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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番外:遇見你原書非非遇見現在的小非……

番:遇見你

林非看完合同的最後一字,在右下角簽完自己的名字時,已經十點了,夜幕深沉,窗的弦月高懸,林非合上了筆,不急不緩的站起身,關了電腦,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公司的人早已經走完了,就連他的助理和祕書也下了班,只有他一個人,彷彿不知疲倦一般,永遠是最晚離開公司的那個。

上車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是他的朋友問他不出來玩。

林非回了句【不了】,開了車門,上了車。

朋友們也早都習慣了他這副除了工作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看到他的回覆,便沒有再問,自己三五結伴的去了熱鬧的場所。

世人總是喜歡熱鬧,可林非卻是個異類。

他不喜歡熱鬧,不喜歡交際,不喜歡別人靠近自己,若不是志趣相投,他連朋友也不需。

夜晚的交通並不算擁擠,林非沒有費太多時就回了。

他開了燈,徑直朝廚房走去,工作到這會兒,他還沒有喫飯。

冰箱裏有昨晚沒喫完的米飯,林非拿了出來,又拿了青椒、雞蛋、蝦仁、玉米等等配料,給自己簡單炒了個米飯。

他邊喫邊看着最新的財經新聞,新聞看完,林非也喫完了,他洗了碗,又衝了個澡,回到了自己的牀上。

牀旁邊的牀頭櫃上還放着他沒有看完的科幻小說,林非順手拿了起來,繼續閱讀着。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直到時針走到1這個數字,林非才合上書,關燈睡覺。

這就是他的一天,簡單且充實。

當然,充實是他自己認爲,在其他人眼裏,他的活過枯燥與乏味。

曾經有朋友帶他去過酒吧、ktv、俱樂、遊艇等一系列他們覺得熱鬧有趣的地方,只是不管去哪裏,林非都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即使下場玩樂,贏了不會激動,輸了,哦他不會輸,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根本不會下場。

有人問他,“你這麼活着不累嗎?”

林非覺得很奇怪,當然不累,活着有麼累的,他喜歡活着,他還想多活一些時,好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會發展成麼樣。

“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享受活的樣子,如果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你難道就不會後悔自己沒有在活着的時候更好的享受它嗎?”

當然不會,林非想,如果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他最多隻會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末日是麼樣,或許會惋惜自己看不到末日後的樣子,但是也只是稍微惋惜一下,僅此而已。

本質上,他對這個世界沒有麼眷戀與感情,他小到大努力的長大,努力的活着,爲的只是想更好的看清楚這個世界。

只是不想自己來了一遭,卻稀裏糊塗的就離開了。

即使是現在,他功成名就,資產雄厚,他也對這個世界毫無眷戀,若是有一天末世的會來臨,林非也只會平靜的毫不在意的等着看這所謂的末世。

世界的死與他無關,他個人的死,他好似是很看重,但總讓人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看重。

林非閉上了眼,和往常一樣,在物鐘的驅使下,陷入了睡眠。

只是這一次,他做了個和往常不太一樣的夢——他夢到了幼的他自己。

林非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幼的自己了,人在長大後總是很少會夢到小時候的情,更何況他這種對幼毫無眷戀的人。

可是這一次,他卻實動的看到了曾經的幼的只有八.九歲的他。

他穿着一看就很昂貴的衣服,坐在教室裏,低頭看着書。

林非不明白他爲麼會夢到這個紀的自己,就像他不明白爲麼他會讓他在自己的夢裏穿着昂貴又精緻的衣服。

他很清楚的記得這個時的自己,是沒有幾件衣服的,林洛清忙着給自己買衣服還來不及,哪會把錢拿來給他買新衣服,所以他總是把自己的衣服洗的很乾淨,好讓它們看起來和新的一樣。

他對物質的求很低,也並不會因此而傷心,更不會覺得自己需補償,林非不太明白自己爲麼會在夢裏給幼的自己換衣服,沒有必,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他疑『惑』的看着,好一會兒,下課鈴響了,幼的他收拾了書包,出了教室門。

路過的同學和他揮着手,說“林非再見”,他淡淡的回着“再見”,一路往出走去。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他上了一輛車,林非看着,心裏的疑『惑』更甚。

爲麼還會有車?

