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郭府往事

十五年前，小郭世美和小梅美才五歲，郭府門前雪花紛飛，管家手裏一手牽着一個，小世美和小梅美畏懼而又可憐兮兮地看着郭尚書，郭尚書心裏一陣痛苦，狠下心轉過臉去。

管家不忍道：“老爺……”

郭尚書忍痛道：“別說了，帶他們走。”

管家猶豫了下，無奈道：“是老爺……少爺，小姐，走吧。”帶着小世美和小梅美登上馬車。

小世美和小梅美可憐兮兮地看着郭尚書的背影，卻不敢出聲。

管家把小世美和小梅美放到馬車裏坐好，坐到車伕的位置，看了眼郭尚書，小心道：“老爺，那我們走了。”

郭尚書揹着身子搖手道：“走，快走。”

管家無奈搖了搖頭，喝道：“駕……”駕着馬車緩慢地朝大街上走去……馬車裏，小世美和小梅美可憐兮兮地坐在馬車裏，心裏充滿恐懼……

終於，郭尚書忍不住轉過身來，看着馬車遠去的影子，淚水止不住流下來，痛苦道：“孩子，不是爹狠心啊，實在是……爹一看到你們，就忍不住想起你們，你們死去的娘……我怕忍不住會打你們……夫人，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啊，夫人……”痛苦地跪在地上……大雪紛紛，沾滿了髮鬢，卻不能告訴他該怎麼做……

……

管家看着郭尚書神色痛苦，小心道：“老爺。”

郭尚書回過神，忙擦去眼角淚痕。

管家小心道：“老爺，您又想起夫人了？”

郭尚書黯然道：“哎，都這麼多年了，雖然我狠心把他們留在盤龍鎮，但是我這心裏，都是無時無刻地牽掛着他們，畢竟，都是我的親骨肉啊。”

管家一陣黯然，小心道：“少爺小姐他們都是無辜的，這怎麼能怪他們呢？”

郭尚書猶豫了下道：“這次他們回來，就讓他們別回去了。”

管家一驚，歡喜道：“是，謝老爺，多謝老爺，我這就告訴少爺去。”

郭尚書突道：“等等……”

管家驚訝道：“老爺？”

郭尚書想了下道：“等梅美回來了，再一起告訴他們。”

管家一愣，忙道：“是是，老爺說的是，您看，小的這一高興，把小姐還沒回來都給忘了。”

郭尚書一陣無奈，轉身就欲坐回椅子上，這時，卻聽見外面一個聲音喊道：“爹，哥，爹……”

郭尚書驚訝道：“梅美？梅美回來了。”忙轉過身去，卻見梅美奔到廳口，歡喜喊道，“爹……”

郭尚書一陣歡喜，激動道：“梅美……是你嗎？”

梅美歡喜道：“爹……”說着急走幾步，撲在郭尚書懷裏，喊道，“爹，女兒好想你啊爹……”

郭尚書感動道：“梅美……”二人相擁而泣，一邊的管家、小萌也陪着落下淚來……

中午，京城洛陽郭府大廳。

梅美拉着郭尚書手，驚訝道：“爹，你說的是真的？我和哥真的不用再回盤龍鎮了？”

郭尚書笑着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了，爹怎麼會騙你呢。”

梅美驚訝道：“真的？爹你真的沒騙我？”

郭尚書笑道：“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真的，你怎麼還不信呢，你以後和你哥，就留在爹身邊，陪着爹就行了，哪也不用去了。”

梅美一陣驚喜，歡喜道：“太好了，謝謝爹，您真是我的好爹爹，那我以後就留在爹身邊，哪也不去了。”

郭尚書笑道：“嗯，嗯。”

梅美笑道：“太好了，我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哥去。”說着向後面跑去。

郭尚書看着，無奈道：“哎，真是急性子。”

管家笑道：“這下好了，以後老爺您就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

郭尚書道：“對了，你吩咐廚房，今晚多做些少爺小姐愛喫的菜。”

