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第10章 收穫

許景明看着於新，點頭道：“雖然我是一名伏魔人，但我能理解你，也覺得有一些伏魔人是該殺。”

殺了，那些伏魔人也只需重新建立賬號。

這點代價，讓那些伏魔人清醒清醒!

“你贊同我？”黑衣青年看着許景明，“還是故意矇騙我的話術？我知道，你們伏魔人爲了煉化魔頭執念，一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活過來。”

“話術，可撼動不了一個天魔的執念。”許景明說道。

黑衣青年冷笑看着許景明：“伱知道就好。”

他執念堅定得可怕，他倒要看看，這個伏魔人有什麼手段。

“那些故意波及無數普通人的伏魔人，是該死。”許景明說道，“但是你也應該知道，伏魔人整個羣體是爲了維持秩序，維持整個天下穩定的。沒有伏魔人……無數魔頭，會將整個天下徹底掀翻。”

“現在，也沒好到哪兒去。”黑衣青年冷漠道。

“在城外的鄉下村落，沒有伏魔人，那些村落的悽慘，相信你也知道。”許景明說道，“如果沒有伏魔人，整個天下的城池，都會變成城外村落那樣，魔頭們將肆無忌憚！”

黑衣青年平靜道：“那些作惡的魔頭該死，那麼故意創造這些魔頭的伏魔人更該死。”

“伏魔人和魔，遍佈天下各地，我知道我們根本無法徹底解決。”黑衣青年說道，“我們需要的，是震懾！讓更多伏魔人沒膽子那麼做。”

“你震懾不了。”許景明說道。

“殺多了，就能震懾了。”黑衣青年道。

“你曾抓了你的仇人，折磨了他足足三天。”許景明說道，“我問你，他怕了嗎？他後悔了嗎？”

黑衣青年一愣。

“他是不是，絲毫不畏懼？還嘲笑你？”許景明說道。

“爲什麼？”黑衣青年問道，“爲什麼你們伏魔人不怕？我殺了這麼多伏魔人，甚至折磨過，爲什麼都不怕？”

許景明沉默。

當然不怕！

爲了虛擬世界的生活，不影響現實生活。在關鍵時刻，是可以隨時‘離線’的。所以有‘智能掛機’功能。

身體徹底消失離線，需要沒有原住民看到。

但是‘智能掛機’，卻是隨時可以進行。即便身側有很多人，也可以隨時智能掛機。

“智能掛機，你的折磨，都是智能在承受。伏魔人們根本沒受過一點苦頭。”許景明暗嘆，“而且被活捉折磨時，就做好了重新建立賬號的準備，怎麼可能怕？甚至嘴炮方面，還會狠狠打擊這些天魔。”

黑衣青年嘆息道：“你們伏魔人，個個心靈強大，即便屠戮衆生，依舊死不悔改。難怪首領說了……只有重新創造一個新的世界，新的制度，人們的生活才能好。”

“創造新的世界？”許景明驚訝，天魔首領這麼有想法嗎？

“天魔們統治的國度。”黑衣青年冷漠道，“首領會定下規則，天魔們必須遵循。”

“天魔們皆有執念，一定會遵循？”許景明好奇。

“只需要擊殺天魔，吞掉其執念，執念碰撞……即可知道，他的真實執念。是同一條道路的天魔，便可放出執念，讓其復活。”黑衣青年說道，“伏魔人會撒謊，天魔執念不會撒謊。”

“我們的國度，最頂層的天魔，將個個遵循首領的規則。”黑衣青年說道，“那裏，纔是樂土。”

黑衣青年眼中有着期待。

從小受盡苦難，勤勤懇懇一輩子，小心翼翼一輩子，夠狠也夠慫，可依舊被毀掉了生活。他想要一個普通人能夠開心生活的地方，那就是他夢想中的樂土。

許景明看着他。

樂土嗎？

這個伏魔世界，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讓頂尖星空生命們‘心靈煉魔’，另一個目的，就是逼迫普通老百姓們去練武，惡劣的環境逼迫他們奮鬥上進。

