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美人郡主

恆安王道：“攸止知道該怎麼做了。”

孔乙及點頭道：“嗯，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來，幫爲師提點水，爲師要澆下這些花，幾天沒澆，你看，葉子都有點焉了。”

恆安王忙道：“是是，我這就去拿水。”忙過去從水缸裏舀好水，提着水桶走到孔乙及面前道，“水來了。”

孔乙及點頭道：“嗯，謝謝。”拿起勺子，舀起水，小心地給花盆澆着水，口裏嘀咕道，“你看，這幾片葉子都黃了，還有，這裏草都長起來了，得清清咯……”放下勺子小心地摘去泛黃的葉子，拔去雜草……

恆安王忙道：“夫子，我幫你。”

孔乙及點頭道：“嗯，好。”二人仔細地照料起來……

一會，恆安王幫着澆水，猶豫了下，忽而問道：“聽說這書院裏有個學生叫郭世美？”

孔乙及疑惑道：“你是說郭尚書的公子，郭世美？”

恆安王忙道：“對對，就是他，不知他人品如何？”

孔乙及想了下，道：“郭世美？嗯，讓爲師想想，這個人呢，腦袋瓜子倒是挺機靈的，轉的也快，但是我看哪，他這個人心高氣傲，這裏（指着胸口示意）有點小，如果不好好管教啊，將來就不敢說咯。”

恆安王驚訝道：“難道我看錯了……”

孔乙及笑道：“悠止啊，爲師人雖老，可是眼睛呢，還是明亮的，是不會看錯的。”

恆安王忙道：“是夫子。”

孔乙及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我們書院還有個女學生，叫武美人的，想必就是你的千金吧？”

恆安王驚訝道：“美人？她在這？”

孔乙及點頭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爲師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了，這閨女，爲師問她家在哪，父親是誰，她沒講實話，只說是京城人，不過爲師一眼就看出來她是你女兒，後來向恵英一打聽，果然是。”

恆安王尷尬道：“美人她讓攸止給寵壞了，到處亂闖，沒個樣子，讓您見笑了。”

孔乙及止住道：“你這話爲師可不愛聽，什麼寵壞了，我看美人哪，比你可強多了，起碼比你分得清是非清白，有正義感。”

恆安王頗感尷尬，忙賠笑道：“是是，夫子您說得對，說得對。”

孔乙及繼續道：“我看哪，她在爲師教過的那麼多學生裏面，資質是最好的，要是她是個男兒身啊，她的前程，那可是不可限量啊。”

恆安王一愣，忙道：“夫子，您太誇獎她了……哎，對了，聽說書院還有個學生叫高天寶，有這個人嗎？”

孔乙及笑道：“你說天寶啊，有啊，怎麼沒有，就是經常過來幫我幹活的那個。”

恆安王驚訝道：“他……哎，聽夫子口氣，似乎很喜歡這個年輕人？”

孔乙及點頭道：“這個年輕人雖然頭腦有時候轉的慢些，但是勝在心地善良，很有耐心……”

這時，卻見外面一個聲音喊道：“夫子，你在嗎？夫子。”

孔乙及笑道：“你看，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恆安王忙擡頭看去，卻見天寶從外面急步進來，天寶看到恆安王，一愣，隨即微笑點頭示意，跑過來行禮道：“夫子，您來客人了？”

孔乙及笑道：“天寶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呢，是我以前的學生，姓武，你就叫他……武員外好了，說起來，你們也算得上是半個同窗。”

天寶忙行禮道：“晚輩見過武員外。”

恆安王點頭回應，天寶忙道：“夫子，沒什麼事那我去打水了。”

孔乙及點頭道：“嗯，去吧，桶在那邊。”

天寶點頭道：“嗯，好。”過去拿桶出去挑水。

恆安王和孔乙及繼續修理着花圃，天寶挑着水桶進進出出，孔乙及注意到恆安王特別留意天寶，略一沉思，便道：“悠止啊，爲師累了，先進去歇會，你自己隨意。”

恆安王一愣，忙道：“是夫子。”看着孔乙及進去，便洗乾淨手坐到桌旁，倒了杯茶喝起來。

一會，天寶挑着水桶進來，把水倒進水缸裏。

恆安王猶豫了下，咳嗽了聲，道：“年輕人，先休息下吧。”

天寶見水滿了，便道：“好。”放好水桶扁擔過來坐下。

恆安王倒了杯茶遞過去道：“來，喝口茶。”

天寶忙恭敬接過道：“謝謝！”

恆安王道：“……你在書院唸書，有幾年了？”

天寶隨口道：“未滿一年。”

恆安王道：“還沒滿一年，那，你以前都是在哪讀書的？”

天寶猶豫了下道：“都是自己在家隨便看看。”

恆安王驚訝道：“在家看？那你家裏都有些什麼人？以什麼爲生？”

天寶頗感疑惑，猶豫了下道：“家裏有家父、大哥、妹妹，以賣豆腐爲生。”

恆安王一皺眉，冷然道：“買豆腐？那你家裏一定很清苦了？”

天寶尷尬道：“清苦是有點，但是，還算過得去。”

