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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投鼠忌器

李徽容凜聲道:“白先生、薛先生,拿下景教聖女!”

時機終於成熟,李徽容可以讓她的人動手。

李家十三人傑,以四天賦,春雨恩詔,夏雨赦書,秋雨輓歌,冬雨摧魂四人爲尊。

四人均是踏入一品的絕頂高手,放眼宇內,鮮逢敵手。

隨着白嶽、薛禹二人的加入,就是從孃胎便繼承生父一身修爲,被稱爲景教無上珍寶的景教聖女也頓感不消。

這三個對手之強,遠超她的估計,足可稱爲世間絕頂高手,若是單獨面對其中一人,她尚可從容勝之。

以一敵三,立即逼的施展二元神功牽制周旋。

白嶽感覺體內真氣沸沸,似誘而亂,非但如此真氣之勁擊出如潛拍在浩瀚無限的大海。

他知天下人天下事,立即開口提醒:“薛兄,這是景教絕學二元神功。”

薛禹立即明白,並不貪功冒進,氣沉丹田,先安內息,再圖殺敵。

二元神功之所以厲害,便是因爲一旦施展起來,周遭均屬於她的領域,再厲害的對手也要受到這領域影響,真氣絮亂。

而且對手的劍鋒掌勁也可以任她隨心所欲操控,用敵人的力來打擊敵人。

施展二元神功需靠高深的武道修爲和渾厚的真氣作爲支持,並無法長時間維持。

這領域要足以影響到眼前二人,卻又不能有所保留。

便如一盞油燈,能點多亮,能點多久,要看燈油多少。

先前與她交手的那個女人,已經琢磨處她二元神功的玄機,憑着鬼魅的身法,在她的領域內忽入突出,並不在領域範圍內而她纏鬥。

而眼前這兩位明顯經驗豐富,老謀深算,徐徐圖進,絕不露出半點破綻來。

明知繼續下去,要真氣耗盡,景教聖女是施展二元神功不成,不施展二元神功也不成。

謝傅這邊見紅葉雖然刀威霸道,卻久久拿不下宮秋上陽。

他與宮秋上陽有過兩次交手,宮秋上陽除了功夫詭異之外,還爲人狡詐,上回爲了拿下宮秋上陽,他甚至不惜示弱誘敵。

此刻宮秋上陽明顯避開紅葉鋒芒,施展二元神功來以一分之力來抵紅葉十分之力。

此消彼長之下,紅葉必敗。

眼見紅葉已經氣喘吁吁,真氣浮蕩不穩,謝傅開口:“仙尊,你去幫她。”

御白衣神色一凜,她並非不想出手幫紅葉,而是不想做徒勞無功的事。

景教日王功夫詭異,她加入戰陣,反而爲對方所用。

一番觀戰卻遲遲沒有破敵之法。

這時謝傅貼耳說了一番話,御白衣驚訝之後,點了點頭,立即飛身助陣。

宮秋上陽見來的是御白衣,不驚反喜,來得好,正好借力打力。

他不怕刀威霸道的紅葉,也不懼強武奔雷的御白衣,唯獨忌憚鬼魅無從掠息的蘇皁眸。

蘇皁眸的無息鬼魅身法和殺招就好像他二元神功的剋星一樣。

紅葉、御白衣任何一人搭上蘇皁眸都可以殺了他,但是紅葉和御白衣兩人聯手卻奈何不了他,反而刀劍之鋒爲他所用。

果不其然,在宮秋上陽二元神功的超控之下,紅葉的刀鋒與御白衣的劍鋒每每交擊相抵。

而單臂的宮秋上陽反而比先前更加舉重若輕遊刃有餘。

眼見一刀砍在御白衣劍鋒之上,竟逼着御白衣激退,紅葉心中感到古怪,怎麼老白上了雷淵宗之後,修爲反而更弱了。

三五刀之後,見御白衣快遭不住了,反而不敢用上重刀霸刀。

刀劍相抵之力倒是平衡了,紅葉心中卻大爲惱火,你還不如不來呢,害我施展不出手腳來。

宮秋上陽心中得意,眼前的兩個絕頂高手就像他手中的木偶一般。

憑心而論,這兩人任何一個,他都殺不了,但兩人越是想殺他,越是着了他的道,所出的每一分力均互相打在對方身上。

眼見兩人真氣消耗巨大,威力不似初始威盛,宮秋上陽準備在兩人交擊的瞬間出手。

紅葉的刀與御白衣的劍又一次相交抵消,宮秋上陽單掌擊來。

御白衣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因爲謝傅告訴她,宮秋上陽狡詐,要殺宮秋上陽,只有誘他主動出手,如果他一直躲避,真氣最終只會被他白白消耗殆盡。

這一次紅葉手中大刀脫手,人直接被劍勁擊飛,心中罵了一句,瑪的,老白我讓你的!