他很清楚他小的時候,如果不是走路就是坐公交,私車或出租車這種東西,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也自認自己並不在乎這些,那爲麼會在這個夢裏,還專門讓自己上私車呢?

林非難得的有些費解。

這樣的費解當他看到車裏的林洛清時,愈發疑『惑』。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看到林洛清『揉』了『揉』幼期的他的腦袋,把他摟進了懷裏,“想不想爸爸?”

爸爸?林非覺得自己這個夢不太對勁兒。

下一秒,他看到林洛清低頭在幼的自己的臉上親了幾下,幼的自己雖然眼裏有着嫌棄,更多的是卻縱容與無奈,他甚至動也沒動一下,乖乖的靠在林洛清的懷裏任他親着,似乎還有些開心。

林非:……

這夢境絕對有問題。

“非非親爸爸一下。”他聽到林洛清對幼的自己說。

林非冷笑,做夢。

果然,幼的自己並沒有親他。

林非這才稍微安心一些,只是這安心也僅僅維持了半個多小時。

半個多小時候後,林洛清和幼的自己一起下了車。

林洛清開了別墅庭院的門,拉着幼的自己往回走去,等穿過院子,開門走了進去後,林非看到幼的自己趁着林洛清彎腰幫他拿脫鞋的時候,飛速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隨後快速換好拖鞋,一副自己麼也沒幹的樣子,穿過玄關,向走去。

林非:……

林非看了看幼的自己微紅的耳朵,又看了看含笑沒有戳穿這一切,溫柔的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林洛清,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麼。

這明顯不是他小時候和林洛清一起活的房子,爲麼他們會活在這裏?

爲麼他會和林洛清這麼親密?

還有林洛清,他不應該很討厭他的嗎?

林非想不明白,他不覺得自己渴求林洛清的喜歡,更不覺得自己渴求在自己少的時候擁有昂貴的衣服、私車和別墅。

他很清楚在少期,他唯一渴望的只有成長與讀書。

物質與財富,來都不是他的重點。

林洛清,更不是。

所以他爲麼會出現在他的夢裏,他爲麼會做這樣的夢,林非搞不明白。

他跟着幼小的自己上了樓梯,看着他推開了一兒童房,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牀上的人坐了起來。

林非遠遠的看着,心裏有輕微的驚訝。

儘管對方現在還很幼,看起來也很稚嫩,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樣並不相同,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季樂魚,爲了羞辱林洛清,讓他和狗舉辦了婚禮的季樂魚。

而現在,林洛清和季樂魚住在了一起。

林非覺得有些好笑,他的這個夢似乎越來越『亂』了。

“嗯。”小林非輕輕應了一聲,“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

“那你明天可以上學了?”

季樂魚瞬倒了下去,一臉虛弱,“我覺得我還是有點不舒服。”

林非:……

幼版林非:……

“我等下週再去上學吧。”季樂魚的聲音軟軟的,一臉無辜,看起來可愛又乖巧,和林非記憶裏張揚又霸道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那你一會兒和我爸爸說吧。”

“你爸爸回來看?!”季樂魚驚喜。

下一秒,他就聽到了敲門聲,門再次被推開,林洛清走了進來,“小魚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季樂魚立馬元氣滿滿的喊道。

“的?”林洛清有些擔心的走到了他面,看了看他的氣『色』,“好像確實比之好點了。”

“嗯嗯。”季樂魚拼命點頭。

林洛清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那你先在休息兩天,等徹底好了再去學校吧。”

季樂魚狂喜,一把抱住了林洛清,“爸爸你最好了。”

林洛清失笑,“不過等你好了,把落下的知識點補上來哦。”

“嗯。”季樂魚乖乖道。

林非:……

林非覺得這個夢境大概是的和現實完全相反,季樂魚抱着林洛清叫爸爸?

還爸爸你最好了?

開麼玩笑?

他只會讓林洛清和狗結婚,然後嘲笑他是個狗都嫌的蠢貨。

這可是一個無聊又荒誕的夢境,林非算離開。

不過他試了好幾次,發現自己怎麼都無法醒過來。

林非心裏隱隱有了一絲奇怪,人在做夢的時候會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嗎?

