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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離人相見

在快要到澹臺府的時候,澹臺鶴情突然喊停,她在轎子內似乎聽到風聲,她想下來看一看,聽一聽。

隨着一隻繡鞋,一抹裙襬探出轎簾,身穿一襲優雅衣裙的澹臺鶴情亭亭玉立。

芙蓉香背,絲滑幽情。

腰如柳枝,苗條纖細。

股如荷瓣,俏韻天然。

江南女子婉靜的美就像從詩畫中走出來一般。

“你們先回府吧,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吩咐一句之後,澹臺鶴情便一個人走着離開。

澹臺鶴情沿着河岸而行,一江煙水照晴嵐,兩岸人家接畫檐。

微風吹着幾片落葉漂浮在水面上,給這綠水點綴了幾點黃,江南的水鄉悄然就換了季節。

就算折去江南滿樹綠,江南依然好人家。

澹臺鶴情癡癡望着水面,這水就像她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一樣熟悉,只是涼涼的少了幾分暖意。

儘管那時候每日都過的十分漫長,但有着期限,依然是快樂。

現在漫長,卻無可期待,她真的累了。

她知道自己必須走出來,可她愛的太深了,就像仙庭一樣,一往情深。

也許她要用一輩子的光陰來忘卻,她真的累了,閉上眼睛,有種跳下去的衝動。

身子微微前傾,一聲嘹亮的叫賣傳來:“杏花糖,賣杏花糖囉……”

澹臺鶴情扭頭望去,是個挑着擔子的老翁,沉重的擔子將扁擔都壓的微彎。

這會已經入秋,他一邊氣喘吁吁一邊騰出手來抹乾臉上的汗水。

這老翁見澹臺鶴情朝他望來,主動靠近,陪着笑臉問道:“小姐,要買杏花糖嗎?”

看澹臺鶴情的衣着打扮,顯然不是買杏花糖的羣體,這老翁分明就是有意攀近。

澹臺鶴情微笑着搖了下頭。

老翁道:“小姐,買一根吧,這杏花糖可甜可香了,吃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

澹臺鶴情笑道:“老伯,來一根吧。”

“好嘞。”

老翁打開蓋子,拿出工具,拉絲纏了一根大大的杏花糖遞給澹臺鶴情。

澹臺鶴情接過問道:“多少錢?”

“小姐,一文錢。”

澹臺鶴情動作剛起,立即恍悟:“我沒帶錢。”

老翁生怕澹臺鶴情要將杏花糖還給他,忙道:“沒有關係,我每天都走這條路,下回再給。”

澹臺鶴情想了想,摘下頭頂一根簪子,“也別下回了,這根簪子抵數吧。”

老翁哪敢接過這貴重的簪子,雙手擡起連連擺動:“萬萬不可,下回再給就好了。”

澹臺鶴情看見過他粗糙的手指佈滿裂紋,也不強求,將簪子重新插了回去。

老翁並沒有離開,而且熱情說道:“小姐,你嘗一嘗吧,真的很香很甜。”

澹臺鶴情笑了笑:“你是怕我扔了吧。”

說着嚐起來這杏花糖,甜甜中帶着杏花香氣,一下子就勾起童年的回憶,爲什麼以前總是很容易滿足……

“小姐,我沒騙你吧?”

澹臺鶴情微笑表示肯定,嘴上問道:“老伯,你年紀這麼大了,爲什麼還出來賣杏花糖?”

老翁不好意思一笑:“回小姐的話,家裏還有兩個孫子,兒子兒媳在瘟疫中死了,老漢我還有點手藝,就尋思着出來討生活,要不兩個孫子都得餓死,呵呵。”

澹臺鶴情哦的一聲,有點動容,她十幾歲的時候也痛失雙親,當時也希望有個親人撐在頭頂,最終卻是一個人艱苦熬過來的。

“老伯,你住在哪裏?”

“崑山縣。”

澹臺鶴情訝道:“那你回去不是很晚了!”

老翁笑了笑:“本來是着急回家的,不過看見……”說着一扼,改口笑道:“小姐,無論有什麼煩惱,你要相信,看似不起波瀾的日復一日,總會突然看到堅持意義的那一天。”

老翁說完就匆匆挑起擔子離開。

澹臺鶴情若有所思,回過神來,那挑着擔子壓彎腰板的身影已經走出十丈遠。

澹臺鶴情朗聲喊道:“老伯,等一下。”

老翁停下,回頭問道:“小姐,還有何事?”

