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惹不起的人

孫世瑞和方孔炤頓時大感壓力，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壓力比面對張獻忠的流賊還要大！這些城內憤怒的百姓，一個處理不好，他們就可能把方孔炤他們一干人等給生喫活剝了，民變，可不是鬧着玩的！即使有左良玉在坐鎮，到時候民變就算被鎮壓下去了，那他方孔炤估計頭顱也是保不住的，崇禎不殺他纔怪！

方孔炤無奈之下，一方面調集衙役去每個米鋪敲門，逼迫他們開門營業，另一方面開倉放糧，同時方孔炤帶着湖廣一干高級官員等，來到楚王府，求見老楚王，替秦翼明求情。

左良玉最是無奈，他也被方孔炤要求一起進王府，左良玉極爲不情願，他巴不得秦翼明死在楚王府的大牢裏，可是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眼中到這個地步，當真不敢想象秦翼明居然有如此能量，攪得整個武昌府雞犬不寧。

“方大人，湖廣的糧倉已經開始放糧食了，百姓也安靜了許多了，大人何必如此懼怕？”左良玉在楚王府大廳內，看着方孔炤等一干高級官員，個個臉上愁眉不展，於是開口勸慰道。

孫世瑞看着這左良玉就來氣，出言諷刺道：“拜總兵大人所賜啊，湖廣的糧倉本來可放糧三個月有餘，可是左總兵一再地要糧食，現在我們的糧倉最多可放糧三日，三日後糧倉將一粒米都沒有了。”左良玉以擴軍爲藉口，多次要求口糧，方孔炤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不給也不行啊，不給左良玉就會放縱士兵在武昌府大肆搶劫。

孫世瑞的話引起了在場文官的共鳴，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左良玉，彷彿他纔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他們這些湖廣的大員們，豈能被這些奸詐的商人給牽着鼻子走。

“哼，我那也是爲了剿匪需要！”左良玉一臉的不痛快，他也是迫不得已，朝廷要他剿匪，又是沒糧沒餉的，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他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

“好了好了，本官也沒有想到這些奸商居然敢如此大膽，偏偏我們還沒有辦法，現在只能來求老楚王了！”方孔炤內心非常氣憤，可是也無可奈何。

“大人，讓我帶兵將那些奸商們都抓起來，看他們敢不開門售糧！”左良玉惡狠狠地說道，他一個堂堂的大明總兵，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一口氣，他手裏有兵，難不成還要向那些商人低頭不成。

“哼，魯莽武夫，你抓人能解決問題麼？就算將他們全部抄家了，以後沒有了這些糧商，武昌府沒有後續的糧食進來，一樣的解決不了問題，到時候只會更亂！”孫世瑞開始粗口侮辱了。

左良玉立刻暴怒，道：“姓孫的，我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

孫世瑞也是不甘示弱，站了起來，道：“來啊，我洗乾淨脖子等着你！”

“好了，一個文臣，一個武將，都是皇上的重臣，我們應該一起解決這件事情，你們吵吵個什麼？吵能解決問題麼？此時的癥結還在秦翼明身上，只要我們將秦大人就出來，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必須隨我一起去楚王府，求老楚王放人，這楚王世子不好惹，可是我現在看明白了，這秦翼明，咱們更是惹不起！”方孔炤吼道。

在場的所有大員都點頭，方孔炤說的非常有道理，要說楚王世子，也只是一個混世魔王，說白了就是個小無賴罷了，可是這秦翼明不一樣，有忠於他的精銳部隊，而且還有一個實力恐怖的老婆，確實是他們這些人惹不起的！

方孔炤帶着一干文臣武將來到了楚王府，拜見老楚王，陣容強大，孫世瑞覺得這麼大的陣容，老楚王應該要放人。

不多久，老楚王被一個老公公攙扶着走了出來，世子朱榮棟也跟在身後，衆人恭敬地行禮！

“拜見楚王！”方孔炤帶領着大家跪拜。

老楚王明顯身體已經不行了，面色極爲難看。

“呵呵，今天這是怎麼了，我楚王府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這湖廣的大員都來了啊，喲，方巡撫、孫大人還有左總兵，呵呵，好久不見啊！棟兒，是不是你又惹禍端了？”老楚王不怒自威，朱榮棟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王爺，兒子哪裏敢，兒子最近一直緊記父親教導，沒有任何不妥之舉啊！”

“王爺，世子無端把今年湖廣武舉人秦翼明給抓了，現在外面大亂啊，求王爺做主放人吧！這秦翼明可是興都留守司都指揮僉事，是高起潛公公的門人啊！”方孔炤恭敬地說道。

“方大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抓人了？”朱榮棟怒道。

孫世瑞站了出來，說道：“世子，下官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不成！？”

