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關東大賽（一）

黑澤葉躲在樹後，悄悄地打量着網球場上的形勢。

是的，她既沒有迴應真田的邀請，也拒絕了和冰帝一起看比賽。自己一個人悄悄地來了，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皮皮坐在她的腳邊，又用鼻子哼了哼。好像在說，「你說的不能明顯地表現心跡，就是指偷偷地看比賽？」

黑澤葉明白皮皮不屑哼氣的緣故，可是她要是答應了真田的請求，不就和以前一樣了，好像她上趕着和他複合一樣。但立海的關東大賽決賽又不能不看，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立海是關東大賽的常勝隊，黑澤葉對他們會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毫不懷疑，只擔心他們能否在幸村做手術之前趕回去。

與此同時，她要不要和立海一起去醫院又是另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了。按道理來說，以她和幸村前輩的熟悉程度倘若不去顯得格外不近人情。可要是去了，又顯得有些微妙。

啊，好煩！明明以前根本不用考慮這麼多事的，這就是長大的煩惱嘛！少女揉了揉頭髮，感嘆人際交往的複雜。

她將視線投入賽場中，兩場雙打都是立海的勝利。

下一場比賽是柳蓮二的。

柳前輩的實力毋庸置疑，她是知道的，切原努力了一年都沒能成功挑戰立海三巨頭呢。照這樣看來，立海的比賽似乎勝券在握。

然而結果卻並不如黑澤葉所料，柳和青學的乾打得勢均力敵，有來有回。最後以一球之差輸了比賽。

離幸村手術的時間只有十五分鐘不到，這樣的話，恐怕很難趕上手術了。不光是她，立海大的人都有此擔憂。

她聽着切原赤也宣稱十五分鐘內結束比賽的樣子只覺得不安。像這樣賽前立flag真的是最讓人害怕的。

而且一段時間沒見，赤也看起來比以前囂張許多，竟是一點看不到之前那個單細胞生物的影子，她之前也隱隱約約有聽說過切原赤也在球場上打傷人的消息，她原本還不信，但看到切原的樣子，再結合之前他全身赤化的樣子，又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了。

若是以往他在網球部這幅樣子，肯定是要被真田教育的。但在外面，真田似乎又有意給他留了點面子，並未多說什麼。

切原赤也並不弱，只是對手是那個不二週助。他總是微微笑着，對一切都盡在掌握的樣子，是青學的天才。黑澤葉覺得有些難以想象他輸的樣子。

最後也正是如此，立海又輸了，青學和立海打到了最後一局。竟是同臺競爭最後的桂冠了。

“欸？葉？！”少女正在思索間就聽見了丸井的驚呼。

“文太，小聲點啊！”

“你這沒良心的傢伙，還知道來看我們比賽啊！一直不跟我們聯繫，我還以爲你失蹤了呢！”丸井立刻沒好氣道。

丸井說得激動，大嗓門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原本正打算離開去醫院的正選們都湊了過來。

“今天怎麼沒有和冰帝的人站在一起？”柳淡淡道，心裏推斷着黑澤葉和真田十有八九是關係緩和了。

只是這樣的話聽在黑澤葉的耳朵裏卻覺得像極了嘲諷。

她漲紅了臉，聲音細弱蚊蠅。“那不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獲勝嘛！”說完又添了一句，“我可是來看大家的，和那個傢伙沒關係啊！”

只是這話說出來實在是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了，本來他們也沒多想，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

柳生扶了扶眼鏡，“你們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真田也已經知道錯了！”

“噗哩！葉，別聽他的，有一就有二，這種事情可不能輕易原諒。”現在在仁王眼裏，真田就是純純的渣男，不光是在黑澤葉面前，就算是訓練期間，也完全不給他面子。

“咳咳咳！先不說這個了，我們趕緊幸村手術之前趕回去。葉，也一起去吧！”

“我……我……”黑澤葉看了看獨自一人留在場中，正跟青學教練說明情況的真田，莫名地覺得他有些可憐。

柳蓮二立刻察覺了她的心思，甚至快過她自己。“那等比賽結束了，和真田一起過來吧！”他說完後，拍了拍她的腦袋，好像在表示理解。

其他正選聞言有些驚訝，只是在這個當口都沒再說什麼，

黑澤葉就在他們或鼓勵支持，或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留在了原地。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到底爲什麼不和大家一起走的時候，真田的聲音又把少女嚇得一個激靈。

