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076章【二更】“我第一次見媽媽露……

林家這邊,秋節過後便回到了先前一類似冷清的平和。

林先生的兩個子也回去了，林可星被林送着去了孃家呆幾天，白天裏,這個家的主人就只有林。

從林接手慈善事業後，她在名門華府就有了己的會議室以及書房。

今天偌大的書房裏,只有林跟蔣母。

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林又意關上了門,她坐在寬大的辦椅上，饒有興致地欣賞着蔣母的神情。當然現在想起，依然是感到後怕的。

蔣母的計劃可行嗎？當然是可行的。

成功的概率大嗎？非常大。

林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蔣延對可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了。仔細想想，如果好幾後，可星跟蔣延在一起了，鐵了心要結婚,她能攔住嗎？當然是攔不住的。等可星跟蔣延在一起了，身爲母親的她,爲了想讓女過好一點,會不會去幫助女婿？那肯定會。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林問。

蔣母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要說的,正所謂成王敗寇。

不過，她還是想知道一件事。

所有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就連阿延她的親子不知道她的想法,林是從哪裏知的？

在林家，她分外小心,跟林可星說的每一句話,即便傳出去了，也讓人挑不出錯。

林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蔣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想去也沒有任何的思緒。

她懷疑過江若喬,但很快又否決了，江若喬不過是二十歲的學生，她跟林不認識，兩人階層不，加不可能會碰到，所以，不可能是江若喬說的。

那麼，是可星嗎？

也不可能，可星現在成天的沉浸在痛苦，恨不這件事不被外人所知，可星是絕對不會主動跟林提及的。

那麼會是誰呢？

蔣母終於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沒有回答。瞭解了蔣母的心思後，就會知道，這個人跟毒蛇一般。雖然她跟江若喬無親無故，可江若喬畢竟是一個學生，人家好心告訴她，她沒必要將江若喬說出，這對她沒有半點好處。沉默了一會後，林這才說道：“的確有人注意到了可星的不對，可星幾乎是暴瘦，我工作忙沒注意，不代表人看不到。我的女我然上心，就讓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那天可星晚上就從農家樂回市區，但她沒有回家，我就留了個心眼，又想到你那天說要去照顧生病的朋友……”

蔣母失笑，原竟然是這裏留了破綻嗎？

林微微笑道：“我這算不算是以德報怨，或者說，”她頓了一下，“東郭先生與狼？”

“以德報怨？”蔣母細細品味這個詞，擡起頭，“難道不是施捨嗎？這十很高興吧，高興能將我踩在腳下，看着我跟傭人一樣圍着你轉。”

林也沒動怒，“真心也好，施捨也罷，甭管我是什麼心思，但這十你們母子倆過很舒服不是嗎？舒服到可以算計人的女，覬覦人家的家產。”

蔣母低頭笑了出，“算計你女？你到底了不瞭解你女，你知道你女是什麼人嗎？你該不會以爲是我引誘着你女喜歡阿延的吧？爲什麼你女對我言聽計從，你想過嗎，那是因爲我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我說的話她正好愛聽，那天晚上我可沒在她身邊，沒綁住她的腿，是她己『摸』黑去了阿延的房。”

到了這時候，不過是互相傷害。

蔣母算準了林不會將這件事情鬧大，林怕林先生知道，怕外人知道。

不然在知道事情後，何至於隱忍到現在？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蔣母深諳這個道理。

“究竟是我引誘她，還是我順着她的心說她愛聽的話，她聽了以後己想歪，還不夠清楚麼？”蔣母失笑，“你這個女，廢了。”

真要讓她評價，不看家世背景，她覺，阿延那個女朋友不知道比林可星強多少倍。

沒有哪個母親能忍受了人這樣說己的孩子。

林還很平靜的，只能說蔣母知道怎麼激怒林，也知道怎樣讓林不高興。

眼看着林的臉『色』鐵青，蔣母心裏頗感到暢快：十了！她早就忍耐了十！

“如果文遠還在，如果蔣家還在，”蔣母繼續挑釁，“你以爲我會看上你女當媳『婦』嗎？”

