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由梨的右手攀上吉田一真擡起的右手肩膀,另外一隻手和吉田的手掌緊緊相握。
吉田一真伸出左手,輕輕環住澤村由梨柔軟而纖細的腰,緊緊貼合間,澤村的溫度從左手手心裏開始逐漸蔓延。
大概是燈光太過華麗。
大概是少女臉上的妝容太過精緻。
大概是這條連衣裙太過合身。
大概,是少女臉上的這副面具太過典雅。
此刻的澤村由梨,在吉田一真的眼中,格外令人心動。
在心跳加速間,在澤村由梨迷離的眼眸裏,在她邁出的舞步間,屬於騎士與公主的華爾茲開始了。
“今天不會再踩我腳丟臉了吧?一真。”
金髮少女輕笑着說道,她帶領着身前的男孩在舞池裏搖曳。
“不會啦,姑且還是對我有信心吧。”
華爾茲溫柔而舒緩,恰如吉田現在的眼神,浸着溫暖的燈光。
“你看,這不是跳得很好嗎?”
舞步交錯間,是這一週裏日日夜夜培養的默契。
“哼,那麼本小姐今天破例誇獎你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當在正式的場合下與澤村共舞后,吉田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緊張。
空氣裏是空調送來的,乾燥的冷風,瀰漫着各種不同的香味。
大概是女孩子們身上的香水。
但最爲清晰的,是屬於澤村由梨身周的味道。
高貴的香味在吉田一真的鼻尖處縈繞不絕。
舞池裏的人都在和自己的舞伴共舞,沒有邀請到搭檔的人,只能在舞池邊緣觀望。
有不甘心的,也有隻是單純不想和別人跳舞的。
最吸引人注目的,是澤村與吉田。
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都在注視着他們。
還有不明男生的,嫉妒與惡意的目光。
吉田一真愈發得心應手,他的腳步更加大膽,舞步與澤村由梨完全同步,不再是被袒護照顧的對象。
心有餘力的他,忽然想看看剛剛那位揚言和澤村家“交好”的男生在哪裏。
不知道他有沒有搭檔呢?
不知道自己的舞步和他的舞步,哪個更加優美?
不知爲何,吉田一真就是想看看那位男生不如意的場面。
方纔他的那種氣質,讓吉田一真打心裏喜歡不起來。
吉田在不遠處,看到了那位臉有點大的男生。
意外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找到舞伴,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舞池中央的澤村和吉田。
金髮女生在專注着看着眼前的男孩,而吉田正在與他對視。
沒有來舞池跳舞的女生也有不少,至少不低於三名,以他剛剛所說的身份與地位,爲什麼沒有人會願意和她共舞呢?
吉田一真在轉身間,直視着他,嘴角慢慢揚起,勾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搖曳的年輕男女,不知名的華爾茲音樂,男生的嘴角噙起笑意。
舞池外,他神色惱怒,咬牙切齒。
那是挑釁的笑容。
“一真,不許到處看!”
面前的澤村由梨忽然鼓起嘴,用右手託着吉田一真的臉,將他的視線拉了下來。
“沒禮貌的男生,和女孩子跳舞,卻在看着其他的女生,花心大蘿蔔。”
澤村由梨擰着眉頭,語氣不悅。
“啊......抱歉,不過,也不是去看別的女孩子了,由梨你這麼出色,我怎麼會有心思去看其他女生呢?而且我也不認識她們。”
暖色的燈光下,金髮少女的臉色泛起了可愛的粉紅色。
她扭過頭去,卻又慢慢轉回來看向吉田一真。
“那......一真你在東張西望些什麼呢?”
“我在看男生。”
“欸?!”
吉田一真瞥了她因驚訝張開的紅潤小口一眼。
“不是由梨你想的那樣,你不覺得有很多男生都在不懷好意地看着我們嗎?我總得看回去是吧。”
“雖然我不是這個所謂的貴族圈裏的人,但我尚且還是知道以牙還牙。”
澤村由梨忽然發現吉田一真臉上的笑容,稍微帶了一點小惡魔的氣質。
和某個老和自己作對的女生有點相似。
可惡。
但爲什麼看起來心裏莫名覺得有些舒服呢?