足夠惡劣環境，才能誕生更多魔頭。

足夠惡劣環境，才讓人更瘋狂，更上進，才能短短數十年有望武道入門。

在虛擬世界都不奮鬥，都想要安逸生活，何時能從行星生命成星空生命？

伏魔世界的苦難，在現實中，卻是一份財富啊。

像黑衣青年‘於新’生活是苦難，可他已經武道入門！並且還成了天魔！一旦現實中甦醒，這些都是無比巨大的財富，他將一步登天。

許景明知道這些，都是沒法說！和原居民是不可以透露這些的。

“天魔統治的國度？”許景明搖頭，“可笑啊，伏魔人們花盡心思尋找天魔，你們竟然還想着聚集在一起？那樣，只會讓大羣高境伏魔人大批殺過去，像捕魚一樣，將你們全部捕殺！”

“天魔們聯合起來，和伏魔人廝殺，勝敗還是兩說。”黑衣青年說道。

“整個世界九大國度，每一個國度都是衆多高境伏魔人在尋找天魔蹤跡。”許景明說道，“高境伏魔人，是佔絕對優勢的。你們只要敢公開聚集，只會被一鍋端。”

黑衣青年其實也覺得首領的想法，成功概率不高。

“我可以無比確定告訴你，只要你們聚集，必敗。”許景明說道。

高境伏魔人太多了。

宇宙人類族羣，太多的八階極限星空生命，都在其他道路上尋求機緣。很多暫時放棄伏魔世界，就是因爲天魔太難尋。

一旦聚集，只會大批高境伏魔人殺過來。

同時……

高境伏魔人即便戰死，也能重新建立賬號，很快捲土重來。

天魔，死了就沒了。

高境伏魔人，卻是可以建立賬號，一批批殺來的。所以註定了，天魔，不可能鬥過高境伏魔人。

“哈哈……”黑衣青年笑了，“其實我也覺得，首領的追求太難了，簡直就是一個夢。但是，我願意爲這個夢付出一切。”

“只要在這過程中，盡情地殺伏魔人！讓一個個罪惡的伏魔人，知道自己的罪惡，我就覺得痛快。”黑衣青年看着許景明，“有時候，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條路上拼盡一切，燃燒自己的一切。”

“在師妹死的時候，在我成魔那一刻，我的存在就只有一個目的。”黑衣青年咧嘴一笑，“宰殺那些罪惡的伏魔人！”

許景明感覺到對方執念的熾熱瘋狂。

“下次，我們再見面吧。”許景明的心靈力量，強行將黑衣青年的執念排斥出去，在執念排斥出體外的剎那，伏魔法力裹挾着那一縷本命魔氣，收入了玉瓶當中。

許景明盤膝坐在牀上，看着面前的玉瓶。

玉瓶內，本命魔氣扭曲着化作黑衣青年模樣，在盯着許景明嘲笑着。

“這個天魔於新，他知道，他嚇不住伏魔人。他也知道，建立天魔國度的夢想，成功可能性很低。但他不在乎，他更享受奮鬥的過程，享受殺戮罪惡伏魔人的過程。”

許景明嘆息。

告訴對方道路錯誤？方法錯誤？

沒用！

對方早知道道路錯了，根本不願回頭，只求燃燒自己，殺更多的罪惡伏魔人。

……

收了玉瓶，許景明走到了窗戶前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聽說爲了煉化天魔執念，有高境伏魔人封禁天魔執念，一次次去嘗試，耗費十年二十年去煉化一頭天魔。”許景明感慨，“有些人，耗費漫長時間，依舊失敗。”

天魔，是有壽命的。

現實中合約期限一到，伏魔世界內便是大限到了，天魔也會消散。

“不過，我也感覺到天魔執念的特殊之處。”許景明想道，“那就是信念之純淨，之熾熱，之堅定。”

八階星空生命，會學到人文類、科學類大量知識，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是謙虛了，他們知曉浩瀚宇宙中大量科技知識，知曉人文類大量智慧結晶。

“每一個八階星空生命，心靈思想，都很廣闊。”

“但是天魔呢？他們幾乎都是和虛擬世界簽約的普通人，還矇蔽了記憶，就像一張白紙。他們的知識很簡陋，但是八階極限，也撼動不了他們的執念。”

