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又是大混戰。
有映嵐在旁邊,沒人發現江洛,卻有強者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頭兒,您在看什麼?”一個隊員問隊長,他朝江洛這邊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
隊長深邃的雙眸彷彿凝聚濃縮着危險和謹慎。
“又一個主的信徒。”映嵐忽然來了一句。
江洛也看到了那個隊長脖子上掛着殺神聖徽,他心情不錯道:“你自己都是鬼王,享受萬家香火了,還有信仰呢。”
“洛洛,我不是鬼王,只是死得早,又碰到靈氣復甦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才苟活至今,一切都只是巧合,不是必然。”映嵐側頭看着眉目精緻如畫的少年,空蕩蕩的心瞬間填滿,這些年的等待,就是爲了這一刻。
原主的記憶裏沒有映嵐的過往,只知道‘哥哥’不是人,很強。
直到死的那天才看到‘哥哥’長什麼樣。
‘哥哥’從未因爲自己和程榭的事情大發雷霆,這位超然於普通人的高位格存在宛若神明,冷漠的看着自己和程榭墜入愛河,看着他被程榭玩弄於股掌之間,看着他去旅行。
直到原主出事之後,他看到‘哥哥’奮力的爭奪自己的身體,對自己的魂魄視而不見。
彷彿自己的身體是他心上人的容器。
映嵐跟着江洛穿越那麼多世界,他才發現自己對老攻信息知道得少之又少,依稀能從對方的靈魂狀態和行爲模式猜測出對方的身份。
可惜太模糊,無法清晰的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映嵐也很少提自己的過去。
江洛坐在天台的屋頂上,修長的雙腿懸空,好奇問道:“靈氣復甦才幾年,看你這一身裝扮至少活了幾百年,是怎麼回事?”
少年隨意的坐着,輕鬆慵懶。
映嵐則站着,雙眸含情的看着少年,他目光緩慢上移到遠處火光沖天的別墅,醇厚的聲音低沉悅耳:“因爲靈氣復甦了兩次。”
江洛怔了怔。
每個小世界的靈氣是固定的,根本不可能復甦兩次。
“第一次靈氣復甦是八百多年。”微風吹起映嵐的長袍,他雙眸悠遠深邃,回不去的過去在腦海中一遍遍浮現:
“那時候我下朝回來,在宗祠擦拭我主的聖徽,蒼穹忽然發生劇烈爆炸,一塊細小的碎片從空中墜落,整個天空就像被子彈打碎的玻璃球,我們生活的地方就罩在球內......”
天空出現恐怖的裂痕,緊接着‘剝落’。
每一塊碎片落在地上就代表一個城池淪爲廢墟。
一塊碎片將映嵐所在的宗祠一分爲二,擦着他的背落在身後,深深地紮在大地上,大地顫抖,映嵐被強烈的衝擊波平掀翻,整個人倒在殺神聖徽上。
幸運的是,這一塊碎片沒有爆炸,映嵐擡頭望向天空,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場景。
蒼穹之上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紅色眼睛。
整個大地都在看不清模樣的怪物的注視下,它的眼睛橫跨整個星球,就連最高的山峯與它對比,就像人類低頭看到一粒不起眼的微塵一樣。
強烈的巨物恐懼症充斥映嵐的大腦,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恐懼,雙腿發軟,心跳加速。
那隻眼睛似乎在尋找什麼。
突然,強烈到無法忽視的目光凝固在映嵐的身上。
只是被不知名的怪物看了一眼,映嵐腦袋像是被人放了炸藥一樣‘嘭’的爆炸,劇烈的疼痛貫穿全身,靈魂在強烈的恐懼和絕望衝被無形的巨手抽出。
他眼前的世界驟然模糊。
紅的更紅,綠的更綠,黑的更黑,藍的更藍。
緊接着,他腦海中閃現出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山洞,黑袍,紫寶石,唐刀以及一個少年絕望的奔跑,逃亡。
畫面一閃。
映嵐看到仙氣縹緲的仙宮樓閣,他的視線隨着記憶片段拔高,看到最高,最神聖的宮殿裏歌舞昇平,看到西方的血色世界被濃霧‘漂白’,看到一張張看不到面容的神仙載歌載舞,慶祝神的隕落。
緊接着,又是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映嵐看得眼花繚亂,無法辨別,暈眩感令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僞,他感覺到自己要炸了。
就在映嵐的承受力達到極限的時候。
殺神聖徽爆發出黑紅交織的光芒,他被吸納進了聖徽。
映嵐感覺自己像回到母親的懷抱裏一樣,安全,溫暖。
主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救了他。
映嵐不知道自己在聖徽裏躺了多少年,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腐爛,變成白骨,以最快的速度風化,被微生物分解,成爲泥土.....
整個世界在衰敗,爲有聖徽熠熠生輝。
映嵐憑本能吸收周圍的靈氣,再次陷入沉睡。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映嵐發現自己躺在水底。
原本立在半山腰的宗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河道。
然後,他看到一個脖子上戴着聖徽的小孩沉入水底。
小孩的身體被救了回去,靈魂卻靜靜地躺在河牀上。
映嵐對小孩的靈魂不感興趣,對他的身體卻充滿了很強的期待感,腦海中閃過一些強烈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人會從這具身體裏醒來。
又過了幾天,映嵐看到一個瞎子在河邊做法,求自己將小孩的魂魄送回去。
“鬼王殿下,身體沒了靈魂,就像樹失去水分。”瞎子跪在地上如訴如泣:
“沒了水,樹就長不大,會枯死,請您將魂魄送上來吧,江洛,魂歸來兮......”
聽到江洛這個名字,映嵐靈魂顫慄。
同時,水底的聖徽也閃過一道黑紅交織的光芒。
映嵐滿腦子都是樹長不大。
這不行!
於是,他將小孩的靈魂送了上去,順便籤訂‘婚約’,每年都會去看兩次樹長高了沒,長大了沒有。
然後.....
然後映嵐對之後的事情毫無記憶,他總是覺得自己的養大的樹被吃了,可轉頭一看,樹還在,芯換了。
看到‘樹芯’的那一刻,映嵐知道自己千百年的等待,就是爲了他。
聽完映嵐的過去,江洛一臉沉思。
靈氣復甦的本質是遠古神祇身體分解,重組這個過程中釋放的靈力,時間有長有短。
那個窺視映嵐的怪物是誰?
映嵐看到仙界載歌載舞,十有八九是慶祝自己的隕落。
江洛仔細回想了自己交手過的天道盟賤畜,沒找出有對應能力的怪物。
“洛洛,你想知道我信仰的那個神明是誰嗎?”映嵐笑問。
除了信仰我你還能信仰誰?
不等少年回答,映嵐做了一個數錢的沙雕手勢,虔誠道:“讚美我主,讚美殺戮,阿殺。”
江洛氣得差點把狗登西扔下天台!
去死吧!
殺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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