他現在這麼清楚的知道這裏是夢境,那麼這裏的就是夢境嗎?

林非不是很清楚。

他少時期曾經思考過莊周夢蝶和夢蝶莊周的故,那時的他沒有思考出來結果,現在,也是一樣。

他沉默的看着幼的自己,那是和他記憶裏完全不同的自己,他看着林洛清和季樂魚,明明沒麼表情,但是林非知道他很開心。

他很喜歡面的人,喜歡到哪怕只是站着看着他們,他也覺得開心。

這是他來沒有過的感覺。

畢竟,他沒有摯的情意切的喜歡過哪個人。

林非安靜的看了一會兒還沒長大的自己,看到他們下樓準備去喫飯。

走到客廳的時候,門進來了一個人。

那是林非沒有見過的一個人,不過他聽到季樂魚叫他“父親”。

對方有着和長大後的季樂魚一樣的鳳眼,整體相貌也有三相似,如果他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季樂魚的叔叔季嶼霄。

“好點了嗎?”他看到季嶼霄走到了季樂魚身邊,關心道,“今天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季樂魚笑『吟』『吟』的,“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哦。”

“那不是擔心你嘛。”季嶼霄捏了捏季樂魚的臉,又擡頭看向林洛清,“而且,你爸爸也回來了。”

他的眼裏有很明顯的喜歡,林洛清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覺笑了起來,情誼涌動,一如林非所想,他們果然是一對。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麼呢?

如果當林洛清和季嶼霄結婚,那麼他和季樂魚會變成麼樣嗎?

可是他並不在乎這些,這不應該出現在他的夢裏,而應該出現在過了這麼多,都對這件念念不忘的季樂魚的夢裏。

憎恨林洛清拒絕並羞辱了季嶼霄的不是他,——他甚至之都不知道這件。

而是季樂魚,對這件耿耿懷,甚至不惜拿狗來羞辱林洛清的季樂魚。

所以,爲麼讓他夢到,不,應該說看到這些?

完全沒有必。

他對林洛清沒有感情,對曾經的情也早已經釋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需彌補,也不想去改變麼,他坦然的接受他遇到的一切,也早就不在乎林洛清這個人。

面的一切對他毫無意義,它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眼,而應該去季樂魚眼。

林非再次試着離開這才虛幻的夢境,卻還是不得其法,他只能站在不遠處,繼續盯着幼的還沒長大的自己。

一直到喫完飯,小林非才和季樂魚一起上了樓,去了一他沒見過的臥室。

這應該是他在這棟別墅的臥室,原因無他,只因爲他有一個很大的書桌,書桌上放着小小的書架,上面放了許多本書。

季樂魚坐在書桌看了會兒書,似是困了,安靜的趴在了桌子上。

林非搖醒了他,讓他去牀上睡。

季樂魚不太願意,“我想陪陪你嘛,我都一天沒見你了。”

他的話語裏有着不自覺的撒嬌,似是十依賴對方。

林非聽着,拿起了書,無奈道,“我去牀上看。”

季樂魚這才歡喜的站了起來,和他一起上了牀。

他看着小林非靠坐在牀上,季樂魚就躺在他旁邊,微微抱着他的腰,依在他身邊,和他撒嬌道,“『摸』『摸』。”

『摸』『摸』?林非有些疑『惑』,『摸』『摸』麼?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小林非擡手『摸』了『摸』季樂魚的腦袋,季樂魚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一臉開心,像只被順『毛』『摸』過的貓。

林非:……

看來他們倆的關係遠比他以爲的還再好一些。

沒一會兒,林洛清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盤甜點。大概是沒想到季樂魚已經睡了,他的臉上有輕微的驚訝。

“小魚睡了?”他壓低聲音道。

小林非點了點頭,林洛清把甜點放在了牀頭櫃,“那你一個人喫吧,喫完記得刷牙。”

“嗯。”小林非輕輕應了一聲。

林洛清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髮,和他說了幾句話,這才依依不捨的親了親他,走了出去。

