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淵源

玉壩，蟻族巢穴。

在葉雲不知道該怎麼和蟻族蟲母交流時，一旁的蟻族卻擡出了一個由木頭製成的木桶，裏面裝着乳白色的瓊漿，桶旁邊還有一個小巧的勺子。

蟻族將東西放在葉雲面前，然後在一旁寫下：客人，請用。

葉雲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瓊漿飲下。味道卻是有些出乎葉雲的預料，本以爲這應是甜膩之物，卻不曾想，這瓊漿只是有着淡淡的甜味，並且入口冰涼，十分可口。

“這是我蟻族結合人族釀造之法，結合蜂族採蜜之能，獨創的玉蟻瓊漿，目前蟻族之中，能夠引用此物的人也極少！”一個滄桑的聲音在葉雲腦中響起，“但客人，乃是我蟻族貴人，此瓊漿，還請客人不要嫌棄。”

葉雲有些疑惑這個聲音從何而來，想要循聲望去，卻看不到說話之人。

“引用這玉蟻瓊漿，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能夠短暫聽懂蟻族之語，便於和人族交流！”那個聲音再次想起。

聞言，葉雲看向蟻族蟲母，發現剛纔的確是蟻族蟲母在和他說話。

“您，認識我老師，唐武空？”葉雲問道。但轉而想到蟲母應該聽不懂人族之語，便打算翻看小本子，看看應該怎麼跟蟲母交流！

“不必擔心，吾早在百年前便啓了靈智，這些年又時常和人族接觸，已經聽懂人族之語，你直接與吾說話即可！”蟻族蟲母繼續說，“曾經在吾危難之際，得到過恩人的施救，不然吾也活不到今日！被恩人施救之後，承蒙恩人心善，讓吾在恩人身邊跟隨幾日。”

“此舉對恩人來說，雖然只是隨手之舉，但對吾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惠。也就是那短短的幾日伴隨，竟讓吾開了靈智，此後修行，一路順暢。分別前，那位恩人將吾送至此地，而吾也在此地安家，有了如今的這處家園，和衆多孩兒。”

聞言，葉雲卻不免皺眉思索起來：“他的老師唐武空年紀不過三十多歲，至多不過四十，但是這玉壩蟻族，卻已經是存在至少百年時間了！若是按這蟲母所說，當初救它性命的恩人，少說也有一百多歲了。若是魂師尚有如此長的壽元，但普通人卻是不可能的。葉雲知道，他的老師的確神祕，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凡人，不可能活過百年。”

“您所說的恩人，應當不是我的老師唐武空，年齡不過三十餘歲，應是其他人，許是前輩認錯了！”葉雲如實回答。

“不，吾不會認錯的！”蟻族蟲母反駁道，“你是外人，自是不知，吾族特殊，雌性蟻族戰力孱弱，難有應對天敵之法。每逢遭遇敵人，唯有靠提前避開，方能存活。所以，每一名雌性蟻族，都具有極強的感知能力，不僅能夠感知百里之內所有的異常氣息，尤其是辨認氣息這一項之上，絕對不會出錯。”

“你身上，的確是有恩人留下的氣息，雖有不同，但吾可確認，那定然是同一人留下的！”

葉雲沉默了，蟻族蟲母十分篤定，想來是真的。葉雲雖然並不是太瞭解蟻族蟲母，但也聽說過，類似蟻族蟲母這種魂獸，感知能力極爲出色，是最難捕捉的一類魂獸。

但若是蟻族蟲母所說的是真的，那麼它百年前是真的遇到過唐武空了。可是，唐武空實實在在是在村子裏出生的人，不可能是活了百年之久！

“那，你在我身上聞到的氣息，和你當初遇到恩人時的氣息，一樣嗎？”葉雲問。

“是一人所留，但也可以說是兩個不同的人留下的！”蟲母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人可以輪迴轉世嗎？”

“輪迴，轉世？”葉雲不明所以。

“自從和你們人族達成協議後，吾從你們那裏得到了不少書籍，其中一些雜記上，有關於轉世輪迴的說法。”蟲母解釋說，“不過，吾知道，那只是你們寫下的一種念想，並不是真的。”

“但，吾卻親自聽過，恩人說起他的輪迴轉世的經歷。”

“那時，他剛剛救下吾，因爲吾那時弱小又受了傷，無法自保，恩人便將我留在身邊！那段時間，恩人應該是剛剛覺醒前世的記憶不久，還十分迷茫，故而選擇一人遠行，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散心。因緣際會下，救下了吾，也算是一段緣分。”

“當時，吾靈智未開，恩人便在吾面前說了許多關於他前塵往世的事情！但可惜的是，那時恩人所說的話，吾記下的不過零星。但有一點，吾從未忘記，就是恩人身上，有着很多不同的氣息，這些氣息十分相近，但又有着不同！”

“許是受了恩人的影響，短短几日時間，便讓吾啓了靈智，方能存活至今！不過，一直到和人族開始交流，吾智慧漸漸增長，才慢慢真正理解當年恩人所說的話語，明白恩人身上發生的事情！”

“吾觀你身上留下的氣息，也是與當年恩人一般，明明是一人留下的，卻彷彿是無數人一起留下的！這等奇異的氣息，吾只聞過一次，不會有錯！”

葉雲依舊是沉默，蟲母的話，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前世輪迴，那不過幼時老人哄騙小孩子的話語罷了。葉雲在村子也生活了十幾年，中間也見到了不少村子裏的人去世，尤其是年歲漸長，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就更明白，世間從無所謂的前世今生，唯有當下。

