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對不起啊

老皇帝虛弱的拿過筆，開始寫。

“這麼多年，朕一直都很委屈了靖王，父子情分已經是消磨殆盡，可是真的兒子們大多數都不成才，如今之際，能夠託付江山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老皇帝嘆了口氣，寫完了遺詔之後，直接藏在了筆管裏面，遞給了柳寒：“寒兒，你從小就是跟靖王一起長大的，朕相信，這件事你一定會做得很好。”

柳寒現在只覺得這隻筆有千斤重。

嘆了口氣，小聲地說道：“是，微臣明白。”

“皇上，靖王和靖王妃求見。”外面的大太監徐一凡貓着腰進來。

徐一凡跟在老皇帝身邊幾十年了，算是陪着老皇帝長大一路過來的人，之前白瑤琴把持着前朝後宮，他爲了保住自己的命，只能是假裝順從，可是這普天之下，能讓他真正順從的也就只有老皇帝罷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老皇帝笑了笑：“叫他們進來吧，臨死之前，朕也想見一見自己的好兒子。”

柳寒見狀，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什麼，趕緊把手裏的那支筆，遞給了老皇帝，拱了拱手，轉身出去。

洛霖淵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順利就見到了老皇帝。

也不過才一個月不見面，洛霖淵發現老皇帝已經瘦得沒有了人形了，眼裏閃過了一絲絲的難過，跪在地上：“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了。”

老皇帝難得和顏悅色的跟洛霖淵說說話。

洛霖淵只覺得受寵若驚的很。

姜夕顏站在一旁也福了福身子：“給皇上請安。”

“夕顏，你也來了？”老皇帝看見姜夕顏，笑了笑：“嫁給這傢伙，委屈你了。”

姜夕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皇帝：“父皇？”

“來，讓父皇看看你。”老皇帝朝着姜夕顏招了招手。

姜夕顏有些意外，不過卻還是湊了上去，朝着老皇帝乖巧的笑了笑：“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醫好您的病的。”

說着姜夕顏直接拉過了老皇帝手腕，開始把脈。

老皇帝的身體現在虛弱得很，並沒有阻攔，看着姜夕顏逐漸黯淡下去的眸子，笑了笑：“放心吧，朕好着呢。”

“靖王，你先出去，朕有話要跟王妃說。”

老皇帝揮了揮手，把兒子趕了出去。

姜夕顏覺得奇怪得很，她跟老皇帝之間是沒有什麼交情的，不知道老皇帝現在拉着自己的手到底是什麼意思。

洛霖淵有些擔心姜夕顏，站在那裏遲遲不願意走。

“放心吧，朕不會喫人的。”老皇帝難得開了一個玩笑。

洛霖淵只能是拱了拱手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姜夕顏看着老皇帝這個樣子心裏很是難受：“父皇，對不起，兒臣無能，不能治好您的病。”

“生死有命，怪你什麼？”老皇帝笑了笑。、

“當初朕給你和靖王賜婚，你一定是不願意的吧，那傢伙臉臭脾氣也不好，跟他過日子，委屈你了。”老皇帝拉着姜夕顏的手，喃喃地說了一句。

聽見這話，姜夕顏的心裏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嘆了口氣隨後小聲地說道：“父皇，其實王爺對我挺好的。”

“是啊，朕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他那樣的人這輩子能愛上什麼人不容易，朕也知道跟他一輩子委屈你了，可是夕顏，這孩子從小就沒有了母親，他一直都在怪朕，朕是他的父親，可是卻也是天下之主，朕做事情不能隨心所欲啊！”

老皇帝說到這裏，渾濁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眼淚。

聽見這話，姜夕顏也紅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個帝王的眼裏看見了愧疚，這應該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父皇，他沒有怪過您的，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姜夕顏紅着眼睛，喃喃的回了一句。

聽見這話，老皇帝皺了皺眉毛笑了：“我們天家的情分薄，跟你們尋常人家比不得，其實如果可以，下輩子朕也想投胎到了平常人家，好好享受一下兒子承歡膝下的感覺。”

姜夕顏現在忽然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皇上，不是九五之尊，只是一個站在最高處，孤獨的王者，他很可憐，真的很可憐，高處不勝寒啊。

“夕顏，丫頭，朕就把朕的兒子，託付給你了。”

老皇帝忽然抓住了姜夕顏的手，紅了眼眶。

姜夕顏真的很想告訴老皇帝，她沒有陪伴着洛霖淵君臨天下的打算。

可是現在面對這樣一個垂死之人的請求，姜夕顏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她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只能是紅着眼睛哽咽地說到：“是，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王爺的！”

“去吧，叫他進來，或許他有很多話，要跟朕說。”老皇帝潮準備姜夕顏笑了笑。

姜夕顏難過的紅了眼眶走了出去，之後看了洛霖淵一眼：“父皇找你。”7K妏斆

“夕顏，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父皇爲難你什麼了？”洛霖淵看着姜夕顏紅着眼眶的樣子有些心疼。

姜夕顏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沒有真的沒有父皇很好對我也很好，你進去吧，父皇有話要跟你說。”

洛霖淵將信將疑，磨磨蹭蹭的走了進去。

姜夕顏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抱着膝蓋，心裏滿滿的都是失落感覺。

她紅了眼眶，看着天上夕陽西下，只覺得人有的時候好像是跟這夕陽也差不多，到了時候，就該落山，不管多捨不得這人間風景，都是要回到自己該去的位子上的。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姜夕顏不敢哭出聲來。

都是大夫，柳寒當然知道姜夕顏爲什麼難過，只是他沒有想到姜夕顏會爲了這件事情難過。

坐在姜夕顏的身邊，笑了笑：“我們是大夫，可是卻不能左右生死，你不要難受了。”

“我也知道我們不能左右生死，我一直以爲自己醫術高超，可是我現在終於算是明白了，我……我終究是沒有那麼厲害。”姜夕顏紅着眼睛。

她現在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把裏面的老人從閻王爺的手裏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