“葉，你來啦！”

她看着一臉喜色的真田，一時間頭腦有些當機。

“你，你怎麼看到我的。”黑澤葉疑惑出聲，明明剛纔他還在跟青學的教練說話呢！

真田看了看坐在黑澤葉身邊的金毛——皮皮此時正乖乖地依靠着她，整個身體都在樹的掩體之後，只是那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根本藏不住。

真田也幫着養過皮皮一年半載，哪裏認不出這是皮皮。而它在，黑澤葉自然也在。

能在這一刻看看她，真田自然是高興的，在只有他的賽場上，黑澤葉還留下來陪他，這一點對他來說格外熨貼。

“你，你別誤會啊！我只是遛皮皮的時候路過，來看一下比賽結果而已。”黑澤葉好不容易纔想到了藉口，“我剛剛纔到。”

真田並未說話，只看見了黑澤葉的腿上被蚊子叮地左一個右一個的包，在纖細白皙的大腿上格外明顯，就知道她在這裏站了多久。

看着她嘴硬不肯看向他的樣子，他也沒有戳穿，只有歡喜在胸腔中慢慢發酵，溢出了絲絲甜味，通過血液運輸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由分說地拉着她走向了教練席。

“幹嘛，我就呆在這裏。”黑澤葉想要拒絕，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坐在立海的教練席上像什麼樣子。

“這裏蚊子太多了，一直站着會累的。”真田溫聲軟語，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柔和。和剛纔在球場上冷靜嚴肅的樣子截然不同。

哪怕她曾經與面前這個男人牽過無數次手，被他這樣柔和的眼神看過很多次，她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然後暈暈乎乎地就坐在了教練椅上。

這樣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立海的應援團立刻就發出了各種竊竊私語。

“這女人誰啊！竟然敢坐在教練椅上！”

“是那個黑澤葉啊，海原祭的輝夜姬！”

“是黑澤葉啊！他們和好了？！”

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學生都忘不了黑澤葉的風采，不管是海原祭時候的輝夜姬還是和真田的戀愛八卦，都是他們當時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現在學校貼吧裏記錄了他們的各種狗糧的帖子依舊火熱。

只是新學期開始沒多久兩人就鬧矛盾分了手，黑澤葉更是直接交換去裏冰帝，讓立海不知多少人都直呼不相信愛情了。

而現在，黑澤葉坐在這裏，十有八九是兩個人已經和好了。

負責記錄賽事的同學攝像頭比他的大腦轉得更快，對準了兩人。此時真田正蹲在黑澤葉的面前，不知道說些什麼。立海的應援隊伍中甚至有人對這邊吹起了口哨。

黑澤葉漲紅了臉，暗罵自己的腦子真是不清醒，純屬被美色所惑，迷迷瞪瞪地就跟着真田走了。

現在這樣，根本無法收場了。

“咦？是猴子山大王的女朋友。”越前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教練席上的少女，漫不經心地道。

他聲音不大，只是這邊的真田和黑澤葉都聽得一清二楚，看着真田投過來的視線，少女連忙道，“我不是，我沒有，他瞎說的。”

真田立刻將不滿的視線投向了越前龍馬，而越前還不知爲何真田弦一郎的戰意會如此高漲。

時刻許久，如此近距離的看着少年的比賽，他的身姿都看得格外清楚。

她從前就經常坐在庭院裏看真田揮舞球拍，而那時的光景漸漸和現在重疊了。他的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量，不同於面對她時，各種各樣的情緒起伏，他的神情嚴肅而又專注，冷靜而又自持。

運動中的少年就是如此，會在某一個瞬間盡顯魅力。讓你分不清這是這項運動的魅力還是人的，又或者說是兩者共存的。這短暫的一個瞬間背後可能是無數次的練習和流不盡的汗水。

大概就是因爲這些因素的累積，纔會讓這一瞬間質變。

讓黑澤葉的心就像球場中的網球般翻飛橫跳。

只是很快，形勢變有些逆轉，越前找到了破解之法，比分一點一點的被他追平。真田也是明顯的急切，黑澤葉知道他大概是想要快速快決，趕回醫院。只是有的時候，失了那顆平常心，節奏就會紊亂，動作也會變得不同。

所謂“欲速則不達”，就是如此。

真田的臉上是罕見的焦急和急切，只是這正是逐漸喪失冷靜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