管家忙道：“是老爺。”

中午，京城洛陽郭府後院。

梅美歡喜地跑向郭世美房間，大聲喊道：“哥，哥……”跑到房間門口，喊道，“哥……”推開門，卻見裏面空空如也，一愣，驚訝道，“咦，哥人呢？哪去了？”

正疑惑的時候，卻聽見外面郭世美的聲音道：“這幾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想出個辦法來，我一定要那個高天寶好看。”

武三道：“少爺您就放心吧，小的會想的。”

梅美一驚，卻見郭世美走到門口，看到梅美，驚訝道：“梅美……你什麼時候來了？”

武三忙道：“小姐。”

梅美強笑道：“我剛到。”

郭世美點頭道：“嗯，那就好，路上一定累了吧，見過爹了嗎？”

梅美忙道：“剛纔在前面見過了。”

郭世美驚訝道：“是嗎？怎麼？你好像不舒服？”

梅美猶豫了下，小心道：“哥，我有話要跟你說。”

郭世美點頭道：“嗯，什麼話說吧。”

梅美道：“武三，你先出去，我要跟哥單獨說話。”

武三忙道：“是小姐，少爺，小的告退。”說着躬身退出去。

郭世美疑惑道：“武三他又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的？”

梅美笑道：“哥，告訴你個好消息。”

郭世美疑惑道：“好消息？什麼好消息？”

梅美笑道：“這個好消息就是，爹他答應我們留在京城，不用回盤龍鎮了。”

郭世美驚訝道：“你說的是真的？”

梅美歡喜道：“當然是真的，他剛纔親口告訴我的。”

郭世美又驚又喜，忙道：“好，真是太好了，梅美，你一來就給我帶來這麼一個好消息，真是太好了。”

梅美道：“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郭世美點頭道：“嗯。”

梅美忽而道：“哥，我有句話要跟你說，你聽了別不高興。”

郭世美道：“哦？什麼話這麼神祕，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梅美忙道：“那我說了？”

郭世美道：“有什麼話快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

梅美小心道：“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跟高天寶他們過不去了？”

郭世美驚訝道：“高天寶？”

梅美點頭道：“我們和他們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就不要再跟他們過不去了，算了吧。”

郭世美疑惑道：“你哪聽說我要跟他們過不去了？”

梅美急道：“你不用遮掩了，剛纔你和武三在外面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郭世美一陣尷尬，猶豫了下道：“既然你都聽見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要我就這樣算了，辦不到。”

梅美急道：“哥……”

郭世美止住道：“你不用說了，要我放過他，除非他死，我纔會放過他。”

梅美急道：“哥，你都快被仇恨矇蔽了，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郭世美氣道：“矇蔽？梅美，你怎麼可以對你哥這麼說話？我可是你哥，你怎麼淨幫着外人說話，你也不想想，當初在盤龍鎮，他們是怎麼壓着我們，給我們難看的，啊？”

梅美勸道：“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而且……”

郭世美氣道：“過去？說得輕巧，在我心裏，這些事永遠都不會過去，我要把他打倒，把他踩在腳下，這樣才能消除我的心頭之恨。”

梅美驚訝道：“哥，你真的變了，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在你的眼裏，現在有的只有仇恨。”

郭世美一愣，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變，我一直都是這樣，變的是你，你以前什麼都支持我，但是現在你，卻來反對我？”

梅美急道：“我以前支持你，那是因爲我還分不清是非，但是現在，哥，你做得實在是太過分……”

郭世美氣道：“過分？哈哈哈，我過分……我不跟你吵，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誰過分。”說着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梅美一陣氣急，急道：“哥他怎麼就不聽勸呢。”

晚上，京城洛陽郭府。

飯廳，郭世美、梅美、郭尚書三人喫着晚飯，管家、武三和小萌在一旁侍候着。

郭尚書笑道：“來來，這些都是你們愛喫的菜，多喫點。”說着把一些菜夾到二人碗裏。

二人忙接過道：“謝謝爹。”