林臉『色』鐵青，卻在聽到這一句該最惱火的話時，內心的火焰一下子就熄滅了，她笑從容了：“你不說，我忘記了這件事。你知道當我爲什麼要收留你們母子嗎？你說施捨也可以，我傾向於是情，是可憐。”

兩人認識近三十了。

誰還不知道誰呢？

“蔣文遠當的死因很清楚，是車禍身亡。”林笑了一笑，“但你可能不知道，他當時要去哪裏。”

蔣母：“跟你有關係嗎？文遠只不過是去給阿延買『藥』！”

“你也信？”林說，“他是去送他的情人去外，是準備去機場的，可能老天爺看不下去了吧，就讓他被撞死了，我不知道該說他可恨，還是該說你可憐，你以爲他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有一天突然飛黃騰達了，他還會對你一心一意？說真的，我不知道你這樣鑽營算計是爲了什麼，如果說你是爲了你子，可這真的是你子想要的嗎？如果你是爲了你己，可你能到什麼？”

林現在也是唏噓不已，“你還記你讀書時的心願嗎？你可能忘記了，我卻還記。你說你想當名人，當女企業家，成就己的事業，可現在呢，你是爲了誰把己變成這樣？我知道，你想要重振蔣氏，那你可想清楚了，是蔣文遠的蔣氏，還是你子蔣延的蔣氏！你哪怕是想給己開一個司，己當女企業家，我要說一聲高明，唯獨你爲了蔣氏，讓我覺你可憐至極！”

蔣母不願意相信這些，她努力鎮定，後也笑了起，“你現在說這些也不過是激怒我而已，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省省吧。”

林看向她，似悲憫，似無奈，“你可以去問問你子有沒有這事，你以爲你子不知道嗎？那他這些爲什麼厭倦提起己的父親，甚至從不提，你每回提，他的心情好嗎？”

蔣母搖了搖頭，“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

蔣母離開了林家。

林永遠也不會放心這個人，她找了人盯着蔣母。

蔣母去找過蔣延，但蔣延不肯見她，後，她渾渾噩噩回了曾經的老家。四十多歲的人，既不甘心去求職當普通的打工人，也沒有多維持生活的存款，可想而知日後該如何艱難。

林瞭解蔣母了。她的話，蔣母還是聽了進去，只是欺欺人的不去相信，連證實不敢。

蔣母在想什麼，林也知道，蔣母現在離開，其實是等着蔣延有一天會忍不住關心去尋找她，等他找到她之後，她就可以順勢而爲拿蔣文遠出軌的這件事質問他，屆時她會是被子隱瞞這麼多的痛苦弱勢的母親，子也會對她充滿愧疚，而她也會收穫子的重新信任跟關心。

這麼多了，時光將人變面目全非，當摯愛蔣文遠到恨不追隨而去的蔣母，也終究能夠利這深情算計親生子。

愛蔣文遠嗎？愛蔣延嗎？似乎不見。

可是如果說愛己，好像也不是。

林看着當的畢業照，畢業照上，曾經最耀眼最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變成了這樣。

蔣母這一次以退爲進的算計能成功嗎？

不見。

林又看着女的照片，不禁長嘆一聲，孩子總會長大的，令人無法掌控的除了人生，還有孩子。

林先生敲門走了進，夫妻倆一如往常的閒聊，林先生問蔣母去哪裏了，畢竟是在這個家十，一般工作這麼長時的人阿姨，林先生會記，何況蔣母還是林當的學好友。

林微笑着回道：“她說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家那邊也有家人生病了，所以想回去照顧，以後如果不忙了再回。”

不會回了。

可星也會逐漸習慣，生活再也沒有阿姨這個人。

江若喬的外外婆要了。

考慮一番後，她沒有訂酒店，而是訂了民宿，正好兩室一廳。老人家應該是害怕獨住酒店的，這樣的民宿就好，她可以跟他們住在一起，有什麼事的話會第一時發現。她訂的民宿正好在陸以誠租房隔壁的小區，步行只要幾分鐘，民宿小區環境也很好，主要是離她學校近、交通也很便利。

