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常駐採購員

揚家碰上的這種事情，在當時並不少見。有首名叫《小芳》的歌曲，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少知青爲了回城，就拋棄了這麼一段婚姻。揚揚是個癡情的男人，堅決不肯丟下妻子獨自回城。

儘管揚帆的權力不小，想要將媳婦和孫子的戶口遷到上滬來，照樣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想讓兒子和媳婦分手，兒子不答應。可愛的小孫子，也捨不得放棄。不分手吧，這日子又沒法過。

眼下，兒子、媳婦和孫子都已經到了上滬。

父子倆談不到一個點子上，家中也就出現了冷戰狀態。哪怕心情再好，只要看到兒子和媳婦出現在眼前，他都會冷下面孔。

說了這麼一段以後，揚帆嘆了一口氣。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再是慢條斯理的品茶，而是“咕嚕”喝了一大口。

“機會，這是拉近自己與對方關係的一個重大機會。”趙成龍感覺到眼前一亮。

提到戶口的事情，他想到了孫衛國。隨後，他又搖了搖腦袋。

自己只是救了孩子的命，人家也已經作出了回報。再想要多管閒事，自己也不好開這個口。

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立即引起了揚帆的注意。走遍大江南北的經歷，哪會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小趙，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嘛。”

“揚伯父，我認識市公安局的一個領導。只是我也說不準，他會不會幫這個忙。”

“噢，說來聽聽。”

得知趙成龍救了孫局長兒子一命的消息，揚帆就有一些激動。

這樣一種關係，遠比酒席場上的交情強了許多。其他的不說，起碼能通過趙成龍的介紹，讓自己認識孫局長。

“小趙，感謝的話，伯父就不多說啦。沒說的，你想要什麼材料，伯父都會給你最低價。”

人是最爲現實的。

在這之前，所謂的伯父，只是趙成龍嘴皮上的稱呼，揚帆並沒有答應過一聲。

見到趙成龍有這種能幫助自己的渠道，揚帆立即改變了態度。

對於這樣的變化，趙成龍暗笑於心，並不當作一回事。

當你能給別人帶來利益的時候，別人纔會給你陽光。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是這麼現實。

“伯父，我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小趙，你說。”

“嫂子在上滬居住，長期打不上工，也不是一回事。”

“嗯，你說得不錯。回城知青這麼多，都安排不到工作，哪會輪到一個沒有戶口的鄉下人。”

“我的食品廠開工以後，免不了會要到上滬來採購食品材料。要不這樣吧，讓嫂子作爲我們廠常駐上滬的採購員，你看怎麼樣？”

“這——”

“伯父，我們廠小，一個月只能開三十元錢的工資。你不要計較，全當是幫侄子的忙吧。”

“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麼是好吶。”

“只做不說。”

“呵呵，好一個只做不說。”

中午的飯，是揚帆給請的客。不但是將林懷遠請到場，還讓自己的兒子、媳婦和孫子也來陪客。

得知這樣的變化，林懷遠也是咋舌不已。

僅憑自己的一個電話，趙成龍就能與揚帆相處得這樣融洽，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麼多年的打交道，他也知道揚帆是一種什麼樣的性格。不見兔子不撒鷹，這就是說的揚帆。

上桌喝了幾杯酒，林懷遠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得知趙成龍在大水中，救了孫衛國和於得水的孩子，他在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這個年輕人的捨命一搏，絕對是物有所值。

不但是在兩個家長那兒得到回報，還得到了一份難得的友誼。加上這孩子的人情世故頗爲不凡，所得到的回報還在不停發酵。

得知趙成龍聘用宋小芳，作爲食品廠的採購員常駐上滬時，林懷遠差點兒拍案叫絕。

這確實是神來之筆。

介紹揚帆認識孫局長，只是一錘子買賣。以後是不是還會得到價格上的照顧，那是另外一回事。

花上30元錢的月工資，讓宋小芳當上採購員，等於就是買了一份供貨保險。

是不是能給一個好價格，標準是瞎子拿佈告，你揚處長看着辦吧。

有了這樣的認識，大家的談話，也就輕鬆了許多。就連一直都很拘束的羅小強，也能插上幾句話。

一不小心，他就將趙成龍昨晚給蘇聯人伊萬諾夫幫忙的事，給說漏了出來。

揚帆、林懷寶這一輩子的人，都曾經歷過中蘇友好的蜜月期。說上幾句俄語，對他們來說當然不成問題。

兩個人試探了一下，發現趙成龍的俄語水平，遠遠地超過了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

這下子，兩個走南闖北，閱人無數的老供銷員，眼光頓時變得炯炯有神。

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教出如此出類拔萃的孩子？

看他的年齡，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不管是接人待物，還是實際水平，都要遠超同年齡的人。

揚帆的目光，在自己兒子臉上掃了一下。

說年齡，兒子要比趙成龍大上幾歲。說人生，兒子也算是經歷了一場風雨。

相比之下，兒子的學識與城府，都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如果自己的兒子也能象眼前年輕人這樣，自己根本用不着擔什麼心思，完全可以放心養老了。

“小龍，我可真的是羨慕你的爸爸呀。”揚帆說出了一句內心話。

如果讓他知道趙成龍的兩世經歷，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感慨？

“老揚，你說得不錯。生子如虎，夫復何求。”林懷遠舉起酒杯，與揚帆碰了一下，來了一個乾杯。

他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以後是不是派得上用途，趙成龍這個朋友，一定要交，也值得自己去交。

說話之間，林懷寶與趙成龍的感情，就在飛速地升溫。

這樣的變化，對於事業處於起步階段的趙成龍來說，那可算是求之不得。

“小龍，我知道你急着要趕回去。要不然，我老林非得要好好陪你喝幾杯。”

“林叔叔，下次去江中的時候，我一定會陪你一醉方休。到了時候，我會請你嚐嚐親手做的菜。”

喫飯結束時，二人勾肩搭背，就好像是處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朋友。

分手時，揚帆也再三承諾說：“小龍，不管是不是幫得到忙。你開業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祝賀。所有的材料，我會一直負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