御白衣盛勢,蓄勢一劍迎向宮秋上陽單掌。

這一劍是悟武寶典中的絕招——武神雷殺。

這一劍不會再徒勞無功。

碧水劍似被雷電煉化,閃着電光滋滋作響。

宮秋上陽見這一劍威勢不知道比先前強盛多少倍,心中一驚,知道上當了。

可他已經出掌,此刻再施展二元神功周旋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劍鋒已經到了,唯有全力以赴,一決雌雄!

白嶽見景教聖女頭頂冒出絲絲熱氣,知道景教聖女已經是強弩之末,喊了一聲:“薛兄。”

薛禹領會,知道發力的時候到了,和白嶽兩人真氣霍霍而出,勢若奔流不息。

雖身處景教聖女二元神功領域,但景教聖女真氣羸弱,影響甚小。

白嶽、薛禹兩人佔盡上風,步步逼進。

而景教聖女應付得十分喫力,邊戰邊退,就在這時耳畔傳來日王的一聲慘呼。

心神一顫的瞬間,一股陰冷戳穿她的後背。

景教聖女痛呼一聲,發力逼退身後之人。

電光石火之間,快得十三刀有如一刀的蘇皁眸都來不及出第二刀,就被逼的人遁刀拔。

面對白嶽、薛禹已經襲至的一刀一掌,景教聖女雙臂一推,雙袍瞬間鼓成兩隻巨手一般。

蓬!

這次正面實力碰撞,白嶽、薛禹兩人也被景教聖女震得跌退。

而景教聖女身上男袍碎裂,後背傷口飆迸出一團血花,人若脫線風箏飛墜在十幾丈外的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臉色迅速轉青的同時,一頭黑髮瞬間變白,臉容也變成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

隨後強壯高大的男子體魄開始慢慢縮小,身上鑲着銀色亮片勁衣甲冑也慢慢恢復原來的尺寸,緊裹住曼妙的身體線條。

卻是破功,恢復真容真型,相比起那張滿頭白髮蒼老的臉,她那大弧大細的身段在月色下粼光閃閃,卻美的教人屏息。

景教教衆齊聲悲呼:“聖女大人!”

聖女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如今戰敗倒下,難免大受打擊,幸好還有月王在。

一把仙音從天空飄來,墜洛地上:“端月清輝王,我是蓬萊仙門弟子云臥雪,接我一招天劍。”

雲臥雪並非在等待時機,她只是在克服自己出這一劍,剛纔她的心海在天人交戰,此刻已全無畏懼。

她手中無劍,她自己就是劍,人如一把天劍從空中直插而來,峯頂的都感覺渾身炙炙,好似沐浴在神光之下。

沐浴他們的其實並非神光,而是覆蓋整座山峯的威壓,謝傅心中驚訝,這一劍比的上靈犀射月。

這一劍只針對端月清輝王,卻又讓所有人感覺悉數無論。

端月清輝王凌空迎上,皎皎出塵讓謝傅有種錯覺,她就是師傅,心頭一顫。

端月清輝王在迎上雲臥雪天劍的一瞬間,瞬間煙化。

雲臥雪心中驚訝,你不是端月清輝王!

然此人已經湮滅,這天劍殺了端月清輝王之後,神勢不減,底下就是一衆教徒,他們睜大着眼睛震驚的看着瞬間湮滅的端月清輝王。

雲臥雪全力收劍,但這一劍還是有一二分神威落下。

轟!

整個端月峯地動山搖,鼓雪海涌。

茫茫的白雪炸飛又落,好似降下一場煙花大雪。

景教弟子死傷一般,四處斷肢殘骸,鮮血染紅雪地,活着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吟,整就一副修羅地獄。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容,輕輕垂下眼眸,一動不動好似化爲一尊石像,任着風雪揚起她纏在雙臂的長帛。

神威、神姿、神女。

來自蓬萊仙門,僅用一劍就震懾住所有人的心神。

不含一絲情感的聲線傳來:“她不是端月清輝王。”

李徽容遙遙而視,不管你所面對的端月清輝王是真是假,至少你是在場中唯一一個敢向端月清輝王出劍的人。

聯繫到天子秦家和蓬萊仙門的親密關係,此女已經列入李徽容必殺名單之中。

哀吟中,震驚中,謝傅突然感覺有人竄到他的身後,將他擒住,幾根柔韌的銀絲蕩拂,謝傅已經知道是誰。

這一變化讓衆人將焦點從雲臥雪轉移到謝傅身上。

謝傅一直都是焦點人物,至少在李徽容、御白衣、蘇皁眸、紅葉、鐵血、葉烽等人眼中,他都是焦點。

甚至是宮秋上陽、蕭雄、苗嫺……

甜美的聲音在謝傅耳畔響起:“傅郎,又見面了。”

