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修·餘兒的賭局

第七章

陸啓亮帶餘兒到員工餐廳的包間中用餐，落座後便旁敲側擊的問，“餘小姐經歷了不少吧，剛纔秦青企圖反抗時你很鎮定。”7K妏斆

餘兒目露困擾，回想剛纔一直腿軟着坐在她身邊的秦青，“她……聲音挺大的。”

陸啓亮的思緒像紛擾的毛線，繞過這個穿出那個，似乎那個盡頭近在咫尺，他將菜單推給餘兒，“你受驚了，我還以爲她要刺殺嚴長官。”

餘兒看着陸啓亮，目光對視後推回菜單，“您說笑了，您來點吧。”

陸啓亮的喉結終於滾動了一下嚥下卡了許久的唾液，一不當心又嗆到了支管，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他偏過頭咳得滿臉通紅，“不…不好意…咳…意思……咳咳！”

陸啓亮終於確定，剛纔看到秦青反抗的人只有他，是幻覺嗎？這是什麼異能？什麼時候對他使用的？魏一鳴的異能不是火嗎？是新型的異能珠嗎？

嚴贐第一時間要魏一鳴去取攝像頭記錄，那裏面一定記載着自己突然對重要人證出手的證據，即使剛纔他也已經認定自己以後要聽嚴贐的，但總以爲還有幾分餘地斡旋，但現在……

這一切嚴贐到底是順勢而爲還是故意安排？

陸啓亮灌了口水，毛線是解開了，但這段繩子的盡頭是半壁懸崖，他只能握着繩尾隨風晃盪，身下是萬丈深淵。紅色慢慢從他臉上褪下來，他隨意的在菜單上選了幾個交給點餐機器人。

再看向餘兒時，陸啓亮已經神色如常，兩人互相客套的交換笑容後靜默許久。

***

魏一鳴將證據移送給民生部長李旭揚之後趕回來接嚴贐前往下午的開會地點。

他打開車上的保密系統便急不可耐的問，“嚴哥，幹嘛要把東西給那個李旭揚？還讓我對他說這是97號違禁品，人證已死。那他不得趕投胎似的往上報？再把所有鍋全推到我們身上來？”

嚴贐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你前兩天不是在看厚黑學嗎？”

“……害，”魏一鳴抓了把頭髮，“它一頁裏就用了好幾個典故，我看他都嫌費勁，還典故……”

“地球歷16世紀初，那時一個叫意大利的國家正在興起文藝復興，一個天文學家及數學家叫伽利略，他和所有其他科學家一樣，必須把自己的創造發明送給當時最重要的自助者來依賴賞賜維持研究。”

嚴贐睜開眼睛，將手肘支在車窗內凹框上，看着外面疾馳後退的風景，繼續說，“伽利略發現木星的衛星時並沒有宣揚，在科西莫二世登基時，伽利略宣佈他從望遠鏡裏看見了“木星和衛星明亮的出現在夜空，”他說四顆衛星代表科西莫二世和他的三個兄弟，而衆衛星圍繞木星運行正如四個兒子圍繞在王朝創建者科西莫一世周圍，這代表美第奇家族的統治地位符合天意。”

魏一鳴放慢了自動駕駛的速度，”然後呢？”

“然後，”嚴贐輕笑，“伽利略被正式認命爲宮廷哲學家和數學家，發放全額薪俸，結束了四處祈求贊助的日子。”

“每個時代的科學家都有點慘。”魏一鳴發表聽故事感言。

“聽明白了嗎？”嚴贐收起些微地笑意。

“明白……什麼？”魏一鳴發愣，隨即習慣成自然般討好的說，“嚴哥我錯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學習，您別和我繞了，伽利略這不當時沒有發表木星衛星嗎？但我們不是已經告訴李旭揚了嗎？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不直接告訴白委員長，要讓李旭揚佔這個便宜。”

“美第奇家族不在乎木星或者衛星，他們只關注自己的名聲和榮耀。伽利略沒有用自己的智力去挑戰權威，權利的法則第一條，永遠不要蓋過你上司的光芒*，”嚴贐說完又勾起笑補上一句，“即使他是個蠢貨。”

嚴贐撇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魏一鳴，看他憋着想說又不敢問的樣子開口，“說。”

“但是嚴哥……我覺得你可能對自己有誤解……您什麼都不幹李旭揚都能嫉妒……這風頭早就蓋過了……”

嚴贐的冷笑僵在脣邊，幾縷香氣浮動着遊走在車內，最終收了回去，直白道，“不越級報告是爲了避免白委員的忌憚，依照李旭揚急功近利的性格一定會飛快上報，他不在乎97號能源石的價值，只想邀功。到時候關於97號能源石的所有情況白委員會親自來問我。”

“哦！”魏一鳴恍然大悟的說，“原來上司說的是白委員！嚴哥你又在釣魚！”