“這些男生,跟蒼蠅一樣,一真你不用理他們就是了。”
“真的嗎?”
吉田一真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問道。
“沒有問題,我能搞定的。”
澤村由梨的臉上流露着的笑容是如此美麗,以至於吉田一真不知不覺又將臉更靠近了幾分。
再近一點,似乎鼻尖就會碰到。
“啊誒?一真你想幹什麼?”
“沒有什麼啊,就是覺得你很好看,所以想再近一點,看得更仔細一點。”
吉田一真不假思索。
澤村由梨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去,將右手撐在吉田一真的心口上,然後輕輕往外推。
“太近啦,別人......都在看着我們呢。”
聲音細不可聞,卻帶着幾分竊喜。
大腦短路的吉田一真回過神來,趕緊將自己的頭擡了起來,回到了和澤村由梨剛開始的距離。
澤村由梨的腳步不知不覺快了幾分。
剛剛離那麼近,我還以爲一真要吻過來。
如果,自己閉上眼睛的話......
可惡啊,爲什麼心裏會有一絲失落感,以一真那個大木頭的智商,他會做這種事情嗎?
澤村由梨看着他,眼中滿是溫柔。
......
音樂聲漸弱,舞池裏的男生們牽着手將舞伴們送回了舞池邊上。
吉田一真也牽着澤村由梨的右手,往舞池邊走去。
她白皙的右手上,塗上無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燈光下閃着光。
第一支舞之後,會隨機播放其他的歌曲,這個時期裏也是男生女生們尋找新的舞伴的機會。
說是舞伴,如果不是自己感興趣的異性,又怎麼會願意和對方共舞呢?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這個時間段裏應該就是澤村由梨以前最煩惱的時期。
接下來的音樂稍微歡快,浪漫的氛圍悄然消失。
剛跳完舞沒多久,澤村由梨的那兩位女性朋友又端着高腳杯走了過來。
“由梨,我們去玩吧~”
“啊,我和我未婚夫還有些事情。”
“有什麼關係嘛,明明我們已經這麼久沒見面了,和我們多敘敘舊又有點什麼不好,之後你多的是時間和未婚夫君在一起膩歪呀。”
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被分開,可能會有麻煩吧。
要不拒絕吧......
“那......好吧,親愛的,我會盡快回來陪你的。”
可澤村由梨笑了笑,轉頭對自己說道。
爲什麼要勉強自己呢?
其實你不願意離開對吧?
也不想和這些形形色色,各懷心思的人打交道對吧。
吉田一真張了張嘴,卻沒辦法把這些問題說出口。
他只能看着澤村由梨被拉向遠處。
所謂的“玩耍”,不過是和其他人聊天。
朋友半強迫式的請求。
聊天內容,不得而知。
吉田沒辦法對澤村由梨的這兩名好朋友進行批判。
自己不認識她們,而且看上去,澤村由梨很珍惜這段友誼。
這種事情,就算想幫她,也沒有任何頭緒吧。
這兩名好朋友,處處都流露着對澤村由梨的不尊重。
吉田一真只能儘量保持視線裏能看到澤村由梨,然後去飲料區拿點什麼。
但被迎過來的幾名盛裝打扮的女生攔了下來。
“你就是澤村由梨的未婚夫嗎?欸~還是第一次見呢,在哪裏讀書啊?高中嗎?”
“是同齡人嗎?”
“家住哪裏啊?”
“是哪家公司的嗎?”
“能和我一起跳支舞嗎?”
各種問題接踵而至,淹沒了他的耳朵。
未婚妻這樣的身份,並不能爲他帶來便利,女生們對他的興趣,絲毫不會減少,倒不如說,攀談的心思更加強烈。
這是屬於貴族女生間奇怪的競爭心。
現在該怎麼辦?