“哼，指鹿爲馬，滿口誣陷，這楚王府，你們儘管搜查，搜出來就儘管帶走！”朱榮棟揚着腦袋，一臉自信地說道。

搜楚王府？誰有這個膽子，這朱榮棟明顯是信口雌黃，衆人心裏瞭然。

“世子，切莫胡鬧，這秦翼明干係重大，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若是一般的百姓，世子怎麼處置到也沒有人管，可是這秦翼明必須要放！”方孔炤看着信口雌黃的世子，微微發怒！

“我若不放呢？”世子傲慢道。

“那我就只能請宗人府來人了，世子乾的那些事情恐怕宗人府的人會很感興趣！”方孔炤黔驢技窮，這個不知死活的世子，光好言好語的祈求看來是不會有效果的。

老楚王本來不怎麼關心，可是這個時候聽到方孔炤在威脅自己的兒子，頓時生氣了。

“呵呵，方大人好厲害，宗人府說請就請，方大人儘管將宗人府的人請來，我楚王府這裏有好酒好菜招待，至於各位，今天就不留了，本王累了，都退下吧！”

方孔炤大急，知道自己剛纔莽撞了，哀求道：“王爺，這武昌府可是王爺的封地啊，武昌府真若出了什麼大亂子，到時候恐怕王爺也難辭其咎啊！”方孔炤哀求都不會，又帶着威脅的成分。

“哼，本王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一個小小的武舉人，還怕了他不成，本王今日累了，不送！”老楚王胸前起附，身子顫顫巍巍地怒道。

“王爺！”方孔炤等人哀求起來，可是攔不住老楚王，老楚王還是離開了大殿，留下衆人一臉的憂愁，無可奈何。

“哎，這都是什麼事兒！”方孔炤無奈地搖頭，本以爲今天老楚王會給他們這些人一個面子，誰知道是這麼個結果！

回到衙門裏的方孔炤，就如鬥敗了的公雞，無精打采的，他自覺大禍臨頭，武昌府這般下去，必然會發生民亂，難道真的要他把宗人府的人給請來？那讓就徹底得罪了楚王了。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這楚王太護着世子了！”孫世瑞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哼，要不是老楚王護着，這世子能這般胡鬧？簡直成了武昌府一霸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不救人了？這秦夫人可是發了話的，如果秦翼明沒有被放出來，武昌府所有的糧米鋪子就不開門，到時候這城內恐怕會發生民變啊！”孫世瑞不是在嚇唬方孔炤，按照目前的發展態勢，確實極有可能演變成民變。

“現在能做的就只有依仗左良玉的大軍了，讓左良玉隨時做好準備，萬一民變，立刻彈壓。只要事態能夠控制好，咱們或許還可以撿回一條小命，你那頭也勸勸秦夫人，如果真發生了難以預料的事情，本官也不會放過她。”方孔炤出言威脅也是無奈，嘆了口氣，他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孫世瑞臉色鉅變，情緒激動，“大人這是要放棄救秦大人了？”

“本官也不願意，可是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參楚王一本？且不說時間來不來得及，就是來得及也不可如此，這可是武昌府！”方孔炤知道孫世瑞跟秦翼明是密友，他也想救人，可是要他真去得罪老楚王，那他可沒這個膽兒。

“哼，大人害怕，卑職不怕，卑職這就回去寫摺子，參他楚王縱子行兇！”

“孫大人，你可不要魯莽，牽一髮而動全身，老孫大人現在可正在陝西跟流寇交戰，你切莫誤了孫老大人的大事兒，給他找麻煩！”

“我......”孫世瑞遲疑片刻，繼續道：“我父親會理解我的！”孫世瑞說完就疾步而出，剩下方孔炤一人在官署衙門，嘆氣道：“哎，年輕人啊！”

左良玉接到了方孔炤的命令，讓他隨時準備鎮壓民變，看着這道命令，他也是感慨萬千，當初他只是想借楚王世子的手，替自己出口氣而已，誰知道這口氣出成了這般形勢。

“大人，怎麼會這樣？這大街上都亂套了！”陳治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哎，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現在可好，若是這武昌府真發生民亂，搞不好咱們都要受到牽連！”

“下觀也沒有想到這秦夫人有這麼大的能量啊！方大人何不直接將秦夫人給抓了，逼迫她售糧？”

“就算抓了秦翼明的老婆，就能逼她賣糧食？你也太小看這個女人了，這秦夫人不惜連累無辜，這很勁兒可見一斑啊，以後咱們還是少惹這個秦翼明，這是咱們惹不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