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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差距。”

蔣雲書把筆記本電腦轉回自己這邊,屏幕的光照到他的臉上,擡眸看向林白晝:“所以,你有這個意向嗎?”

林白晝靜默了一會,突然激動起來,雙手托住蔣雲書的手,眼睛閃爍着光芒:“兄弟啊!”

蔣雲書不着痕跡地收回手。

“我們也有個小團體,”林白晝斂下玩世不恭的笑,認真起來,“全是醫生或者研究醫學的學者,總共6個人,你們的這些資料,我們也整理出來了,之前有一條地方性法規就是我們組織的人提出來並通過的。”

蔣雲書說:“我們這邊的是商界和政界的。”

“操,”林白晝再次抱住蔣雲書的手,“那可好啊!改天咱見一見吧,人多力量大啊!你之前怎麼不和我說啊!”

蔣雲書莫名有種撿到大寶貝的奇妙,也有種原來並不是在孤軍奮戰的感覺,他的心情好起來,笑了笑:“你不也沒和我說。”

“我哪裏沒有!”林白晝嚷嚷,“還記得上次我邀請你來我家玩就是打算講這個來着!”

蔣雲書跳過這個話題,“那我和秦醫生說一下。”

林白晝:“秦醫生?醫生?不是說都是商界和政界的?”

“秦終南,也是我們醫院的,”蔣雲書合上電腦屏幕,“他是天封集團的繼承人之一,現在是他姐秦時北在管。”

“帝都的?”林白晝疑惑,“姓秦?哪個科室的啊?”

蔣雲書:“心理科,經常戴着金絲眼鏡還墜兩條鏈子。”

這麼一說,林白晝就知道是哪位了:“哦他啊!在醫院見過,但不認識,還有,什麼叫我們醫院啊?你是嗎你就這麼說?”

蔣雲書晲了對方一眼:“考完執醫就是了。”

“哦對你還沒執醫證,那這種情況你也只能研一的時候考了,你考的專碩吧?”林白晝嘲諷他,“能考上我們學校分配到帝都嗎你?這麼大口氣啊?”

蔣雲書淡淡道:“要是這都考不上我在原來世界醫生白當了,博三白讀了。”

其實關於他爲什麼一定要考華川呢,是因爲華川和帝都醫院有合作,成績突出的話,碩博連讀的時候能夠分配到帝都。其次,是因爲帝都的腫瘤科是出了名的好,那就代表,病人會多,並且確認是腫瘤後會首先移交到腫瘤科。

在原來世界,無論哪家醫院的腫瘤科都是相對慘淡的,甚至要和別的科室搶病人。因爲沒有哪個病人會直接掛號去腫瘤科,例如一個病人胃疼嘔血了,他會首先去對應的消化科,消化科醫生在治療中發現可能是腫瘤,確認後會讓病人選擇治療方式,保守治療就消化內,手術就直接消化外,而不會轉給腫瘤外。

“媽的太恐怖了,”如果讓他從頭走一遍學醫的流程,林白晝想都不敢想,他打了個冷顫,“太恐怖,我寧願去死。”

按照一般流程,算蔣雲書所有考試都能一次過和研一就考執醫證的話,碩博連讀加住院醫5年,主治醫5年,然後纔到副高。

林白晝驚悚地望着他,脫口而出:“你他媽是m吧?是m吧?沒錯吧???”

蔣雲書無言兩秒,默默地拿起平板電腦去另一邊繼續做自己的工作了。

日子照常過。

一天的下午5:30,林白晝準時打卡下班,剛走出醫院大門,手機“叮咚”一聲,傳來了一份文件,是他幾天前讓人去查的。

林白晝點開來,屏幕呈現出一個人的資料,有照片有名字,他罵了一聲:“一副畜生樣,鄭如雲長得果然像媽媽。”

他直接劃過,跳到最重點的地方。

姓名:鄭鴻乾。死亡時間:2012-4-1904:23。

死亡時間?!林白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邊的病人醫生來來往往。

死亡原因:醉酒狀態摔下樓梯意外死亡。

蔣雲書坐在飯桌上打字,電腦屏幕裏全是英文,他正在回憶他在原世界發表的一篇一區SCI論文和兩篇二區的SCI論文。

不同於學碩,蔣雲書是外科醫生,屬於專碩,會更注重臨牀這邊,比如多少個病例、多少臺手術和外科技能等。

又因爲在這個世界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太太太多了,所以他並不打算在SCI上花和原來世界同樣多的時間。

蔣雲書冥思苦想幾小時,拼拼湊湊地把核心觀點與主要內容寫在word上,確認保存後,正打算刷一套政治卷時,白糖來電話了。

自從分開住以來,這兩人又養成了個習慣,每天晚上都要通一次話,哪怕只說上幾句也要說。

蔣雲書戴上藍牙耳機,接通。

白糖柔軟的聲音頓時在耳邊響起:“喂,蔣醫生嗎?”