嚴贐的視線從後視鏡中傳來，魏一鳴在自己嘴邊比了個拉起拉鍊的動作，閉上嘴開車。只不過他老實了沒多久，又忍不住開口，“嚴哥，我們是要收了陸啓亮嗎？”

“再看吧，”嚴贐再次閉上眼，“他以前是正規軍，肯爲了老婆的緩釋劑來殖民區，弱點清晰明確，操控起來方便，但我沒想到機會來的那麼快。”

又是正規軍，魏一鳴嘀咕了句，他看過嚴贐整理的攻略名單，九成都是末日前的正規軍出生，他嚴哥是真的喜歡規矩人。

一如當初嚴贐同意他做副官，既無謀才又無大勇，唯一的優點可能只有忠誠。而他知道嚴贐這個人，一身傲氣，要的也只有絕對服從。

相處久了便清楚，這份傲氣比起自傲可能更偏向傲嬌，哦不，驕傲。畢竟他每次辦完事後想尋求解答時，嚴長官總會不吝賜教。

這讓他覺得比起下屬，他的身份更像學生。

***

等嚴贐趕到財務部會議現場時，離14點還差2分，會場上已經坐的人滿爲患，一場關於下半年預算的會議各個部門都不敢錯過。

“喲，嚴長官來這麼晚，這都沒位置了！來哥這擠擠？”熊昊齊嗓門極大，皮膚黝黑粗糙，寬膀厚背十分健碩，坐着的高度都十分駭人。

他邊說邊敞開雙腿整個人往椅子後背上靠去，露出懷前一畝三分地的座兒。

“熊哥別開玩笑，”吳蒙笑着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他和熊昊齊身材不相上下，兩人坐一起直接霸佔了四個座位。

此刻他稍微挪了挪，“嚴贐，哥幾個給你騰點兒地，你可一定要坐咱這，這條順盤亮的，潘大爺就着這面兒也得多往咱這瞅幾眼啊不是？”

兩人一唱一和坐在會議室的右側，身邊還有幾個也十分健壯的男人看着戲卻沒敢出聲。

這一側坐的都是能源部的人，由孫委員座下管理，左側則都是民生管理部的人，由白委員座下管理。

希德在地球設立了管理委員會，由一位上議院議員和兩位下議院議員組成，協同駐軍司令算是殖民區的最高長官們。現在下議院大選在即，孫白兩位議員的競爭幾乎擺在明面上。

左側坐的張竹軍站起來對嚴贐招手，不願他和能源部那些混人對上，“嚴贐，這邊。”

張竹軍是當年領着嚴贐那批小孩子去種黑色荊棘的瘦高男人，一晃二十三年，老張還是一點肉都沒長。

嚴贐走到張竹軍身邊對他點了點頭，坐下後纔回答熊昊齊，“沾了礦都是輻射，我麼，惜命。”

“害，瞧我，怎麼忘了嚴長官是個不行的！”熊昊齊不依不饒，斜塌個身子朝着他那兒繼續說。

“欸別，”吳蒙拽了下熊昊齊的胳膊，“嚴贐你別放心上，熊哥就是心直口快，這小半年的都在礦裏把他給悶壞了，把自己曬成這樣不說，礦區那烏壓壓的全是男人，不比你那兒天天見得都是咱附四星最漂亮的女人，他嫉妒了，嫉妒了！”

“哼，”熊昊齊轉過身，撇開他的手，“別扯我，我嫉妒？嫉妒他細皮嫩肉還是嫉妒他腰

細/屁/股/翹？給別人選妓的玩意兒也配和我坐在一起開會——”

“我□□——”魏一鳴在後排聽得窩火，暴跳起來催動精神力，火焰剛從他手心裏冒出來，腦袋上就被頂上了兩把小型X6激光□□。

“你敢。”

“你試試是你這火快還是老子的激光快。”

熊昊齊和吳蒙的副官一前一後把槍口對準魏一鳴，此時後排左側的副官們也跟着站起來了幾個。

負責會議的警務員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插手這劍拔弩張的場面。

“都在吵什麼！”以自衛軍少校歐陽向爲首的一行四人進入會議室，歐陽向瞪着後排的三個人，“怎麼？要反啊！”

“長官好！”所有人立馬起立致敬。

“好什麼！不好！在會議室裏還玩火，你當你們是馬戲團的啊？”歐陽向掃到角落裏的幾個警務員接着罵，“警務員呢！？花錢養你們來看戲是不是？！”

都是我們的長官，哪裏敢動，警衛員心裏嘀咕着嘴上一句不敢說。魏一鳴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另兩個副官收了槍不做聲。

等到歐陽向和另兩位走到中間的空位落座後，坐在靠右手邊的能源部長才率先開口說，“好了都坐下吧，熊昊齊啊，我大老遠走過來就聽到你又在瞎叫喚，說你多少次了，這裏是政府樓，不是礦區！要有禮貌，要講道理，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再學不會你就呆礦區別回來了！”

“是，部長！”熊昊齊中氣十足的起身立正回答。

*引用《The48lawsofp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