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可惜

“也是，不好處理。”白呈順着蘇鴻的眼神，也一同向不遠處站着的白葉和玉寒望去。

他雙眼與蘇鴻不同，似乎充滿着屍山血海，無盡殺戮，與之對望，有種落入地獄深淵的恐懼感！

不過不知是因爲時間長河的原因，亦或是白呈自身的控制，玉寒只是第一次對視有如此感覺。

下一秒，反而是一種溫和慈祥的眼神。

這是她第一次被兩名聖仙的極強者注視着，雖然兩人對自己都沒有敵意，但後背也不禁冒出冷汗。

害怕而緊張，擔憂且恐懼！

即使白呈的眼神再和藹，在她的眼裏，也只像是一隻溫和的老虎。

本質上沒有改變，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那你說要怎麼辦？”

不過一會，他便收回目光，重新直視對面的蘇鴻。

黑袍劍仙也撤走目光，與對手白呈對峙，眼神一換，冷眼地凝視着他。

“繼續戰，直到分出勝負爲止。”

此言說完，未等白呈迴應，便率先出手。

竹雲重新回到他的手上，略微嘶鳴，無形的劍氣圍繞着劍身，恐怖如斯。

“氣如墨——一劍山河！”

蘇鴻輕喝一聲，右手握住竹雲往前邊一切，劍氣如墨水一般往白呈所站的區域潑去。

範圍之廣，白呈就算踩着影步，一息之間也逃不出去。

這是專門剋制影步的大範圍殺招！

本來無形的劍氣一邊漸漸變爲墨黑色，另一邊則跟有靈一般，自己居然在勾勒出一幅壯麗的山河圖。

栩栩如生！

高山處點綴着密密麻麻的墨黑，流水往低處流，匯入湖泊，留空的虛空帶着絲絲血色，看上去湖泊有點呈墨紅色。

更有黑色的竹林自半空中長起，透過似血的殘雲，氣勢之兇，像是有破天之勁！

偶爾有幾陣微風拂過，白呈感覺既能聽見風嘯聲，又能聽到劍鳴聲。

更甚的是，還能聞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似乎是從他的腦子裏邊自己冒出的。

這幅山河圖，可以影響別人的情緒！

白呈第一次臉色變得陰沉，雙眸黑光一閃，身後不僅浮現那尊死神。

還有一座巨大的屍山出現，山底下是一個廣闊的血湖！

死神高高地站在屍山之上，俯視衆生！

他身上極強的死氣向四周散發，看似無形無色，可侵蝕力卻極強無比。

本來圍繞在白呈身邊的黑竹，被這一死氣沾染之後，全都漸漸化成小黑點，消散於天際。

剎那間，他的四周就出現一片空地！

可這並不影響蘇鴻的出擊，他臉色平靜，雙眼直視氣勢如虹的白呈，沒有一絲恐懼之色。

同是極強者，沒有碰撞一次，又怎知孰強孰弱！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而白呈也是如此。

見蘇鴻又一劍挑來，明明身處對方的山河圖裏邊，卻也毫無懼色。

雙腳一蹬，墓墟擡起，身後站在屍山上的死神飛出，寄託到他身後。

一把巨大的鐮刀憑空出現，被死神雙手握住，與匕首呈相同方向。

同時疊起屍山的屍體剎那間紛飛開來，與地面上血湖飛出的血水，一起凝聚在鐮刀的彎刃上！

兩人本說不想一擊決定勝負，可如今一交手，便將這翻話拋之腦後，全力以赴。

這一擊，即使決不出生死，但必定可以影響戰局！

玉寒不敢呼吸，目不轉睛地盯着戰場，身上五件至寶同時催動，一隻冰鳳在她的頭頂上方盤旋。

聖仙的極強者交手，波及範圍之廣，往往超出想象。

即使是各自在時間長河的不同端，可是經過剛剛二人的那一眸，她的內心已經猜出一些答案。

至始至終，二人都知道自己與白葉待在這裏！

他們既然可以察覺自己與白葉的存在，那即使隔着時間長河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清楚爲何先前兩位沒有對自己跟白葉出手，或許是因爲代價過大，又或者因爲白葉的關係。

畢竟白葉與白呈的關係不一般，即使那時白葉還不存在，可憑藉白呈的實力，自然能看出端倪。

可無論如何，小心駛得萬年船！

五件至寶一起催動，起碼自己的內心比較安定。

眼看着蘇鴻與白呈即將相互碰撞，這一戰局的結果首次將要出現傾斜。

就在此刻，景象又再次發生變化。

腥風血雨席捲而來，通通被玉寒胸前的吊墜散發的氣場隔絕開來。

在她頭頂上盤旋着的冰鳳雙翅扇動，無數塊雪片從它的身上射下，將玉寒身前的狂風暴雨硬生生地擊散。

“這是......”

