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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0 章(你娘昨晚縫香囊累到了...)

這一晚,??三十歲的蜀王殿下彷彿又變成了燕王府那個剛剛成親的二十歲的三皇孫,愈戰愈勇不知疲倦。

殷蕙直接在他懷裏睡過去了,後面他有沒有幫她清理什麼的,??她一概不知。

天矇矇亮,殷蕙又在他的懷裏醒來,??沒等她緩過神,魏曕抱起她下了榻,??一直將她抱到窗邊光線最亮的地方。

他撥開她凌亂的長髮,完完全全露出那張酡紅靡豔的臉。

她的眼裏又浮上一層水霧,像花壇裏帶着露珠的芍藥。

她的脣比平時更豔,??時抿時張,??全被他左右。

而魏曕只是這般默默地看着她,??一手將她禁錮在自己與窗板之間,一手捧着她的臉,??不讓她避開。

院子裏,金盞、銀盞開始指揮小丫鬟們做事了,??打掃的打掃,澆花的澆花。

殷蕙能聽到那些雜亂的刻意放低的腳步聲,能聽到小丫鬟澆花時水流的汙汙聲,但就算加上屋檐上清脆的鳥叫,??也抵不過此時此刻夫妻之間的動靜。

不帶這樣的。

殷蕙終於躲開魏曕的手,埋到了他懷裏。

魏曕將她抱回牀上。

殷蕙被他餵了幾口水,馬上又睡着了。

前幾日總是冷漠待他的小王妃,這會兒只是軟綿綿地躺在他的臂彎,長長的睫毛溼漉漉地合在一起,??又嬌又乖。

魏曕又親了下來,在她皺眉抗拒時,??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枕頭上躺着,替她蓋好被子,再掩好紗帳。

簡單地洗漱過後,魏曕出去了。

昨晚是銀盞守夜,知道王爺王妃已經和好了,不再因爲表姑孃的到來而同牀異夢。

“王妃還在睡,無事不必打擾。”

魏曕看眼兩個丫鬟,冷聲吩咐道。

金盞、銀盞都屈膝,目送王爺去了前院。

等王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兩個丫鬟互視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前院,魏曕對最先過來請安的衡哥兒道:“你娘昨晚縫香囊累到了,今早多睡會兒,父王也有事現在就要出發,等會兒你招待表姑母用飯。”

衡哥兒正色道:“是,父王儘管放心。”

魏曕點點頭,這就走了。

衡哥兒看着父王的背影,想到那位表姑母每次看到父王、母親都閃躲心虛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起。

少頃,循哥兒、寧姐兒來了,沒看到父王、孃親,兄妹倆都很意外。

衡哥兒給弟弟妹妹做了解釋。

寧姐兒道:“等我再大一點,可以幫娘縫香囊。”

循哥兒算算日子,距離端午還有十日,母親爲何要着急連夜縫製?

很快,溫如月也到了,看到廳裏只有三兄妹,她更是驚訝。

衡哥兒又對她解釋了一遍。

溫如月笑着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咱們先喫吧,別耽誤你們去學宮讀書。”

真正坐下來開喫的時候,溫如月垂着眼,邊喫邊琢磨起來。

縫香囊一聽就是藉口,表嫂又慣會做面子活兒,不可能因爲與表哥賭氣就鬧彆扭拒絕招待她。

如果單純是病了,表哥無須找藉口。

溫如月也是成過親的人,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這下胃口更淡了。

她求而不得的表哥,對已經生過三個孩子的殷蕙竟然還如此迷戀。

“表姑母,您怎麼不夾菜?”寧姐兒熱情地道。

溫如月連忙哎了聲,再夾口菜。

衡哥兒將溫如月剛剛所有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包括那一抹嫉妒。

可能父王母親都不在,這位表姑母又只把他們三兄妹當孩子,便沒有費心遮掩什麼。

衡哥兒雖然才十歲,不懂男女之情,可他知道,麗妃娘娘是皇祖父的表妹,大伯母是大伯父的表妹,二伯父那邊也添了位表妹做側妃,就連殷家的舅舅與舅母,也有一層比較遠的表兄妹關係在。

表哥表妹的,他也要防着表姑母惦記父王,惹母親傷心。

也許,母親已經傷心了,所以今早纔沒心情來喫飯。

衡哥兒很不高興,喫飯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來,跟着弟弟上了馬車後,衡哥兒的臉就沉了下來。

循哥兒立即就發現了哥哥的變化,緊張道:“大哥怎麼了?”

衡哥兒卻不方便跟弟弟解釋,他好歹能藏住心事,弟弟如果分了心,就讀不好書了,在父王面前也容易露餡兒。

“沒事,在想今天的功課。”衡哥兒笑了笑,問弟弟:“昨天學的文章,背得如何了?”

循哥兒就突然被哥哥檢查起功課來。

殷蕙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陽光耀眼,鳥雀叫得更歡,殷蕙睜開眼睛,看看隔壁空空的被窩,昨晚的一幕幕接連浮現腦海。

她搖搖頭,又賴了一會兒牀,搖鈴叫丫鬟們進來。

等兩個丫鬟挑開紗帳,殷蕙竟然在她們臉上看到了過年時的喜氣洋洋。

“高興什麼?”殷蕙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着她們問。

金盞低聲調侃道:“王爺王妃成親十年,仍然如膠似漆,我們替王妃高興呢。”

銀盞比較沉穩,嘴上沒說,心裏想的卻是,何止成親十年如膠似漆,簡直是比新婚時候還要恩愛。

殷蕙哼了哼,看着金盞道:“十年,你這是提醒我,該給你們倆挑個夫君了嗎?”

