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飄碎裂的身體逐漸淡化，他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能朝着小饕餮揮揮小手。
他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只有解脫後的釋然，嘴角輕輕上揚，帶着天真單純的微笑。
小饕餮伸手去抓，想要將他抓到馬面鈴鐺裏去，可一抓一個空。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可以觸碰到的……”
可現在，她一絲也觸碰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着小辮子徹底消失了。
彷彿這個世界從未出現過他，消失得乾乾淨淨，所有的怨氣所有的罪孽，與他無關，這個世界也與他無關了。
聶青伸手搭在小饕餮的肩膀上，小小的肩膀很脆弱，卻又很堅強，要承擔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一切。
這也許就是上天給的天賦多大，肩上的擔子就有多重。
“聶哥哥，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小饕餮低頭看向手心裏的一顆巧克力，巧克力圓圓的，黑黑的，就像小辮子的眼睛圓圓黑黑的。
以前她會很期待嘗一嘗巧克力是什麼味道，但頭一次，她一點食慾也沒有，永遠不想嘗這顆巧克力的味道。
聶青嘆口氣：“也許是有辦法的，但我道行不夠，我不知道。”
“如果師父還活着，也許……也許會有辦法的。”小饕餮垂下頭，眼神黯然。
聶青摸摸她的頭，溫聲：“長江後浪推前浪，也許將來有一天，你的本事會超過你的師父，你有着很強天賦。現在你沒有辦法幫助他，但以後也許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以後……”小饕餮垂着頭，並沒有被安慰到，心裏難過：就算以後有辦法幫助別的阿飄，但那也不是小辮子了，小辮子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
陳子見小姑娘難過，伸手將她抱起來。
小饕餮將頭埋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不想去想，只想睡覺，睡着了什麼難過的事情都會忘記。
聶青寫滿符文的黃紙將碎裂的香爐等物包起來，貼上一張符紙，收入牛皮包中。
美婦給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聶青搖頭：“說好了八百萬，一分不能多。”
“我很感謝你們……”
聶青堅持：“不能多。”
美婦只能換了一張八百萬的支票。
“告辭。”聶青玩笑道：“希望不要再見面了。”
一旦見面，也許就是又出事了。
所以平平安安，不要再見了。
美婦嘆氣：“希望如此。”
可他的繼子會就此罷手嗎？
……
上了車，聶青將支票全部給了小饕餮，“說好的，八百萬，這是小饕餮玄門第一桶金哦！”
小饕餮悶聲：“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聶青嘆口氣：“要慢慢適應纔行，以後可能會遇到更多未知的事情，也許會是令人更難受的，但還是要從悲傷裏走出來纔行。”
聶青眼底深處有星星點點的光芒破碎暗淡，逐漸化爲憂傷，但也只是片刻，又恢復平時的含笑雙眸，彷彿那一瞬間的憂傷並不存在。
陳子蹙眉看他，並未開口詢問。
小饕餮在陳子懷裏睡着了，陳子將孩子送回別墅，程國棟疑惑：“今天很忙嗎？”
陳子嘆口氣：“我先將她送回房。”
程國棟伸手：“還是我來吧。”
程國棟將妹妹輕輕放在牀上，脫掉鞋子和襪子，蓋上她的小被子，出門前，撈走不知何時溜進房間的小貓咪。
小貓咪剛要喵喵叫，就被程國棟捂住嘴帶走了，“噓，讓你的小主人好好睡一覺，她太累了。”
……
夜深人靜時，扎着沖天小辮子的小阿飄飄進房中，在牀邊輕輕的喊：“姐姐，醒一醒呀，我來看你了~”
小辮子白白胖胖，身上沒有黑氣，臉上沒有黑眼圈，聲音帶着雀躍，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小饕餮被吵醒，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難過的看向小辮子：“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她自責難過極了，聲音嗡嗡的。
小辮子咧開嘴笑起來，牙齒是正常的小乳牙，可可愛愛。
“姐姐，我現在是鬼差大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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