恆安王道：“你倒是蠻樂觀的……對了，那你對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天寶驚訝道：“打算？”

恆安王點頭道：“你既然進了書院讀書，該不會還是想回去賣豆腐吧。”

天寶尷尬道：“這個，當然不是了。”

恆安王道：“那你說說你將來的打算。”

天寶想了下道：“說來，怕員外您笑話。”

恆安王道：“沒關係，說來聽聽，我們就當是聊個天好了。”

天寶憨憨地一笑，道：“晚輩的理想是做一像個魏徵一樣的賢臣，有朝一日能立於朝堂，輔佐賢君，再不就，也要效仿班超投筆從戎，立功邊疆，總不枉了這世上走一遭。”

恆安王一驚，半響道：“聽起來志向不小，但是當朝武皇英明神武，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好像用不着像你這樣的人才吧？”

天寶一愣，猶豫了下道：“員外說得不錯，當今武皇，固然是英明神武，眼下也勉強算得上是國泰民安，但是，這只是表面，在朝廷的深處，卻處處隱藏着危機……”

恆安王驚訝道：“危機？”

天寶點頭道：“先說邊境，吐蕃、突厥早已覬覦我中原富饒土地，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所以才只是小打小鬧，但是，只要朝廷稍有動盪出現，他們便會趁機揮軍直入，到時候，恐怕就要戰火連綿，百姓受苦了。”

恆安王不滿道：“我大周擁甲百萬，國力雄厚，非吐蕃、突厥此等蠻夷可比，你未免也太危言聳聽了吧。”

天寶搖頭道：“先不說這百萬軍隊的戰鬥力，就說當今朝政，武皇初登基之時，還可以控制局面，但是眼下武皇年事已高，偏信國師，沉迷煉丹，以求長生不老，疏於國事，而國師又夥同貴戚武氏一族，賣官鬻爵，強佔民田，欺壓百姓，草菅人命，已經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極大不滿，天下之心，懷念李唐已久，恐怕……”

恆安王越聽臉色越是難看，終於忍不住怒拍桌子，站起來大聲訓斥道：“大膽……”

天寶一驚，驚訝地看着恆安王，恆安王指着天寶怒道：“就憑你剛纔說的話，如果報到衙門，那就是大不敬的造反之罪，你知道嗎？”

天寶尷尬道：“事實如此，難道怕人說？而且這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

恆安王更是生氣，怒道：“你……你，好，好，你年紀輕輕，就敢口出狂言，我也不怕提醒你，如果你還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就算你將來當真能夠立身於朝廷，就憑你這點，恐怕不出半年，不僅你，連你的家人也會受你牽連滿門抄斬，你知道嗎？”

天寶一驚，猶豫了下毅然道：“大丈夫自當不屈不撓，豈可因此而畏懼退縮。”

恆安王氣急道：“好個不屈不撓，難道你就沒想過你的妻子兒女，她們也會因你而受到牽連。”

天寶驚訝道：“妻子兒女？”不知怎麼回答。

恆安王冷然道：“你還是太年輕，思考問題欠缺周全，做事可不是這樣做的。”

天寶猶豫了下躬身道：“員外說得是，晚輩受教，剛纔失禮了。”

恆安王道：“我看你呢，多少也算是個人才，但是就是方向上弄錯了，你怎麼能跟朝廷作對呢？我看哪，你還是本本分分地念書，將來考個功名，供養老父和妻子兒女，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不是你們年輕人乾的事。”

天寶略一思索，小心道：“員外，您這話，請恕晚輩不敢苟同，按員外所說，在下還不如回家賣豆腐來得自在。”

恆安王一愣，氣道：“好，好，那你就回家賣你的豆腐去，你這樣冥頑不靈，遲早會出事。”一時二人相對無語，場面有些尷尬。

這時，孔乙及笑眯眯地出來，見二人神色，笑道：“唉，你們剛纔在聊什麼呢？”

武悠止一驚，猶豫了下，站起來看了眼天寶，恭敬道：“夫子，悠止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有空我再來看您。”

孔乙及點頭道：“好，正事要緊，爲師送送你。”

恆安王忙道：“夫子請留步，攸止告辭。”看了眼一旁的天寶，氣憤地一甩袖子轉身出去。

一會，孔乙及送完恆安王出去從外面走回來。

天寶心裏頗感抱歉，忙道：“夫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得罪武員外了。”

孔乙及看了看天寶，笑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沒事，他就是這個牛脾氣，你別擔心。”

天寶擔心道：“但是……”

孔乙及止住道：“你知道，這個武員外他是誰嗎？”

天寶搖頭道：“不知。”

孔老先生笑道：“他就是美人的父親，恆安王武悠止。”

天寶大驚，驚得呆了，孔乙及看着天寶驚訝的樣子，笑道：“嚇到了吧？”

天寶回過神來，驚訝道：“他，他是美人的父親？恆安王……”

孔乙及不語，走過去繼續打理他的花圃，自語道：“這個悠止也真是的，拔草也不好好拔，還得我返工……”

上午，盤龍鎮盤龍書院門口。

天寶默然地走出書院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道，“美人的父親是恆安王，那美人她，豈不就是郡主……”心裏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