蔣雲書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頭後仰着,閉上了酸澀的眼,“嗯,是我。”

白糖坐在書房,桌子底下仍舊躺着黑糖,他用圓潤的腳趾捻起幾撮毛,輕聲問:“蔣醫生......可以轉視頻嗎?”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過了。

蔣雲書沉默兩秒,主動摁下“轉視頻”的按鈕。

白糖好看的眉眼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對方見到他同意似乎鬆了一口氣,微微擰着的眉頭舒展開來,揚起了笑容:“蔣醫生晚上好!”

“晚上好。”

看背景似乎是在書房,白糖穿着他買的淺米色純棉睡衣問他:“你在做什麼?”

蔣雲書喝了一口水,答道:“剛剛將我發表過的SCI大概回憶了一遍,然後現在準備做一套政治卷。”

SCI?白糖不知道這是什麼,但他聽說過,在印象裏是很厲害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發的。

能夠做主治醫生的話,一般學歷都會在碩士以上吧......他眨了眨眼睛,小聲問:“蔣醫生你學歷是什麼呀?”

蔣雲書如實答道:“博士在讀。”

白糖輕輕地拖長聲音“啊”了一聲。

一時寂靜。

好似是察覺到白糖情緒有點不對,蔣雲書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啊,”白糖朝手機那頭笑了笑,“要不蔣醫生你做卷子吧,不打擾你啦,我剛好也打算刷一套題來着.......”

蔣雲書看了他一會,直把白糖盯得發毛了才問:“有好好喫飯嗎?”

白糖乖乖地說:“有......”

蔣雲書:“晚上睡得着嗎?”

“還好,我和如雲在我的房間一起睡的。”

蔣雲書繼續問:“中藥有喝嗎?”

白糖:“有的,有在好好喝......”

蔣雲書又安靜片刻,說:“好,去寫卷子吧,早點睡。”

“嗯,”白糖彎了彎眼睛,“蔣醫生也早點睡,晚安。”

視頻通話結束了。

眼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失落感一點一點地涌上來,白糖看着黑屏的手機發呆。

只有他一個人養成了習慣。

一個多星期,每一天都是他主動將電話打過去的,有一次他嘗試等到了十點,結果手機毫無動靜,蔣雲書別說打電話過來了,連條消息都沒有,可他又實在是想,只好妥協地打了過去,alpha語氣如常。

那天的兩人說不到十句話就結束了。

而這一次通話,讓白糖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卑與無力,哪怕蔣雲書覺得他不爛,但兩人之間的差距......

真的太大了。

過了幾天,白糖和鄭如雲下午開車去了一個稍遠一點的地方兜風,兩邊的風景很漂亮,一眼望過去全是樹木與稻田。

鄭如雲的車子是一輛二手車,只能坐兩個人那種的小小車,他們將兩邊車窗全部降下來,風將二人的頭髮吹得定型。

接近六點鐘纔回到家,鄭如雲撕開一袋意麪,問道:“白糖,晚上喫番茄肉醬意麪?”

白糖笑他:“你都撕開了才問我!”

鄭如雲也笑:“我就通知你一下,不喫拉倒。”

不知過了多久,面快熟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身後白糖問他:“如雲,你說我,把腺體上的疤痕祛掉好嗎?”

鄭如雲愣了愣,他熄了火,轉過身來,看到白糖抱着黑糖坐在沙發上,正一下又一下替黑糖順着毛。

“會很痛,”他說,“特別是你的疤在腺體上,面積比較大,傷口又深,會和那個畜生在上面留下傷口一樣那麼痛。”

白糖垂着腦袋,看不見表情,輕聲“嗯”了一聲。

鄭如雲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胯骨,那裏也有一條又長又深的疤,上面肌膚顏色不均,皮膚表面有些粗糙,是明顯做過激光手術的痕跡。

他是過來人,所以懂得白糖此時此刻的心情與想法,他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只是客觀地說:“而且,疤痕並不會全部祛掉,結束後仍然會有淺淺的痕跡留在那。”

白糖的手從黑糖的毛髮裏穿出,沒有說話。

“你......”鄭如雲措辭,“有和蔣雲書說嗎?”

白糖把脣珠抿進嘴裏,搖了搖頭。

鄭如雲又問:“你想和他說嗎?”

白糖的睫毛顫了下,臉上的表情迷茫又難過,小聲地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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