一會，郭尚書注意到梅美似乎有心事，疑惑道：“梅美，你怎麼了？菜不好喫嗎？”

梅美忙道：“沒，沒有啊，好喫。”

郭尚書疑惑道：“那你……”

梅美忙道：“我沒什麼，可能是坐了一天的馬車，所以有點累了。”

郭尚書驚訝道：“是嗎？那你今晚就別呆這麼晚了，快點休息。”

梅美忙道：“嗯，我知道了。”

郭尚書道：“那快喫飯吧。”說着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梅美碗裏。

梅美忙道：“謝謝爹，爹你也喫啊，別隻顧着給我夾菜了。”說着也夾了點菜到郭尚書碗裏，笑道，“爹，你多喫點。”

郭尚書笑道：“好好……”

一日上午，京城洛陽太廟。

正殿，祖宗牌位前的供桌上，紅燭高燃，香菸繞樑，鐘鼓齊鳴，莊嚴而肅穆，武則天帶着皇親國戚和諸大臣拜祭祖宗，場面甚是壯觀。

一會，武則天莊嚴地把香插到香爐裏，退回到原處，司禮官高聲喊道：“禮畢，起。”

衆大臣齊刷刷地站起身來。

武則天轉過身來，威嚴地掃視了下衆人，緩緩道：“藉着大家都在，在這太廟，列祖列宗面前，朕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宣佈。”

衆臣一愣，議論紛紛，前排的太子李顯顯得有些驚慌，太平公主、李旦則很是疑惑，而另一邊的武承嗣卻顯得有些得意，武承嗣後面的玉面狐狸心道：“嗯，終於還是下定決心了。”

衆人疑惑的時候，卻見武則天繼續道：“太子，魏王，你們站到前面來。”

衆人一愣，李顯、武承嗣雖心有疑惑，忙站到武則天面前躬身行禮道：“皇上。”

玉面狐狸心中疑惑道：“這老太婆搞的什麼鬼？”

卻見武則天猶豫了下道：“今天，當着列祖列宗，諸位大臣的面，朕要你們做一件事。”

二人一愣，下面議論紛紛，武則天繼續道：“這件事呢，就是，你們當着列祖列宗和衆大臣的面許下誓願，內容呢，朕都寫到摺子上了，拿給他們。”一旁的一個太監便捧着兩本摺子過來，分發給二人。

諸大臣更是疑惑，玉面狐狸心中暗道不好，卻見二人展開摺子來，看了下都是一驚。

武則天笑道：“太子，你先念吧。”

李顯忙道：“兒臣遵旨。”說着唸了起來，“蒼天在上，我李顯在李家列祖列宗前發誓，從今日起，願與武氏一族和睦相處，同舟共濟，永不起意，如有違背，人神共憤，甘願承受一切懲罰，起誓人，李顯。”衆人一驚，面面相覷。

武則天聽罷，點頭道：“嗯，很好，起來吧。”說着扶着李顯起來。

李顯忙道：“謝皇上。”

武則天看着發愣的武承嗣，笑道：“魏王，該你了。”

武承嗣一驚，猶豫了下忙道：“遵旨。”無奈跪下念道，“蒼天在上，我武承嗣在武家列祖列宗前發誓，從今日起，願忠心輔佐太子，和睦相處，同舟共濟，永不起意，如有違背，人神共憤，甘願承受一切懲罰，起誓人，武承嗣。”衆人一驚，面面相視。

武則天聽罷，點頭道：“嗯，很好，起來吧。”說着扶着武承嗣來。

武承嗣忙道：“謝皇上。”

玉面狐狸聽着一陣憤怒，而武承嗣則是一臉的頹喪。

衆大臣議論紛紛，皆點頭稱是，齊聲跪下叩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面狐狸一陣憤怒，無奈只得跟着跪下，武承嗣更是面如死灰。

武則天笑道：“好，好好。”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