林非站在不遠處,安靜的看着,不知道這夢麼時候能結束。

一連三天,林非被迫圍觀了三天幼的自己在夢裏的情況。

他過得很好,很開心。

林洛清和季嶼霄再婚,他和季樂魚成了名義上的兄弟,他們兄友弟恭,備受兩個父親的寵愛,林洛清的愛會更溫柔一些,季嶼霄也出乎他意料的不是麼嚴父,甚至有時候會故意逗他們倆。

不僅如此,小林非甚至還有一個書房。

一個很大的天花板繪製成星月夜的書房。

這是最讓林非驚訝的一點,也是這裏,他切的意識到,他是被寵愛着的,林洛清和季嶼霄是的很愛很愛他。

否則,沒有人會給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置辦這麼大一書房,並門別類的放置着不同的書。

他看着小林非擡着頭,注視着面的書櫃,似是在找麼書,第一次回憶起自己的小時候,自己像他這麼大時,那時的他,應該是也很想一書房的吧。

他們在教室看着老師播放的《美女與野獸》,男同學羨慕野獸是王子,女同學開心公主和王子在一起,而他,他只記得野獸城堡的那書房,他來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那麼大那麼漂亮的書房。

可那時的他連能安心的讀完書都已極不容易,哪允許他去幻想這與他無關的書房。

然而他面的小小的自己,卻擁有了一這樣的書房。

甚至裝滿了書,可供他隨時查找、翻閱。

林非在那一剎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似是很欣慰,又似是有些開心。

他沒有的,面的林非卻擁有了。

這種感覺,讓他驀的有些舒心。

小林非轉了一圈,似是終找到了自己找的書。

他開了書櫃,伸手去拿書。

書的位置比他個子高一些,他踮起了腳尖,卻也只能勉強夠到。

林非看着,心下一動,主動走了過去,幫他拿出了這本書。

很奇怪,之不管他做麼,怎麼做,他都無法的觸到實物,其他人也都無法看到他。

可這一刻,他卻成功的把書拿了出來。

幼小的林非轉身,看到了一個他不認識的,高大又英俊的男人。

小林非眨了眨眼,安靜的盯着他的臉。

他覺得自己應該驚訝,畢竟,面的人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面,出現在他們,這是很危險的,他應該感到驚恐和害怕。

可是他卻怎麼也害怕不起來,他不會傷害他,他隱隱這麼覺得。

“給。”林非把手裏的書遞給了他。

小林非接過,默默的量着他。

他覺得他很面熟,似是有些像林洛清,可又比林洛清高,更英氣一些。

林非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有點像自己。

不是有點,而是很像。

“你是誰?”他輕聲問道。

“林非。”對方平靜道。

幼小的林非這才『露』出點驚訝來,竟然的是他自己嗎?

他上下量着林非,疑『惑』道,“你是長大後的我嗎?”

林非難得的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了。

他在最開始見到面的小林非時,覺得他是幼的自己。

可後面,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他們有着過不同的長環境,他不覺得面的孩子會在以後的時光成長成他這樣。

他會有更好的未來,所以,他或許並不是長大後的他。

“我不知道。”林非平靜道,“按理來說我應該是,但又或許不是。”

小小的林非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麼意思?”

林非靠在身後的書桌上,溫聲道,“我和你的成長軌跡不同。”

他說,“就像你現在活的這棟別墅,我來沒有踏足過。”

幼小的林非有些驚訝,只是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問,“那你沒有見過父親嗎?”

“你是說季嶼霄嗎?我沒有見過他。”

“爸爸呢?”

“我沒有爸爸。”林非淡定道,“如果你說的是林洛清,他也不是我的爸爸,他在理意義上是我的舅舅,只可惜我們相處的並不愉快,所以很早就道揚鑣了。”

小林非聽着他這話,敏感的意識到了麼。

“你們相處的不愉快?”

林非點頭。

“一直都不愉快嗎?”

“是的。”

小林非低下了眼眸,似是在思考着麼,許久,他問道,“你的舅舅,沒有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在罵你,可是下午回來就對你很好,和你一起喫飯,幫你洗澡,告訴你他結婚了,是嗎?”

林非點頭,“嗯。”

幼的林非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他遇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林洛清,不是他的舅舅林洛清,而是他的爸爸林洛清,可是長大的自己,沒有遇到。

所以他的活沒有發改變,他們依然相看兩厭,也自然早早就離開了對方。

你沒有得到你的花盆是嗎?

