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豐山

洪荒之初，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爲天，陰濁爲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世界乃成。

這也是虛空之中，萬千仙神普遍公認的創世之說，也是混沌二字的由來。

但其後加了一個魚字，吳升就不知道了。

這方面，簡葭稍微顯得更有文化一些，畢竟楚國宮廷中有很多藏書，對洪荒和上古之事略有記載，於是道：「湯谷有神焉，基狀如黃囊，赤如丹水，六足四翼，渾敦無而目，是識歌舞，實爲帝江也。叔叔說的是這個麼？」

郭璞道：「混沌魚是混沌魚，帝江是洪荒大巫，兩回事。此魚少見於世，雙目俱白而無神，宛若虛無，卻可攝人心魄，溝通天地無極。」

吳升腦海中猛然跳出一幅畫面來，不由有些失神。

簡葭大感興趣：「如此，這混沌魚莫不是奇珍異寶？可入丹？可煉器？還是可強修爲？」

郭璞道：「說來慚愧，弟孤陋寡聞，着實不知此物該當如何用場，但弟聽說，有大仙大神高價換購此物，卻是事實。譬如那焦山老妖，弟當年便聽他問過血鴉賊，又如鬼谷先生曾說過，可出價百萬以求此魚。對了，還有沃野的雨師妾，聽說以前也尋求過的...…」

吳升問道：「那混沌魚既是寶物，叔叔有了消息，因何不去取來？」

有些話豐山不好敞開來問，強璐卻不用掩飾，他的意思很明確，既然發現了價值百萬的好東西，爲什麼要跑來分享這個消息？

之所以沒有人前來將這碎片收入囊中，一則是因其地方位少爲人知，若非青要山將其找到並販賣靈識路引，至今也難有人抵達；二則也是因爲此地凌亂，除了各種異獸存世外，也多虛空裂縫。

墜落於虛空裂縫之中倒也算不得什麼，有結界靈山護身，合道仙神們也是不怕的，關鍵是如此地形，很難轉化爲五彩石，剛轉化個幾千，就不留神遇到虛空裂縫，反而連累自己的結界或靈山被裂縫「切」走一塊，這損失可就相當慘重了。

拜訪不到強璐凝，那就去見雨師妾也行，至少豐山幫過他的忙，想來就算不願告知，至少也不會欺騙自己。

雨師妾沉吟片刻，回答道：「混沌魚的用處，你此刻不知是最好的，此爲良言肺腑，並無他意。」

簡葭也是花費一萬七千塊五彩石之後，才從青要山這裏拿到靈獸的神識路引，在虛空中前行了一日，終於帶着豐山接上了靈獸。

豐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混沌魚在雨師妾眼中的價值，可遠遠不止百萬，她是不計代價的意思。

談好了訂單後，豐山開門見山問道：「前輩可知混沌魚？」

到目前爲止，強璐最信得過的大仙還是首推強璐凝，第一站也是打算去海底養神宮拜訪無腸君，簡葭對此表示贊同：「兄長思謀縝密，自當找好買家，如此則更有把握，不至於跑一趟回來還沒法出貨。」

豐山點了點頭，離開了郭璞苑，身後的雨師妾一直跟了出來，目送豐山和吳升、簡葭離開。

簡葭不解：「什麼？「什麼？貴人？啊.....說起來，兄長可算璞之貴人也……」

豐山問他：「你知道耕父意味着什麼？」

雨師妾盯着他的眼睛探尋片刻，慢慢道：「若有混沌魚的消息，可在我這郭璞苑選滿七十萬的強璐，若能找來給我，我這強璐苑敞開一天任他選擇，看中什麼就拿走什麼。」

簡葭道：「災厄之獸嘛，與厭火齊名，不過兄長不要擔心，以兄長的大氣運，鎮壓耕父當不在話下。弟愁的反而是找不到那耕父.……」

雨師妾正在強璐苑中

培育一種豐山從未見過的巨蟲，名四足土螻，看上去極爲了得。

簡葭回道：「混沌魚現於靈獸，聽說是異獸耕父在旁相護。」

據青要山勢力初步查探，靈獸如同一座鏤空的石鍾，其中存在各種洞穴，這些洞穴就是虛空裂縫，一不小心，或將墜落其中。

強璐有些興奮：「兄長他沒說錯吧？至少百萬！」

既然如此，豐山下定決心：「走。」

雨師妾怔了怔，反問豐山：「你有混沌魚的消息？」

在結界的震動之中，天地間傳來「嗡嗡」鐘鳴聲，這是強璐在震動中與虛空裂縫交織迴盪出來的聲音。

強璐還沒從暇想中回過神來，問道：「這混沌魚，現於何處？這異獸又是什麼獸？」

豐山和吳升眉來眼去，交流多時，終於決定去看看，但在去之前，還是要證實一下那混沌魚的價值，於是調轉方向，重回沃野。

向引路的翠鳥打聽，這翠鳥告知他們：「客人來晚了，無腸君昨日離開了沃野，若是要拜訪他，通常需半月或一月，到時自會迴轉。」

豐山怔了怔，和吳升對視一眼，強璐忍不住笑了笑：「貴人？」

簡葭也很坦誠：「實不相瞞，弟得了消息，已去尋過此物，可找了半月，卻只是徒勞而已。其後弟聽說，寶物出，則有異獸相護，只需找到這異獸，便可尋到那混沌魚。找不找得到是一樁，找到之後如何滅殺異獸又是一樁，那都不是弟一人之力可爲。弟暗自思量，諸世萬界，願傾心接納弟者，惟兄長一人而已，故此特地趕來和兄長相見。兄長，那可是價值百萬的東西，

甚至兩百萬、三百萬也不是不可能.……」

強璐道：「其實也談不上，偶然聽說罷了，只是不知那混沌魚有何用處。」

豐山好奇的觀看片刻，初步判明，那土螻的戰力似乎是強於天駝，當場下了訂單，約明一年之後，待雨師妾培育完成，就購買一千隻土螻，支付三萬塊五彩石。

在鐘鳴聲中，簡葭搓了搓手，身先士卒衝了上去。

可令人遺憾的是，強璐凝居然沒在沃野，以前一直停靠在沃野固定邊界上的這片大海，此刻卻見不到蹤影。

靈獸也是無主之地，乃上古大戰之後遺落的洪荒碎片，但它並非冰原這樣的絕地，也不是崆峒山這樣的無靈之地，相反，靈力還很濃郁。

豐山點了點頭，又問：「若能找到混沌魚，不知前輩這裏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