澹臺鶴情笑着喊道:“以後賣不完,就到澹臺府門口,會有人把你的杏花糖全部買下,你早點回家。”

夕陽悄然而至,屋檐盡染,萬家紅遍,行盡江南煙水路,不與離人遇。

澹臺鶴情行着,低低個頭,想着謝傅每次都會在某個地方等她,伴她歸家的場景,心中十分想念。

擡頭望去,只見一名公子牽着白馬迎面走來,他面容英俊,身姿峻拔。

如夢如幻就像從詩畫中走出來一樣。

澹臺鶴情表情一呆,停下腳步,淚就從眼眶流了出來。

正是謝傅,他回蘇州了,因蘇州城內行人如織,就由騎馬改爲牽馬。

快到家了,謝傅特意拍拍自己身上的風塵,理了理髮端,免得自己看上去太過風塵僕僕,歷經滄桑。

擡頭的一瞬間,人也呆住了,他遠遠的就看到了澹臺鶴情。

愣了下神之後,竟扔下白馬飛雲,激動的朝澹臺鶴情奔跑過來。

快到澹臺鶴情跟前,又放慢腳步,放鬆身體,生怕自己強硬的身體撞傷澹臺鶴情。

直到貼息,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澹臺鶴情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見鶴情哭了,人也憔悴了,謝傅柔聲說道:“知你喜歡爛漫,在來時的路上,特爲你攬下這一抹夕陽。”

說完就張臂緊緊將她摟住。

澹臺鶴情呆呆着一動不動,心中激盪之情化作熱淚用眼眶流出。

“鶴情,能抱到你真好,讓你久等了。”

這溫柔話語卻讓澹臺鶴情勐然回神,狠狠就朝謝傅肩膀咬了下去,掙扎起來:“你這負心漢,你還回來幹什麼!”

謝傅喫驚鬆手,只見她嘴角已經沾血,眼神兇狠,霎時間就變成一隻的小狗。

“鶴情,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天下人都知道你當了王閥女婿!”

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傷心都化作這一聲吼。

她的眼神充滿恨意,如果此刻給她一把刀,把謝傅噼成兩半,也許她真做的出來。

謝傅能感受到她的恨意,她也沒法冷靜下來聽自己慢慢解釋,乾脆摟住她,對她親了起來。

澹臺鶴情心跳驟然加速,身體全部的血液向心髒和頭頂百會兩個地方彙集,腦中就一片空白,有欣慰甜蜜,也有心酸仇恨,霎時間五味雜陳。

這些複雜的情緒快要將她逼瘋,讓她必須做些什麼,她激烈掙扎着,雙臂卻被謝傅箍束住,她就用手指去捉去撕。

謝傅像一頭兇性畢露的狼,澹臺鶴情躲來閃去,可被他摟在懷中又能躲到哪去,情如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脖頸耳鬢。

甚至他的手已經順腰而下,落在自己瓣巧天工的珠圓玉潤,充滿侵略性的舉措。

這讓澹臺鶴情羞憤異常,怒罵着:“你當我是青樓女子一般的玩物嗎?你……唔!”

“我不要你說話,我要你醉。”謝傅親上她的檀脣,封住她的口息,讓澹臺鶴情說不出話來。

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熱情起來竟也像一道烈火。

澹臺鶴情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我絕不屈服!城關被攻破,乾脆拼死一搏,潔白的貝齒狠狠咬了下去。

謝傅喫痛,本能逃開,澹臺鶴情那一抹檀脣已經染上一潑鮮血,落在眼中更加鮮豔欲滴。

澹臺鶴情盛着淚水的眼眸充滿恨意:“我恨你,你去死!”

謝傅迴應她的卻是又親了下去。

謝傅來一下,澹臺鶴情就咬一下,絕對不允許謝傅在她嘴脣上多停留一息。

一個誓不罷休,一個絕不屈服,打着嘴仗。

謝傅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看着眼前這有如雪峯千年不化的冰冷俏容,突然有種再也無法融化她,得到她的恐慌感。

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直接就將她橫抱起來。

前一刻還冷若冰霜的澹臺鶴情,下一刻卻似個受盡欺負的柔弱女子失聲痛哭起來:“我恨你,你去死,給我滾!”

十指化刀,撕着謝傅的衣服,割着他的皮肉,甚至去劃他的臉,揪他的頭髮。

澹臺鶴情一輩子都沒有如此潑撒過,可她依然覺的遠遠不夠。

謝傅頭頂髻發的簪子被揪落,一頭長髮就雜亂的披散下來。

不知道誰先發現,說小姐在街上被人非禮,一衆澹臺府的家僕抄着傢伙怒氣衝衝的殺到。

當看到小姐竟被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抱了起來,而小姐激烈的掙扎反抗着,頓時怒髮衝冠。

小秋手持菜刀,一馬當先衝殺過來:“大膽狂徒!”

澹臺鶴情見了一驚,而謝傅此刻還沉重在征服她,絲毫不顧危險靠近,澹臺鶴情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提醒,直接將謝傅推開,躲過小秋這砍下的一刀。

謝傅腳下踉蹌,剛剛止住腳步,棍棒傢伙就如雨點一般朝他身上招呼。

個個往死裏打,好在謝傅身體強橫,不畏這些棍棒傢伙,若是換個普通人只怕當下就要被毆斃。

謝傅喊道:“是我!是我!”

衆人聽見謝傅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孔管家驚訝道:“謝公子?”

謝傅用兩隻手指撥開遮住臉容的散發,讓自己被澹臺鶴情撓得血跡斑斑的臉露了出來。

他卸掉周身真氣,原本是爲了感受親愛,怎知是這種親愛。

孔管家定神,老目虎睜,怒喝出聲:“打死這個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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