幼的林非看着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驀的有些難受,一時不知道該說麼。

林非看着他低下了頭去,平靜道,“你還有麼想問我的嗎?”

小林非想了想,又擡起了頭,他並不知道該再問麼,他遇到的林洛清,長大後的自己並沒有遇到,所以他也沒有遇到季嶼霄,那“你遇到小魚了嗎?”

“季樂魚嗎?”林非點頭,“見過一兩次。”

“只有一兩次?”

林非點頭。

“那你們關係並不好。”這是陳述句。

林非笑了一下,回答他道,“不是不好,而是沒有關係,與我而言,他只不過是一個陌人罷了。”

幼的林非聽着,有些想象不來。

季樂魚那麼黏他喜歡他,別人碰他一下,他都把那人趕走,可長大後的他們竟然只是陌人。

季樂魚能接受嗎?

沒有人管着他,他那些小心思壞心眼豈不是都會實現,一不留神就會做出不應該做的情。

“他是不是很壞啊?”小林非擔心道。

林非看着他眼裏的關心,覺得很有趣,“看來,你也知道他是一個麼樣的人。”

小林非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他遠比任何人都知道季樂魚骨子裏到底藏了多少壞水。

“父親沒有發現嗎?”

林非看着他,一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季嶼霄已經死了,他當然沒有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發現的時和機會。

小林非見他不說話,好奇道,“沒有嗎?”

“沒有吧。”林非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我並沒有見過季嶼霄。”

那看來是沒有發現了,不愧是他的父親,永遠只覺得季樂魚是最乖的小孩兒。

林非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好,他不知道,也就不會驚訝,季樂魚也就會一直在他面裝乖,不會做出太過的情。

“謝謝你。”小小的林非柔聲道。

林非搖頭,“不客氣。”

“你等我一下。”小林非看着他,突然和他說了句,就跑了出去。

他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拿了錢包,又去找了林洛清,和他一起出了門。

林非本想跟上去看看,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棟別墅裏,走不出去。

看來小林非說讓他等他一下,他就必須在這裏等他一下。

這個夢或許並不只是屬他,還屬那個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面貌、名字、『性』格、愛好,但經歷卻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林非回到了小林非的書房,拿了本書,安靜的坐在飄窗上看着。

飄窗上鋪着白『色』的長『毛』地毯,在地毯上,還擺放着幾盆小小的仙人掌。

林非伸手『摸』了『摸』仙人掌的刺,不痛,很軟,像是還沒長大的想自我保護的孩子。

他隱約想起了他好像在幼的時候也喜歡過一段時的仙人掌,只是那都是很早以的情了。

陽光很好,曬進白『色』的書頁上,蒸騰着油墨的芳香,林非看着上面的字,平靜且認。

他安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了動靜,是小林非回來了。

林非合起了書,回頭看向他。

“我看了你一本書。”他淡淡道。

小林非點了點頭,很大方的沒有和他計較。

他關上了門,手裏捧着一盆仙人掌。

“給你。”小小的林非走到了他面,伸出了手,把手裏的花盆遞給了他。

林非有一剎的怔楞,似是不太明白,又似是不知道該說麼。

他只是深深地望着面的孩子,許多話在心裏沉澱。

“爲麼送我這個?”林非問他。

小林非的表情很是平靜,眼裏卻有微微的光,他說,“這樣,你就也有自己的花盆了。”

林非聽着他這話,似是重回了自己幼期一般,又似是跨過重重的時光,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其實早已經放棄了想一個花盆。

他已經有了隨遇而安的能力,有了漂浮到哪裏也能在哪裏存的實力,所以他早已經接受了自己和蒲公英一般,早已經放棄了他曾經渴望卻沒有得到的花盆。

這世上或許有些人會被困在一個地方,困在自己的曾經的渴求中。

但是林非不會。

他是一個心理素質過強大的人,他坦然的接受着每一件,每一個時期的自己,坦然的在發現自己無法擁有後,毫不猶豫的捨棄自己曾經的幻想,繼續堅強的毫不畏懼的向走。

所以的他的命堅韌而頑強。

可現在,他面的孩子卻送給了他一個花盆。

一個他在他這個齡渴望過卻終究也沒有擁有的花盆。

一個他已經放棄了,沒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花盆。

林非看着面的小林非,第一次發自心的愉快的笑了起來。

他已經擁有了可以送別人花盆的能力了,他是的成長的很好,遠比自己好的太多。

林非沒想到他也可以擁有這樣的能力,他欣慰又感動,恍然,想起了剛剛自己在等面的孩子時,在那本他隨手拿的書上看到的那句話:你那一刻的隨意饋贈,宛如秋夜的流星,在我命深處點燃了烈焰。