“爲何？就在於，他們的執念，太純淨了，太堅定了。他們將一切包括生命，都融入執念。所以執念，堅不可摧！”

“三人行，必有我師。”

“天魔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其中一項卻是比我強。那就是信念之純淨，之堅定。”

“我呢？我雖然也很用心在進化道路上，爲了家鄉文明，爲了家人，我也很拼命。但是……我有太多雜念了。我會經常考慮黑月文明對家鄉的滲透威脅。”

“我會考慮女兒的成長，我會考慮親人們生命進化。”

“我會關注師父柳海他們。”

“我也會認爲，自己是元初研究院招募的天才，註定的源生命。我兩百年左右就能成源生命，覺得沒必要太壓榨自己。”許景明默默道，“八階星空生命，接觸到無比浩瀚的信息，可也會被這些信息影響。”

“我能如天魔執念般赤誠嗎？”

“能無比赤誠面對進化道路嗎？”

許景明一次次問自己。

“我還不夠赤誠。”

“還不夠全力以赴！”許景明內心給出答案。

必須更投入！

更加誠心！

燃燒自己，儘自己一切全力！

兩百年左右成源生命？不要給自己設限！自己爲什麼不可以追求更高的極限？兩百年，一百年，五十年……歷史上有人能做到，自己爲什麼不可以？

煉化天魔！並不一定非得成功。

雙方心靈碰撞，或許便有收穫。

甚至失敗了，可能也是一種收穫。

心態的變化，會對個人進化道路產生巨大影響。

……

許景明盤膝坐在牀鋪上，觀想着元初星。

“燃燒自己，不斷追求更高的極限。”許景明在腦海中觀想臨摹元初星，他的《光線篇觀想法》是側重於元初星的光線，此刻，腦海中的元初星越來越清晰。

一道道光線在臨摹形成。

隨着元初星越加浩瀚，威勢也灼燒着許景明的心靈。

但他專注每一道光線，無視壓迫感，許景明當臨摹出一道新的光線時，只覺得滿心歡喜：“我又更進了一步，繼續！”一條道道光線在出現。

腦海中的元初星，綻放出越加耀眼的光芒，它灼燒着許景明的心靈意識，也令許景明的心靈意識越加純淨，越加壯大。

觀想臨摹、心靈壯大、觀想臨摹更細緻、心靈越加壯大……

這是一個循環！

許景明徹底沉浸在這種滋味中，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全身心觀想臨摹元初星。

“轟。”

當臨摹出又一道光線。

整個元初星的光芒有了質變。

許景明豁然驚醒，他這時候才感覺自己的心靈力量強大了許多，也有着疲憊感。

“我，我的光線篇觀想法，突破到了第六層？”許景明喫驚，雖然自己達到了八階極限，但之前《光線篇觀想法》僅僅達到第五層。

按照傳承中描述，必須達到第七層，纔有望成爲源生命。

今天突破到第六層，雖然距離第七層還有本質差距，但提升已經很大了。

“我之前沉浸投入的狀態，是我這麼多年觀想元初星，都沒有過的。”許景明這才起身，出了屋子。

屋外，吳七正趴在石桌上睡着。

聽到木門開的聲音，吳七一個激靈醒來，看到許景明，便驚喜道：“少爺，你總算出來了。”

“這次，我修煉了多久？”許景明問道，太過投入，他都沒有時間流逝感。

“已經過去十二天了。”吳七說道，“十二天，少爺沒喫沒喝，沒走出房門一步。”

“這麼久了？”許景明微微點頭。

觀想元初星，一次性持續十二天？自己還從沒有過。

“最近城內發生什麼事了麼？”許景明問道。

“聽客棧的小二說，有伏魔人和魔頭廝殺，動靜很大。”吳七說道，“少爺你一直沒出門，我也沒離開客棧，所以也不是太清楚。”

許景明說道：“七叔，你這十二天，一直在這守着？”

“少爺修煉，我擔心有人打擾。”吳七笑着，“少爺，你十二天沒喫東西，應該很餓了吧，我們趕緊出去喫飯吧。”

“好。”許景明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