外外婆明天就要了，江若喬先去了一趟民宿，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生活品。

傍晚，陸以誠的導師找他有事，江若喬便帶着陸斯硯在民宿玩，跟陸以誠也約好了，他直接這邊接陸斯硯。

江若喬興致勃勃地佈置着。

雖然才住幾天，但她還是買了一個『奶』鍋，民宿有廚房，也有調料，外外婆習慣了早上己煮麪條喫，她也擔心他們喫不慣當地的小喫。想到外外婆要了，江若喬是既擔心又興奮，擔心的是外婆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興奮的是可以帶着兩老好好玩一玩~

陸斯硯也很好奇：“媽媽的外外婆，那紀很大嗎？”

江若喬笑道：“其實還好，我外今七十二歲，外婆七十三歲。”

陸斯硯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啊七十二七十三啊！他今才五歲，那真的紀很大很大了欸！

“他們頭髮是不是白了？”陸斯硯哼着歌，“趕鴨老爺爺，鬍子白花花~”

江若喬：“……沒有全白，而且我外外婆很愛美的，每次過要去染頭髮，他們當是當地的帥哥美女，你看我就知道了，我像我外婆輕的時候。”

陸斯硯的問題很多，江若喬一開始還會回答，回答着就發現了不對勁，她放下了手的加溼器，想起某個可能，臉『色』突然煞白，斯硯……這樣問，是在那個未，沒有見過她的外外婆嗎？

江若喬到陸斯硯身旁坐下，聲音艱澀、異常艱難地問道：“斯硯，媽媽問你一個問題，你沒有見過姥姥姥爺嗎？”

陸斯硯的記很好，他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見過啊。”

江若喬猛然頓住。

她喉嚨感到乾澀，眼眶開始發酸。

不，不可能的。

外外婆身體那麼好。也許是斯硯見過，但是他不記了……

可是她又知道，以外外婆對她的疼愛，肯定會經常要見斯硯，就算見不到，也會視頻通話。

斯硯的記不算差，那隻能代表……在他的記憶，是沒有見過的。

可是那纔多少！

江若喬失態了，她起身說去洗個手後，便進了洗手關好門，打開了水龍頭。

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

她見過蓋着白布的爸爸。

她也知道外外婆七十二歲了，而她生下斯硯的時候二十七歲，距離現在還有七。

人上了紀之後，生老病死，就不再是遙遠的問題。

她知道，她知道！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

……

陸以誠是敲門進的。

陸斯硯開的門。陸以誠換好鞋子後，看到陸斯硯一臉焦急地站在洗手門口，他有些好奇，走過去輕聲問道：“怎麼了，你媽媽在裏面？”

陸斯硯神情凝重的點了一下頭。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陸斯硯非常懊悔，“我第一次見媽媽『露』出那樣的表情！”

陸以誠站在這裏，只能聽到裏面傳的水聲。

他想了想，拉着陸斯硯到了陽臺上，這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陸斯硯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媽媽問我有沒有見過外姥姥姥爺，我說沒有，媽媽就去了洗手。”

原如此。

陸以誠沉默了，陽臺上也有椅子，他坐了下，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手指微顫的點開了手機裏的相冊。

他的相冊一開始照片很少的，是斯硯了以後，照片才越越多的。

相冊有幾張照片，像素非常非常模糊。

照片，是一位白髮蒼蒼、皺紋滿布的老人。

有老人坐在椅子上，拘謹的看着鏡頭的，有老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睡着的，也有老人……躺在病牀上睡着的。

是他相依爲命多的『奶』『奶』。

偶爾也會感到遺憾，遺憾己成長慢沒有讓她享一天的清福，也會遺憾，如果斯硯早一點就好了。

『奶』『奶』見到斯硯，一定會非常高興，也會非常喜歡他的。

真的……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