他伸手接過了對方手裏的花盆,看着面質樸卻很結實的花盆,誠道,“謝謝。”

“不客氣。”小林非輕聲道。

“你有麼願望嗎?”林非問他,“我可以幫你實現。”

小小的林非想了許久,最後和他道,“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我照顧一下你那裏的父親和小魚嗎?”

他說,“我想以後長大了,也能好好的保護父親,也能照顧好小魚。”

林非有些驚訝,“沒有林洛清嗎?”

幼小的林非搖了搖頭。

他坦誠道,“你那裏的林洛清不是我爸爸。”

“麼意思?”林非不解。

“我爸爸不是我舅舅,是另一個世界的林洛清,你沒有遇到我爸爸,你遇到的是舅舅,我不喜歡我舅舅,我只喜歡我爸爸。”

小林非有些惋惜,“你沒有遇到他。”

不然,他會在你小的時候,就給你一個花盆的。

林非這才終明白。

他總算是知道,爲麼這裏的一切都和他的經歷不一樣。

林洛清變了,所以一切都變了。

他早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林洛清,所以他沒有拒絕季嶼霄,他和季嶼霄結了婚,很好的養育了幼的自己,給了他一個新的完整的。

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林非覺得虛幻,可是他都能和自己面的幼小的林非相見,那還有麼是不可能的呢?

林非看着面面容稚嫩的孩子,問他,“你想保護季嶼霄?”

小林非點了點頭,不管麼時候,他都想長大,只是曾經的他,希望長大後他能保護好自己,而後來的他,希望他能保護好他的人,林洛清並不在長大後的他的世界,所以他更希望他能保護好季嶼霄和季樂魚這僅有的親人。

林非看着他瞳孔裏的希望,愈發沒法告訴他季嶼霄已經死了。

他沉默了片刻,答應道,“好。”

如果季樂魚有需的話,他會看在面的孩子的面子上,幫他一把。

小林非瞬笑了起來,“謝謝。”

“不用客氣。”

林非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頰。

他的面頰稚嫩柔軟,他還很小,還有很遠的未來走,但是林非相信,他會成長的很好,遠比自己好。

他目光輕柔的看着面的孩子,慢慢抱住了他。

等到林非再醒來的時候,新的一天已經開始,鬧鐘還在堅持不懈的響着,林非稍稍愣了愣神,伸手關了鬧鐘。

七點半了,該起牀了。

林非坐起身,突然想到麼的低頭看去,牀上空落落的,小林非送他的花盆,並沒有跟着他一起來到這裏。

它停在了他的夢裏。

林非有些惋惜,或說,是很惋惜。

他很少有這種情緒,大的時候,他都是無所謂的看着身邊的一切,沒麼感情的經歷着每一件。

而這一次,他卻很惋惜。

那個孩子滿懷着溫柔與誠,將花盆送給了他,可是,他卻沒有帶回來。

林非遺憾的嘆了口氣,在牀上安靜的坐了一會兒。

而另一邊,小小的林非也夢裏醒了過來。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重的夢,卻想不起來了。

夢總是這樣,夢裏特別清晰,可醒來,卻模模糊糊的。

林非努力想了想,隱約想起了一些,好像是他夢到了長大後的他,看起來很成熟可靠,長得也很英俊。

林非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窗臺,看着窗臺上自己的小花盆,他永遠對長大充滿希望與期待,可現在,他也同樣願意珍惜自己還只是個孩子的日子,珍惜來自林洛清和季嶼霄給他的大人的愛。

——當他的心靈感到輕鬆時,他終願意放緩腳步,做一個被備受寵愛的還沒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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