是什麼高大上的東西。

而且他的這個成神，完完全全是夜器所給予的，就好像不完成某個任務武器就無法使用一樣。

哪有會剝奪人感情的人物啊。

而且神的種類也很多啊，神話體系也不一樣，雖然陳青衫已經猜測是西方神那方面的了，但他總覺得自己離真正的答案很遠。

陳青衫對於成神這一概念，最早的時候其實是來自【夜器：ZXC3-B熾天使米勒迦的神聖加護】，這一夜器會隨着魔力的增多頭上的光圈越來越明顯發亮，翅膀越來越多，甚至會自帶從天而降的光芒。

就是這個頭上的光圈越來越亮，身後的翅膀越來越多的過程，陳青衫感受到了成神的概念。

不過陳青衫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要成爲的，是天使，是神，應該說屬於神的種類和名字是天使。

就像是你問宙斯是不是神一樣，他是神，也是宙斯。

在【熾戒】完全解放之後，陳青衫也就成神了，雖說感覺自己神聖了，周圍自帶的光芒、如雨幕般散落的羽毛、環繞的銀劍，都在彰顯着他的地位，就連心都感覺聖潔多了，可他的情緒他的感情可是沒有絲毫減少的。

在考試場景裏解放完【熾戒】猛揍“什奇”時的暢快，被“什奇”反錘一頓時的鬱悶，這些情緒可還是猛烈的狠。

而另一個能讓陳青衫成神的，就是【夜器：ZXC14-A必殺的光之貫雷魔槍——布里歐納克】了。

這件謎一樣的夜器。

而【陳日天】能讓它成爲的，也不是愛爾蘭神話傳說中的太陽之神，雖然陳青衫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神罷了。

但就是在完全解放了【陳日天】之後，好似纔開啓了成神途徑，他的感情才慢慢稀薄的。

儘管解放完【熾戒】之後的力量也很強大，但還是遠遠比不上完全解放的【陳日天】。

而陳青衫也大概知曉想要完成【陳日天】給予他的成神途徑的難度，大概和完全掌握【路西法】，差不多。

在那種情況下，爲了不顧一切殺死眼前這個怪物，感受着身體的崩潰，陳青衫只能從【陳日天】給予的反饋中知道成神這一點信息。

如果在完全解放的時候，陳青衫能更加細心的去感受【陳日天】身上所給予的信息或者是打開專屬夜器界面看一看夜器的簡介變化，沒準這件事就解決了。

不過陳青衫還有一個問題沒有鬧明白，那就是他感情的缺失，到底是因爲他所成爲的神是需要感情，還是不需要感情。

是淡漠一切，還是理解一切。

要是後者還好說，要是前者…..

幽藍色的光芒倒映在陳青衫的眸子裏，他觀看着屬於他的夜器界面，屬於【陳日天】的那一頁。

這是他最喜歡的夜器，也是除神光棒之外陪伴他最久的夜器。

只能等下次到場景裏試試了嗎？

畢竟就連陳青衫也不知道完全解放【陳青衫】後會出現什麼影響，他所專有的狹間太不穩定，很容易奔潰給他扔到暗世界或者什麼地方的。

就像陳青衫想要實驗【路西法】一樣，在狹間裏面，等回過神來一眼望不到頭的屍體像是數千米的山一樣堆積在一起，裏面甚至有很多A級，而更誇張的是這些A級裏有不少編號靠前來湊熱鬧的存在。

【路西法】也是股恐怖的力量…

目前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陳青衫完全解放【陳日天】好好地感受一下，【陳日天】所要傳遞的東西。

陳青衫和方然的場景幾乎是同步的，儘管會晚一些，但他的下一個場景應該也就是最近的事了。

一夜未眠。

大清早方小然來抓方然上早課，和小或孟浪還有夏夭一起喫完了早飯，靜靜地等待着夜戰場景降臨的陳青衫悠閒地看着電視。

忽然腦海裏閃過了玲和他午後的閒聊，那其中輕描淡寫的一句。

是關於方然和夏夭的。

玲曾經給過方然幾張紙條，只要方然在上面寫上相應的記憶，所寫的記憶就會消失。

這也是爲什麼夏夭會忘記方塊和方然的原因。

紙條上寫了什麼陳青衫不知道，但紙條已經被方然用完了。

也就是說，相反的，玲會不會也能對他的記憶產生影響。

比如讓陳青衫完全解放【陳日天】時的記憶更加深刻一些，更加身臨其境一些，從而讓他達到再次進入完全解放【陳日天】的狀態，細心的感受【陳日天】所給予的信息。

儘管已是白晝，月亮已經完全消失，但在不敢踏入月色的心情裏，月亮還是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