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外的麻雀歡快地在樹上跳來跳去,偶爾叫幾聲。
暖黃的燈光打在布藝桌布上,蔣雲書夾了條菜心放進嘴裏,隨即咀嚼的動作猛地一頓,差點直接噴出來,他又分別每樣菜吃了一點,最後連喝了好幾杯水。
很好,鈉嚴重超標。
高血壓,口腔黏膜水腫,上呼吸道感染,幾個專有名詞不受控制地漂浮在蔣雲書腦子裏。
但辛苦勞作的人不是自己,他沒有資格去挑剔。
蔣雲書只吃了幾口就放了筷子,白糖似乎是看到他喫完了,趕緊把剩下的飯扒進嘴裏,塞得滿滿的。
“你慢慢喫,我先收拾碗筷。”蔣雲書站起來,把打算還剩下一大半的菜用保鮮膜包起來放進冰箱,明天過水再重新煮一遍。
哪知裹到一半,白糖急急忙忙地進來了,手裏還端着自己的小碗,小心翼翼地說:“先生,菜要當天倒掉的……”
蔣雲書動作的手停住了,半晌應了聲,把保鮮膜扒掉扔進垃圾桶,“我來洗碗吧。”
“不、不用的!”白糖看起來被嚇到了,揪着秀氣的眉毛,臉都急紅了,“先生我來洗碗就好……”
哪有一方又做飯又洗碗的道理?但看白糖堅持得很,蔣雲書只好先退了出來。
“先生,”白糖低着頭乖順地站在他面前,右手無措地握着左手臂,過長的黑髮貼在臉頰上,“洗澡水已經給您放好了,您去洗澡吧……”
蔣雲書的腦袋瓜又要開始冒問號了,他皺眉看着白糖頭頂上的發旋,沉默片刻說,“謝謝你,但下次我自己來就好。”
浴室裝修得奢侈,連帶着浴缸都是特大號的,水面上漂浮着水蒸氣,煙霧繚繞。
蔣雲書仰高頭枕在溼毛巾上,健壯修長的手臂搭在浴缸兩邊,他舒適地嘆了一口氣,這可能是他幾天來最暢快愜意的時刻。
八塊腹肌……蔣雲書摸了摸,挺滿意,他在原世界時身材也還算是不錯的,但沒有這具身體這麼棒。
長時間的手術和偶爾發生的醫鬧迫使醫生們開始注重自身的體質,那時林醫生和他還去辦了健身卡,結果直到他死,林醫生也纔去過3次,每次去都跟要了命似的。
蔣雲書拂了下溫熱的水,放鬆地閉上了眼睛,小冊子上說,alpha就是強壯的代表,各方面的佼佼者,而omega身體嬌小柔軟,體質虛弱。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白糖,alpha與omega的體型差距在概念上看很抽象,可白糖和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一起時對比太誇張了。
白糖又瘦,小腿估計還沒他手臂粗,身高才堪堪到他的鎖骨……在他面前就像個還沒發育的小孩子。
並且就從單單相處的幾小時來看,兩人之間的關係貌似有些複雜,蔣雲書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水有點涼了,他站起來跨出了浴缸,帶出了點水,弄溼了大理石地板。
算了,慢慢了解吧,急不來。
蔣雲書將浴室收拾乾淨,又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之後,剛好撞上了站在外邊的白糖。
他看見白糖換了套家居服,是純白色的襯衫款式,鬆鬆垮垮地掛在單薄的身體上,襯衫上的肩線掉在胳膊上,一點都撐不起來,露出了大片的肌膚。
白糖垂着頭,露出蒼白的後頸來,脖子後邊的骨頭凸出很明顯,一節一節地順着往下,消失在家居服裏,顯得身體更加單薄瘦弱了,他小聲說:“先生……我來收拾浴室。”
凸出得有些恐怖了,薄薄的皮膚底下彷彿只有骨頭,醫生的職業習慣讓蔣雲書想幫白糖檢查按壓下看那塊頸椎是否出了問題,但最終他只是移開了目光,“已經收拾好了。”
白糖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起來有些震驚,但什麼都沒有說。
蔣雲書隨口問道:“你洗過澡了?”