這麼多人,一對多,根本沒辦法搪塞過去。
他只能往澤村由梨所在的方向看去,請求澤村由梨過來解圍。
可視線所及的地方,讓他的內心開始煩躁不安起來。
澤村由梨現在面臨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她的面前圍繞着三四名男生,他們和澤村由梨攀談着。
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嘴裏的話語像連珠炮一樣,聲音還不小,吉田一真隱約都能聽見內容。
而兩位好朋友,現在正在舞池裏,和其他的男生共舞,相談甚歡。
所以,你們明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卻還是將澤村由梨晾在了一邊。
哦,對了,我大概明白了,由梨就是你們用來和目標男生攀談的工具嗎?
澤村由梨還能勉強露出笑容,但那些男生一步一步,逼得更近了。
她臉上的厭惡你們難道讀不懂嗎?
礙於面子,澤村由梨也沒辦法明確翻臉。
視而不見。
吉田一真的內心愈發躁動,他不明白,既然不喜歡,爲什麼還要來參加這場舞會呢?
爲了澤村家?
爲了兩位朋友?
可笑的情誼。
“嗚哇,未婚夫的臉色變得很差啊,身體不舒服嗎?”
“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吉田一真勉強搖頭笑了笑。
“謝謝關心,不過不用了,我沒事。”
這時候,一名穿着黑色西裝的熟悉男生路過這裏,往澤村由梨那邊走去。
是那名說自己與澤村家有關係的男生。
他到來時,其他男生都有意無意給他讓開了位置,看起來名聲不小。
“晚上好澤村小姐,請問我可以邀請你共舞一支曲子嗎?”
“你......是誰?”
澤村由梨的眉頭跳了跳,其他想要和她交談的男生都十分謹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算是有邀請跳舞的意向也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啊,澤村小姐這麼快就忘了我嗎?我是......”
“等一下,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
澤村由梨的表情逐漸沉了下來,那張爲了應付其他人的標準笑臉從她臉上消失了。
“我明明有未婚夫,你卻很直白地提出這樣的要求,不覺得有些失禮嗎?”
男生顯然被驚住了,但他似乎很堅定地想從這裏找回剛剛被吉田一真打擊的自信心。
“我承認是我失禮了,但是據我所知,澤村小姐的這名未婚夫的來頭很一般,而且就剛剛的舞步來看,說不定只是臨時打腫臉充胖子吧,哪裏能比得過我們這些從小學交際舞的人呢?”
他自認爲瀟灑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樣未免也太過丟澤村家的臉了,而且,澤村小姐與未婚夫之間的婚約,說不定也只是大人們的口頭約定,不能算數呢。”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
“喂,差不多夠了,說得太過了。”
一旁的男生神色難看地拉住了他。
澤村由梨的神色忽然間平靜了下來。
一言不發。
安靜地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
“所以,不如澤村小姐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一下,自己的舞步絕對比那邊的未婚夫要好得多。”
“你......”
澤村由梨正想說什麼,但好像忽然想到了這個男生的來歷,又停了下來。
吉田一真感覺到內心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但對他來說,或許是桎梏一樣的東西。
“不好意思,請讓開一下。”
“欸?要去哪?那邊不是正在聊天嗎?現在過去不太好吧。”
不知爲何,這幾名女生在眼神交流後,並沒有想要讓開的打算。
“我說,”
吉田一真眼瞼低垂,冷漠地看着她們。
“給我讓開。”
還未等她們反應過來,吉田一真沉默着伸出手,強硬地用手撥開了這幾名女生隱隱的包圍,走了出來,往澤村由梨那邊走去。
他朝人羣中的那名金髮少女走去,衆人在看着他,看他冷清的臉與平靜的雙眸。
吉田一真穿過衆人,握住澤村由梨那隻始終溫暖柔軟的纖手,將她拉了過來,靠在自己的懷裏。
“你們這些沒有教養的狗,需要我來給你們上禮儀課嗎?”