謝傅側頭看去,只見她披着一頭白髮銀絲,蒼老的面容沾血,他以爲看到她會恨不得吃了她的肉,腦海中卻浮現起初見時那驚豔的絕色容貌。

那時她還是蘭甯娘子,凜然時滿是高貴驕傲,笑靨時又是柔媚怒放。

心頭隱隱作痛,餘光瞥見她甲冑沾血的悽慘模樣,心頭又被割了一刀。

其實……其實是自己沒用,才逼得她走上這條路……

謝傅竟開始爲蘭甯的所作所爲尋找理由。

蘭甯低聲笑道:“傅郎,是不是還在想着那晚在你洞房,我倆的恩愛場景。”

謝傅立即被激起怒火,罵道:“你這個賤人!”

蘭甯卻咯咯一笑:“等你幫我退敵,我一會再好好回報你,保證讓你魂仙夢死。”

謝傅冷笑:“賤人,你休想!”

蘭甯回頭看了景教弟子一副慘狀,對着謝傅笑道:“我知道你素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着臉色一冷,直接用手指插入謝傅身體,謝傅立即痛的大叫起來。

蘭甯卻柔聲說道:“很痛對不對,被人插的感覺不好受吧。”

這時衆人圍逼過來,御白衣、紅葉、蘇皁眸。

李徽容也現身,白嶽、薛禹等人站在身後。

謝傅也不知道蘭甯戳在他什麼地方,只感覺承受酷刑一般,痛的渾身發抖,瞬間就滿頭汗水,卻咬牙切齒說道:“殺了這個賤女人!”

卻沒有人敢動手,景教聖女現在身受重傷已經不堪一擊,顯然是投鼠忌器。

謝傅直接命令道:“紅葉,皁眸,馬上殺了她。”

蘇皁眸依然閉眸平靜,如若無情,紅葉急的支支吾吾起來:“要不……我來當你的人質吧。”

蘭甯瞥了紅葉一眼,輕笑一聲,在謝傅耳邊柔聲呢喃:“她是你勾搭來的小情人對不對,傅郎,我喫醋了,你知道我的醋勁很重的。”

說着又是一指輕輕的扎入謝傅體內,謝傅痛的渾身打顫,雖咬牙沒有哼出來,額頭的汗水卻如豆掉落。

耳邊的聲音驟然變冷:“花言巧語,始亂終棄,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就該殺了!”

這話竟罵的謝傅心頭一陣快意,如同贖罪一般。

御白衣凜聲道:“景教聖女,放了她,你可以走。”

蘭甯哈哈狂笑:“我爲什麼要走,我要拉着他一起陪葬。”

御白衣眉頭一皺,蘭甯笑道:“你們很關心他對嗎?你們都是他的姘頭對嗎?這小白臉長的如此英俊,確實挺會勾搭女人的。”

一聲洪鐘大喊:“我來!”

卻是李敬堂,揮掌擊去,掌風無遮,意要將景教聖女和謝傅一同擊殺。

很多人不容許李敬堂這麼做,離得最近的御白衣就是第一個,立即提劍將李敬堂這一掌擋了下來。

李敬堂訝道:“御仙子,你!”

蘭甯手指李敬堂:“殺了他,我再考慮考慮。”

御白衣遲疑,想着如何周旋,紅葉已經出刀朝李敬堂劈去,只要能救謝傅,她纔不管三七二十一。

李敬堂喫驚,掠氣激退,可紅葉這一刀如影追隨,似要將一刀斬殺不可。

心中驚訝,我命休矣!

林定波驟然出現,替李敬堂擋住這一刀,就和紅葉交上手。

蘇皁眸再次毫無聲息的出現在蘭甯身後,蘭甯淡定從容道:“我現在對準他的死穴,你可以試一試你快還是我快。”

蘇皁眸不敢試,她藐視生靈,對任何人的生死都不關心,但是謝傅是她心中唯一的溫暖。

蘭甯睨向李徽容,冷聲說道:“殺了她,不然就扎入他的死穴。”

蘇皁眸比紅葉還要乾脆,人若鬼魅一般落在李徽容身後,刀已經出手。

白嶽、薛禹大驚,立即出手搶救,也幸好李徽容身後站的是白嶽、薛禹,換做其他人,李徽容此刻已經死了。

眼見蘇皁眸也跟白嶽、薛禹打了起來,蘭甯對着謝傅笑道:“我說你怎麼找了一個醜婦人當姘頭,原來她如此能幹啊。”

御白衣凜然道:“景教聖女,說出你的條件來!”

蘭甯掃了御白衣一眼,並不應話,而是朝身後忘了一眼,沉聲道:“日王、北護法、濟教使、觀教使,帶所有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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