之前在燕王府,整個王府的人都牽掛着南邊的戰事,殷蕙哪敢表現出給心腹丫鬟擇婚的閒情逸致來。到了金陵,去年其實還算是適應階段,王府裏那麼多新添的丫鬟小廝都要管教審查,殷蕙平時應酬多,這些瑣碎又重要的差事,都落在了金盞、銀盞以及安順兒等澄心堂老人的身上。

到了今年,前面幾個月,殷蕙一心爲溫如月的到來做準備,也沒能替兩個丫鬟做打算。

可殷蕙已經決定了,最遲到年底,總要替金盞、銀盞定好婚事,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這一句話,頓時羞得兩個丫鬟不敢再開主子的玩笑,紛紛表示要一直留在殷蕙身邊伺候。

殷蕙笑道:“嫁了人照樣可以伺候我,蜀王府的管事嬤嬤,聽起來豈不是更有氣勢?”

還是金盞豁出去了,嘟囔道:“王妃快沐浴去吧,等會兒都要喫午飯了!”

主僕這才停止玩笑。

洗去一身的汗水,殷蕙渾身清爽,正要用早飯,宮裏來了旨意。

殷蕙只好餓着肚子去接旨,寧姐兒、溫如月也都跟着她跪在了前院。

宣旨公公笑眯眯地展開聖旨,讀了起來。

殷蕙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公爹賜封溫如月爲縣主的旨意,前面一大串都是誇讚溫如月的,因爲溫如月有如此多美好的品德,所以被順妃娘娘收爲養女,永平帝再特封縣主爵位,還賞了一座縣主府。

“縣主,這是縣主府的輿圖,您先看着,工部那邊會有官員來與您交接,您若有什麼想改動的地方,大可與工部官員提。”

宣旨公公將聖旨與一份輿圖交給了溫如月。

溫如月感激涕零,哭得直哽。

殷蕙塞了宣旨公公一個荷包,再讓安順兒帶宣旨公公去喝茶。

“娘,什麼是縣主?”寧姐兒好奇地問。

殷蕙笑道:“公主、郡主、縣主,都是皇室女子的爵位,咱們先去恭喜表姑母,回頭娘再仔細給你解釋。”

寧姐兒懂了,笑着跟孃親一起去扶還在落淚的表姑母。

“表妹看,我早就說了,以後等着表妹的全是好日子呢。”殷蕙扶起溫如月,柔聲賀喜道。

溫如月也很是欣慰。

她是縣主了,還有自己的縣主府,再也不用留在蜀王府看人臉色了。

表哥若是待她溫柔呵護,她還好受些,可表哥那麼冷,一點希望也不給她,她又何必再賴在這裏寄人籬下?

兩大一小進了廳堂,殷蕙讓溫如月展開縣主府的輿圖看看,她也對溫如月這座宅子感到好奇,譬如宅子位於什麼地段,大小如何。

溫如月也很期待,將聖旨放到一旁,再把輿圖放到桌子中央,慢慢展開。

最先入眼的,便是縣主府的房屋輿圖。

是座三進的宅子,與其他三進宅子比,只是更寬敞些,後面還帶座小花園。

溫如月對着這宅子的構圖發起了呆。

乍一聽說縣主府,她想象的就是蜀王府這樣氣派的宅子,雖然知道縣主府肯定要差一些,卻沒想到竟然差了這麼多。

三進宅子,與普通的小富之家相比,有什麼區別?

殷蕙在看到輿圖的時候,忽然想了起來。

皇帝的女兒封公主,府邸比親王府的規制低一等,與郡王府同規制。

親王的女兒爲郡主,府邸規制比郡王府低一等,乃是一座五進宅子。

親王的孫女爲縣主,府邸比郡主府更低,直接變成了三進院。

親王的曾孫女爲郡君,也是三進宅子的府邸,與縣主的區別在於食祿。

溫如月畢竟不是皇家血脈,哪怕被順妃娘娘收爲養女,封個縣主已經是殊榮。

至於縣主的待遇……

縣主出閣後才賜府、享受歲祿,成婚的縣主與儀賓夫妻倆加在一起,一年的食祿乃三百兩。

溫如月既然已經賜府,歲祿大概就按照成婚後的算了,也就是說,以後每年溫如月都會領到三百兩銀子,折算下來,每個月二十五兩。

即,溫如月不成親,每個月能白領二十五兩銀子,成親了,夫妻倆加上以後的孩子,領到的也還是二十五兩。

多嗎?

與名門勳貴甚至富商相比,二十五兩很是寒酸,光是下人們的月例以及一家人的喫穿用度房屋維護就要用掉一大半,如果日子過得稍微鋪張些,難以存下銀子,想要存下銀子,就得節儉着來,買綢緞首飾都得精打細算。

但與普通百姓比,一個月領二十五兩銀子就太多太多了,做夢都求不來的好事。

殷蕙又看了看溫如月這宅子的地段,離皇城周圍的勳貴圈並不遠,折算成銀子,也值三四百兩。

所以,永平帝給溫如月的這份賞賜,其實很不錯了,有些新封的官員都得租賃宅子住呢。

當然,溫如月這個縣主之位是用一家人的性命換來的,是靠她與順妃娘娘、蜀王殿下的血脈聯繫纔得到的殊榮,缺一樣都不會有。

寧姐兒不知何時擠了過來,踮着腳觀察桌子上的輿圖,喃喃:“娘,這宅子好……”

“好精緻,是吧?”殷蕙朝女兒遞個眼色,怕小丫頭說錯話。

寧姐兒眨眨眼睛,點點頭:“嗯,好精緻。”

殷蕙再看溫如月,就發現溫如月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

畢竟,她也是在蜀王府住了幾日的表姑娘,更是在氣勢恢宏的燕王府住了十來年。

面對一座只比竹風堂大些再多個花園的府邸,溫如月這個新封的縣主,難免會有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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