“是的先生……”
別墅有兩間浴室,但相對於剛剛蔣雲書洗的那間,另一間要小很多。
蔣雲書點了點頭,他停下腳步,說:“白糖,我今晚睡沙發,我不太習慣和別人睡在一起,抱歉。”
白糖有些怔愣,他輕輕地說:“我不是和先生睡在一起的。”
嗯?蔣雲書疑惑,正當他想開口問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臥室門口,他看見了唯一一張牀旁邊的地上,擺着一張單人摺疊墊。
蔣雲書:“……別和我說你睡在這上。”
他真的迷茫了,不想同牀的話爲什麼不買多一張牀呢?又不是沒有房間放,而且就算打地鋪,也應該讓alpha睡地上啊?omega體質那麼差,萬一着涼生病了怎麼辦。
白糖沒吭聲,縮着肩膀安靜地站在一旁。
蔣雲書在心裏嘆了口氣,拿起一個枕頭往外走,“我是不習慣和別人同一間房間,你去睡牀吧。”
“……先生!”白糖見他往外走,一着急就抓住了蔣雲書的衣角,蔣雲書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他自己嚇得夠嗆,立刻鬆了手往後退了幾步,一張小臉白得跟紙似的,哆哆嗦嗦地把剩下那句話說完,“對、對不起先生!我去外邊睡吧,您睡牀……”
蔣雲書瞧着白糖的臉色,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瞬光,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太快了,宛如打結的毛線團,一不小心找到了線頭,但馬上又不見了。
他盡力去回想那個感覺,卻沒抓住,蔣雲書皺着眉搖了搖頭,“我去,你早點睡。”
如果真要深究的話,其實他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主人了,白糖纔是,他沒道理讓主人去睡沙發。
可蔣雲書不知道的是,白糖晚上還是沒睡牀,並且當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時,一種滑溜溜的、令人戰慄的觸感摸上了他的小腿,像魚一樣。
蔣雲書汗毛豎起,立刻睜開眼睛,看見來人時睡意瞬間沒了。
窗外月光陰森,白糖脣紅齒白、渾身赤裸地半趴在他身上,活像一隻來索命的漂亮男鬼。
蔣雲書嚇得夠嗆,摸爬滾打地翻下了沙發,連帶着掀飛了白糖。
白糖磕在地上,看起來也被嚇得不輕,一動不動地抱着膝蓋縮在沙發旁。
這場景太詭異了,蔣雲書愣了好一會才把被子扔在白糖身上,正想發作又想到了白糖現在是自己的omega,要那啥也……正常,他清了下嗓子,佯裝鎮定地說:“抱歉,近期都沒什麼心情,你回房睡吧。”
白糖這才趕緊爬起來,小聲說了句“謝謝先生”就光着身子跑了,那一大片白得反光的肌膚刺得蔣雲書頓時轉過了頭。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了牀,沙發再怎麼大也還是沙發,更何況現在的身高直逼兩米,縮着腦袋縮着腳的,睡得他腰痠背疼,脖子感覺也有點落枕,再加上心裏裝着事,壓根沒睡着。
一晚上腦袋亂得要命,還有昨晚臨睡前……這都什麼事啊……蔣雲書嘆了口氣,站起來之後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他捂着脖子,不適地扭了幾下,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酸。
喝了一杯水後,他看了眼樓上的房門,還沒開,便放輕了聲音踱去了廚房,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米。
一聲輕響,樓上的房門開了。
蔣雲書順勢擡眼,看到白糖睡眼朦朧地站在門前揉了揉臉,頭髮亂糟糟地翹着,踩着過長的褲子小小地打着哈欠,家居服滑到一邊,露出了小半個肩膀,狀態是前所未有的放鬆以及懵懂,直到——
他看到了正盯着他看的蔣雲書,似乎是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看到蔣雲書,白糖微微下垂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幾乎是一瞬間,身上那種柔軟和不設防立刻收了個一乾二淨,一層厚重的保護膜重新裹了上去,又變回了緊繃、拘謹和畏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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