玉寒的心神還久久無法平靜，掃視四方，印入眼簾的是那副熟悉的景象。

她回到現實了！

那場聖戰的結果，孰勝孰負，她再也無法知道！

她不清楚究竟是兩位聖仙此次交手破壞性過強導致時間長河不穩定，還是剛好白霧就此消散。

因爲她向四周一望，確實不見詭異白霧的身影。

看上去像是退去多時。

“可惜了，本來可以見到結果的。”

“不過得見這一場曠世大戰，也算是幸運，獲益匪淺。”

玉寒回味先前白呈與蘇鴻一戰，雖說自己的神識再至寶的幫助下，依舊無法捕捉到他們的每一個動作。

可也無妨，她能感受到兩人身上的那種道的感覺。

白呈的殺戮之道，蘇鴻的劍仙之道，對她來說，都算是一個啓蒙。

整個人的眼界一下子便開闊不少。

許多修煉上的困擾和問題似乎也不再那麼重要，亦或者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解決。

茅塞頓開！

她有一種直覺，此行若能安全迴歸，安心閉關一次之後，必定能踏入齊天境的中期。

單是這點，便不枉此行！

“我相信最後會是白呈伯伯勝出，你說是嗎，白葉。”

玉寒轉頭看向身旁飄浮着的白葉，雖說前邊的曠世大場面讓她失神幾分。

可心裏邊，還是知道白葉的事情爲重。

眼看着已經即將到達沙漠的最深處，可依舊沒有找到沈建冰所說的東西。

也許沈家主說的是一個異象，但她也沒有遇到。

有點迷茫，有點焦急，更是有點擔憂。

陷入時間碎片的這一段裏邊，現實的時間並沒有暫停。

也就是說她與白葉在那邊待多長時間，這邊就過去多久時間。

玉寒大概估計了一下，應該是在一個鐘左右，所以此時看白葉的肉體，還沒有繼續出現萎縮的現象。

“若是前方還是沒有，那我便陪你去深處看看。”

“聽說大陸上無人知曉這深處究竟藏着什麼東西，來都來了，進去看看也無妨。”

“若是死在這裏，黃泉路上我們也有兩人相伴不孤單，想想也不害怕。”

玉寒絮絮叨叨，一步步帶着白葉前行，穿過強烈的腥風血雨之後，總算是到達深處與中部的交界處。

一踏入這裏，風雨忽然之間消失，就似此地有一道屏障那般，將它們隔絕到身後。

詭異！

不過這裏是死亡禁地，又剛剛經歷時間碎片的那一場戰爭。

在現在的她看來，即使突然之間天塌或者地陷，也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深處與中部的分界線，跟白葉之前到來也是略有一些區別。

地面上土壤的顏色紅中泛黑，又帶有一種腐爛的氣味，泥土中還夾雜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道寶碎片，有衣物碎片，還有骷髏碎骨......

玉寒身上有五件至寶護着，倒是對這些景象並無太大感覺，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沙漠深處有一個極強的殺意。

竟在一瞬間，便將她胸前玉墜營造的氣場，逼退至一步之寬！

她來不及將白葉放到自己的身邊，氣場便先收了回來，獨留他一人在外，失去所有保護。

“白葉！”玉寒大驚，張開雙臂，衝上前去，想要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可就在此時，一直沉睡着的白葉，身上開始發生異變！

原本發生過萎縮的肉體，倏地微微亮起鮮紅色的光芒，而後血腥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白葉剩下的軀體，竟在一瞬間被扭曲，看上去就像一個麻花！

鮮血四濺，血肉紛飛！

“咔咔”地骨頭碾碎聲聽得玉寒心悸，還有五臟六腑的碎片到處飛濺出來，場面很是殘忍。

可白葉的人卻是好像沒有感覺一般，氣息沒有半點飄浮，甚至剛開始扭曲之時，連一聲慘叫也沒有。

玉寒站在旁邊仔細地看着，紅光散發之時，她有試着將白葉搶到自己身邊。

可是伸出去的手，在離白葉還有一米遠距離之時，便被一個罩子擋住。

同樣也是淡淡的鮮紅色。

嘗試幾次無果，便只好乖乖注視着。

她想賭一把。

說不定這便是沈建冰所說的，爲白葉重塑肉身的大機遇！

白葉這邊，肉身被捲成麻花形狀之後，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倒是越來越緊，鮮血流得越多。

這個景象，倒是有點像擠乾毛巾的水分......

約莫持續了一分多鐘之後，玉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噗！

一場血霧爆開，白葉的肉身被硬生生地扭爆了！

碎肉跟鮮血都化成點點，消散在半空中。

白葉，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