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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嚴贐從樹林回來後沒有回家,他開着車朝殖民地最高的那座山那邊去,黑幕防護罩整個籠下來,他在盤山公路上車速飈得極快。

山頂的停車場邊赫然坐落着一個修葺龐大的地方:希德附四星烈士陵園

以高聳的希德旗幟爲終點,中間是呈梯狀層層向上的臺階,將左右兩塊一分爲二,左邊大多是希德編制軍人之墓,每一層幾乎排滿,右邊下方三層是聖女墓,四到六層是使女墓,而最上層的非希德族烈士墓區裏,孤零零的豎着唯一的墓碑。

嚴贐一層一層的走上去,走到那塊唯一前停下。

嚴岡的墓前放着一束奄奄一息的□□,他猜可能是母親前幾日來看望過。

墓區的燈很暗,那面碩大的軍旗上倒是流動着暗質銀光,在地上晃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那抓不住撕不爛的影子一下秒竟然被另一個巨大的身影覆蓋,嚴贐擡頭,就看到城胤野騎着猙朝他飛馳,倏地撞到頭頂,鋪天蓋地地擋住一切。

猙還沒有落地,城胤野的聲音已經傳了下來,“讓我看看是誰家的小朋友大晚上亂跑?”

他說着從猙身上跳到地面,走到嚴贐面前歪着頭看了半刻,湊近了才說,“原來是我的家的。”

說完便習慣的碰了碰嚴贐的脣,不帶任何□□意味的親暱,一觸即分。

嚴贐凝固的表情鬆了鬆,脣角輕輕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你猜。”城胤野從血翡裏拿出了張小餐布鋪在嚴岡墓的面前,又拿出幾個外賣食盒和一盞一次性燈,毫不忌諱的坐了下來,“來喫晚飯。”

嚴贐愣了幾秒,心中再多的鬱結也被眼前的墓前野餐圖衝得七零八落,城胤野總有本事用他那一身張狂把規整打破。

他坐下來和城胤野一起把食盒打開,都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該用幼稚還該用荒謬來形容,夏天、野餐、晚燈、喜歡的人,好像該是浪漫元素,枯花、墓區、他的父親面前,可真實在是浪不起來。

他說,“你可真行。”

“爺一直很行,”城胤野接着話,手伸過去把一杯飲料拿過來,“那是我買的酒,你的奶茶在這裏。”

嚴贐沒鬆手,“我想喝。”

“你那酒量喝什麼?”

“那是誑你的,我酒量肯定比你好。”

“哦~”城胤野沒鬆手,用了力直接搶了過來,“想喝也得先喫飯墊着。”

嚴贐看着他,“你信我?”

城胤野睨着他勾脣,“信啊,裝醉佔我便宜,還夥同你媽——要是這麼推,上次那條短信也是你假裝你媽發過來的?”

嚴贐抿脣,有一絲當衆處刑的窘迫,但更多的是煩躁,“你信我是騙你的?你爲什麼信我?如果我以後繼續騙你呢?”

城胤野舉着食盒拿着勺子手伸過去喂到那張抿直的嘴邊,他些許意識到嚴贐情緒的不穩,畢竟理智狀態的嚴長官問不出這麼傻的問題來,甚至可能恨不得多給他下些套爭取反攻,“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嚴贐嚥下幾口,思維有些遲鈍,帶着不確定地重複。

“快喫,我看你是餓傻了,”城胤野一邊投喂一邊說,“我說那又怎樣,你騙我是爲了什麼?爲了害我?放到以前那恕我直言你還沒那本事;放到以後,那更沒必要,你要什麼我都會給。既然如此,不爲了害我,騙我就只能是爲了…情趣?”

嚴贐乖巧地咀嚼消化,被城胤野繞得沒了剛纔的衝動,回過神來把食盒端過去了一個自己開始喫,“閉嘴吧你。”

“真難伺候,”城胤野端起自己的那份喫起來,靜靜地說,“我挺意外的,一個餘兒對你刺激那麼大。”

嚴贐埋着頭,“今天下午去下葬了餘兒的衣冠冢,和蘭蘭葬在一起。”

他用勺子撥動着飯粒,“她愛蘭蘭,她當初是爲了蘭蘭纔不擇手段的要進聖德院,蘭蘭因爲希德人難產而死,她如今卻要孕育一個希德人的孩子……”

城胤野沒有打斷他,側眸看過去,聽他繼續說,“爲了保護我,她說…她相信我。”

嚴贐看回來,對上城胤野的視線,眼底一片痛苦,卻扯着笑略帶嘲諷地反問,“你說,她相信我什麼?”