但，今日蟲母所說，的確是駭人聽聞，若真的屬實，那他的老師，唐武空，莫不是真的能夠知曉自己的前世？

雖然不可思議，但更讓葉雲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隱隱覺得，這蟲母所說，應是真的。

不怪葉雲有如此想法，實在是他老師唐武空身上的祕密，實在太多太多了！

以前在村子的時候，葉雲只當唐武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馴獸師，即便他是魂師，依舊能夠很少地指導他修行。

在唐武空的教導下，葉雲的修煉一直以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並未出現太大的紕漏。

後來，葉雲來到了漠河，在那裏第一次接觸到了真正的魂師，這才發現，魂師所學，似乎和唐武空教給他的有許多不同。

中間曾也有一段時間，葉雲也想試過有正常魂師的法子訓練星邪，但是沒過兩天，葉雲就放棄了！不止是星邪不習慣，就連葉雲自己也不習慣那所謂的魂師正統。

就這樣，葉雲繼續按照唐武空教導的法子訓練星邪，一直堅持到現在。

在漠河呆了三年，葉雲纔在老把子的邀請下，離開了漠河，來到了魂獸宮。也是到了魂獸宮，葉雲才似乎真正開始瞭解自己的這位老師，似乎要比他想象的優秀得多。

而且不只是唐武空，就連葉雲自己，似乎也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加優秀。尤其是加入第二小隊之後，雖然一開始葉雲的確是不及其他人，不過他後面還是慢慢追上來了。

這固然是因爲魂獸宮給予了葉雲許多珍貴的靈材，但更多的還是葉雲和星邪的底子足夠紮實，刻苦努力且天賦卓越。在第二小隊這樣的隊伍，那個不是天才，那個不是從小各種靈材輪番給自己的魂獸用上的。

哪怕是第二小隊沒有什麼背景的賴莫山，他的魂獸也是餵了不少靈材，即使品質差一些，但也沒有大問題。

但這些，葉雲都沒有，在村子的時候，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什麼靈材，葉雲根本沒有機會給星邪服用什麼靈材。那時候，能夠讓星邪每天喫上肉，頓頓喫飽，就已經是非常好的情況了！

但即使那樣的條件下，唐武空還是用自己的方法爲葉雲和星邪打下十分結實的基礎。單是這一份成就，便超過了不知道多少魂師。

葉雲也曾回想一路的經歷，發現的確如此，哪怕他沒有加入魂獸宮，以星邪的成長速度來看，最多兩年，它也可以成長如今的實力。

因爲，若是沒有魂獸宮的幫助，葉雲相信，他的老師唐武空，應該會選擇繼續幫助他的。

這兩年，葉雲先後去了青河、東酈都、極西之城、王都...在許多地方，葉雲都發現唐武空曾經出現過的蹤跡。

青河，葉雲遇到了萬年森柳藤，得到了一場饋贈；極西之城，花界，葉雲遇到了蜂王，那可是魂級實力的魂獸，但似乎也受過唐武空的恩惠；之後便是這裏了，雖說蟻族蟲母並未受過今世唐武空的恩惠，但卻很有可能受過了他前世的恩惠。

此前，葉雲只是猜測，自己的老師，可能是在外遠行時得到了什麼古老傳承，纔有如此神祕而強大的身份。

但如今看來，唐武空身上，最大的祕密，應該就是他自己了，而非外物！

見到葉雲久久不語，蟲母問道：“你，不信吾所說之語？”

“若是旁人和我說起，我是不會相信，但若是蟲母所說，卻是讓我不得不相信！”葉雲回答。

“何意？”蟲母問。

“這兩年，我也去了不少地方，並且遇到了一些和蟲母一樣，認識我老師的魂獸，並且都和蟲母一般，每次見到我，都會因爲我身上有老師的氣息，而選擇厚待我！”葉雲回答，“若是有人告訴我這些，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蟲母是魂獸，仍能告訴我這些，纔是我選擇相信的原因。”

“是了，恩人當年隨手之下便會救下吾，還將吾安置在這樣一個好地方，自然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其他的弱小魂獸！”蟲母道。

“說起來，也有些慚愧，我雖然跟隨老師學習多年，但今日才發現，我一點都不瞭解我的老師！爲人子弟，卻不曾瞭解自己的老師，是我過錯！”葉雲回答。

“這，可能是恩人故意爲之！”蟲母回答，“在吾所記得的記憶力，恩人當年提及過，他之所以不願將這些事情告知親近之人，是一位害怕會將厄運帶給身邊之人！他還說，轉世輪迴並不是福澤，而是世間最痛苦的厄運！”

“厄運？”葉雲有些不理解！

“客人還十分年輕，自然是不懂這些，但吾卻是能夠稍微讀懂恩人的心思！”蟲母說，“從吾駐紮此地，到如今已有百年。百年裏，我看自己的孩兒一批接一批地死去，就連和我一樣職責，負責繁衍種族的蟲母，也不知換了幾個！它們和吾不一樣，它們並不像吾，啓了靈智，通曉生死，對它們來說，它們大多數只會聽從我的命令，哪怕受傷，多數時候還是會按照本能地行事，直至死亡。”

“哪怕是到了現在，在這蟻族之中，能夠和吾一樣，啓了靈智，通曉生死的，也不過你現在看到了這些蟻族。至於其他的蟻族，皆是靈智未開，只知聽命行事。”而且，即便是站在你面前的這些蟻族之中，也沒有幾個能夠像吾一般，真正明白生死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