語氣漠然,眼神狂妄。
這不是澤村剛開始遇見的模樣。
“哇,再怎麼樣也說得有點過分了吧,由梨,叫你......”
“如果我沒有評判你們兩個,那麼你們有什麼資格對我品頭論足?”
吉田一真轉頭看向往這邊走來的兩位好朋友,讓她們被迫停住了腳步。
畢竟,現在的吉田一真,散發着令人無法對抗的氣場。
連這些剛剛在爲難澤村由梨的男生也只能神色緊張地噤聲。
再說話,就要被殺掉了。
這樣的氣場與感覺。
“身爲朋友,就是不尊重由梨的想法,打斷她的話語,半強迫地讓她陪你們去應酬?”
“身爲朋友,就是把由梨當做工具人,當找到舞伴後,將她丟在一邊,自己去舞池?”
吉田一真不再給澤村由梨留臉面,對她的兩位朋友展露出戲謔的笑意。
“我可不記得幼兒園的時候,老師教我們的朋友是這樣的定義。”
在寂靜中,澤村由梨扭頭看向她們倆,可錯開的視線已經昭示了事實。
吉田一真摟着澤村由梨腰的手更用力了。
他鬆開了手,在澤村由梨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
他往那名還在發愣的男生走去。
“至於你們,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貴族禮儀是怎麼樣的,但是在別人的未婚夫面前說這種話,提出這種請求,真的是有夠禮貌的呢。”
吉田在他面前停下,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最令人沉默的話。
“我想問的是,你夠資格嗎?你是未婚夫嗎?你甚至是由梨的朋友嗎?”
“你所認爲的,自己的優點,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在我未婚妻的眼中同樣也是。”
“不要試圖用家族之間的關係來做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
“還有,行不行,是女孩子決定的事情。”
“這種舞會,有你們這種人,實在掃興。”
吉田一真牽起澤村由梨的手,看了看她翻涌着情緒的藍眸,淺笑幾分。
“我們回去吧。”
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讓我來幫你脫離這樣的生活吧。
沒有等金髮少女的答覆,他牽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走去,一旁的侍者甚至忘記了爲他們開門。
他走在前面,推開門,門外的天空,綴滿了燦爛的星辰。
外面的空氣,稍微有些熱,但卻更加清新,更加自由。
憋着一股勁的吉田一真在鬆懈下來之後才知道自己剛剛一氣之下做了些什麼。
他鬆開握着澤村由梨的手。
“啊,對不起,由梨,我擅自主張,破壞了這場舞會。”
澤村由梨看着他歉然的眉眼,忽然在夜晚的花園裏笑了起來。
聲音清脆而動聽,帶着少女的雀躍。
“沒有關係啊,反正,一真做的就是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啊,那些貴族什麼七七八八的事情,煩不勝煩。”
“那,你的兩位朋友呢。”
澤村由梨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黯淡了幾分。
“其實我自己也明白,但......內心裏還是太相信她們了。”
吉田一真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金色的髮絲。
“這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感謝我吧。”
澤村由梨看了看他,又埋下頭去,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欸?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見。”
“沒有什麼,一真大笨蛋。”
“額......”
“這就是我爲什麼一開始對和一真你確定未婚夫婦關係那麼排斥的原因。父母安排的事情,總會讓我覺得這是聯姻,有一種被強迫的感覺。”
吉田一真點了點頭。
澤村由梨,這個女孩,是嚮往自由的人。
“不過現在來看,有一真你這位未婚夫在的話,或許也不壞呢。”
她向前走幾步,回眸對吉田一真抿嘴輕笑了起來。
“但我們不是......”
“如果能和一真以這樣的身份生活下去更久,那一定不是一個會被拒絕的選擇。”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真,我們回去吧。嘶......疼疼疼。”
澤村由梨剛走幾步,又蹲了下來,皺着臉摸着自己的腳。
啊,果然還是很難受對吧?
“脫掉吧,我來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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