嚴贐逃避般轉回頭,面對餘兒無條件的犧牲,他不覺得自己能回饋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餘兒到底在相信些什麼,他來這裏看着他父親,以前不知道父親還活着的時候,這裏是葬的是衣冠冢,現在知道父親還活着,這裏葬的就是父親那鋼鐵般的信仰。

他想,餘兒的相信應該也逃不開信仰二字。

可他連自己都沒有信仰,又憑什麼做別人的支柱,無論是自由還是信仰,都是他痛惡並不願思考的詞彙,但鋪天蓋地的愧疚讓他動搖。

他問城胤野,“少帥,你覺得什麼是信仰?”

城胤野放下空了的食盒,往嚴贐身邊挪了挪挨着他坐,拿過他放在腿上的食盒繼續投喂,聲音輕緩,“這個世界上的是非黑白從來都是模糊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信爲叩首,仰爲仰望,這兩個字本來就極其矛盾,當二元對立被證謬時,信仰最多就是路標。”

城胤野的勺子舉在嚴贐嘴邊,彷彿他肯喫一口他才肯繼續說下去,嚴贐又吞下一口,城胤野才說,“有些人爲了生存而活,爲了復仇而活,爲了快樂而活,總而言之就是所謂的‘正確’,但什麼又是正確?誰定義的正確?”

“人性最特別的弱點就是在意評價,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這時候就需要‘信仰’,這個路標叫做我‘決定’,以及我‘相信’。我決定要走這一條路,並相信終點是我所渴望的成功。那麼無論我死在半路還是踏入黑暗,至少我堅信我是‘正確’的。”

“沒有任何一種精神和理念是絕對正確的,信仰就是盲目的、真摯的、純粹的、不顧一切的追隨,擁護與犧牲。人生麼大多需要這些來成全自己擺脫平庸。”

城胤野揩掉嚴贐嘴邊的飯粒,“這就是信仰。”

嚴贐舔了舔下脣,小燈在兩人的背後逐漸變暗,他擡頭看着城胤野,“那你的信仰是什麼?”

城胤野嗤笑,“我只信我自己。我不想在亂七八糟的意義裏面挑挑選選然後站隊,我是爲了尋找意義而活的,如果一定要說信仰,尋找的本身大概就是信仰,畢竟我一直相信我能找到。”

嚴贐笑了笑,輕聲說,“我沒有信仰。”

“那就來信仰我。”城胤野拿過他喫不下的食物開始掃蕩,拿過奶茶放到他的手裏,。

嚴贐撩着眼皮乜他,語調裏帶上調侃,“是,盲目的、真摯的、純粹的、不顧一切的追隨你,擁護你,爲你犧牲。”

城胤野被他說得笑了,一下子咳了出來,“犧牲就不必了,還是殉情吧。”

嚴贐嘖了聲,拍了拍他的背,把奶茶遞過去再抽了點紙巾,在對方緩氣時將盒子蓋上,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城胤野把奶茶還給他,特地給嚴贐點的全塘,甜的他受不了這味兒簡直,扯回話題,“你要拆了殖民地到底是因爲恨還是爲了證明?證明嚴岡是對的,或者說爲嚴岡正名。”

嚴贐把奶茶懟到他手裏,拿過城胤野手中的酒喝了幾口。

城胤野晃了晃還剩半杯的玩意兒捧着沒動,“可你要向誰證明呢?向你所厭惡仇視的人去證明?其實你很在乎外面的聲音。”

“我沒有——”嚴贐喝水似的灌了好幾口,革命區的白酒是真的烈,辣得嗓子疼。

“真的沒有嗎,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一句我就是在發瘋便能掩蓋的,當然你要這麼堅持我也不介意,”城胤野按着他的手,“又不和你搶,喝慢點。”

嚴贐無法否認,但他卻□□地說,“如果說我是爲了切斷他們的後路讓他們去反抗或者去死呢?”

“也可以。“城胤野的口吻有些散漫。

嚴贐瞪向他,城胤野雙手撐在身後望着穹頂,殖民區的防護罩還真是他媽黑的一塌糊塗,“嚴贐,你骨子裏就有對正義與公平的嚮往,你那些不願意承認的熱血和善良一刻不停地在叫囂,你不願庇護他們,也狠不下心傷害無辜。所以你煎熬、掙扎又彷徨。”

嚴贐放下杯子,眼神渙散的斜靠着將重量壓在城胤野身上,他有些累,“我好像醉了。”

城胤野攬過他,“無論你想做什麼,去成就你自己,就是對她的犧牲最高的敬意。”

嚴贐閉上眼睛,鼻息裏全是城胤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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