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9章 第一個客人

“接下來怎麼做？”

方雲華與狗子魔來到一處小巷，當其運起真氣後，一身酒氣被他全數逼了出來。

原本他對紅粉骷樓是充滿期待的，但如今卻升不起一絲特殊想法。

只因與美色相比，他更加鍾愛權勢。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改變如今的處境，必須要藉助外力。

他實在不想繼續如同一隻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哈巴狗，只能看着所有的鮮花和掌聲都盡歸於方寶玉，而自己卻低下頭默默做一個背景板。

這種壓抑的心境隨着其接受了宿命後，愈發嚴重。

此刻狗子魔向着街角處招了招手，只見一人已經易容成方雲華的樣子走上前來。

“我會與他前往紅粉骷樓，等到你回來的時候，聯繫一直等在門口的橙娘，只要說出你的身份，她會將你帶到你應該去的房間內。”

“我知道了。”方雲華接過狗子魔遞來的一個牛頭的頭套，在這鬼市中，扮作這種妖魔鬼怪很是尋常。

反倒是像段譽這一身白衣的卻顯得極爲突兀。

隨即其換上了一身毛絨絨的服裝，遠遠望去就像是野牛成精一樣。

這個時候他也拿出來狗子魔給其的紙條，上面寫着四個大字——亡命當鋪。

關於鬼市六大建築的情報，即使是他這個方家的旁系族人也極爲了解，目前五大建築皆以對外開放，唯獨這亡命當鋪聽說只會邀請有緣的客人前來典當。

至於這典當物是什麼，則是衆說紛紜。

想到這，方雲華不由感到有些忐忑，當他擡起頭準備再次詢問狗子魔一些事情時，卻發現他與盜版的自己已經晃晃悠悠的朝着紅粉骷樓的方向而去。

隨即其深吸了口氣，既已下定決心，瞎尋思也是無用。

而關於六大核心建築的位置，他早就瞭然於心，於是果斷向着亡命當鋪的區域走去。

只是這一路上他越接近目的地，越感到周邊的人煙愈加稀少。

雖已經快到子時，但對於整個鬼市來說，依舊是熱鬧非凡。

而因爲夜幕的降臨，導致本就屬於陰暗色調的鬼市，只能靠着一束束閃爍着綠色幽火的燈籠來照明。

這讓方雲華更有一種彷彿從人間來到地獄的感覺。

此時他再看向自己身上這野牛成精的裝扮，頓感一直以來的僞裝好似也在這一刻被強行撕碎。

他可以肆意的做最真實的自己，無需繼續在方寶玉面前扮乖俯首。

噠......噠......噠......噠......

走着走着，這安靜的街道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方雲華環顧四周，此刻只有兩排綠色燈籠依舊爲其照亮前進的道路，而除了他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這一刻他再次看向前方好似無限延伸的街道，突然眼前有一道紅光閃過。

憑其先天境的實力已經看清了那紅光之物的真面目。

“轎子？”

這紅色的轎子被四個臉色鐵青的怪人擡着，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穿梭於街道兩側的房屋之間。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紅色轎子是以‘之’字路線前進，因那四個轎伕的腳力飛快，幾個呼吸的時間已經逼近方雲華。

方雲華的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並不太害怕，因爲這裏是鬼市，自己則是鬼尊親自邀請的客人，安全方面自是不需要擔憂。

等到這紅色轎子停在其面前時，他甚至主動行了一禮，並準備客氣詢問，結果迎面就被那轎伕糊了一臉的毒粉。

強烈的眩暈感充斥其大腦，這一刻其心底升起了一抹恐懼，但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恢復意識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個椅子上，其所處的房間內典雅又略顯陰鬱。

還沒等他來得及仔細打量下四周的裝飾，目光便被與他相隔了一個桌子的男子所吸引。

“鬼......鬼尊大人。”

方雲華看過秦凡的畫像，而那畫紙上的樣貌和氣質，會給人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

他也見過帶着面具的鬼尊，霸道、威嚴、不容置疑，在其威勢下，就是那位劍中靈童都不敢多言一句。

而如今他見到了沒有戴着面具，氣質卻和那畫像上截然不同的秦凡。

此時秦凡依舊穿着鬼尊帝袍，只是他稍稍將自己的髮型做了一些改變。

其額前的劉海朝後捋起，灰白眼眸中透着讓人感到懼意的虛無。

一向輕輕抿起總帶着微笑的嘴脣也已經收了起來，其氣質冷酷又略顯孤傲。

【武道真意·真實的假面——被動效果開啓！】

方雲華低下了頭，之前面對戴着鬼尊面具的秦凡時，他還敢鼓起勇氣與之對視一瞬，如今則是恨不得如同一個鵪鶉一樣。

此刻對方的冷峻面容深深印入其腦海中，將原本那張畫像所帶來的親切友好的模糊印象盡數擊碎。

這纔是鬼尊秦凡。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通了方寶玉一直困惑的一個問題。

秦凡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讓這幾方勢力發自內心的臣服於他，成爲一個貨真價實的鬼市之主。

呵！手段？方法？都不需要！

只因他是秦凡，當與最真實的他見面的那一刻，即使再桀驁不馴的人都會收斂起自己的鋒芒。

這次在來亡命當鋪之前，方雲華還動了一些討價還價的心思，因爲他認爲秦凡一定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纔會對他發出這次的邀約。

但如今就是對方把一個講條件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敢提。

一切的恐懼都有原因，例如怕死，怕親人和愛人分離，怕財權被奪，怕武功盡失......

而現在方雲華的感受是，秦凡就是恐懼的源頭，無法去細想這股情緒爲何而來，只是見到對方的一瞬，自己就已經沉浸在恐懼的沼澤之中。

‘世上怎麼有這麼可怕的怪物......’

他突然想要離開了，之前他是爲了追求權勢和利益而來，如今他卻覺得比起面對秦凡時的壓力，這些東西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

“歡迎你來到亡命當鋪，方雲華。”

耳畔響起的聲音，將他驚得直接打了個冷顫。

秦凡全程在觀察方雲華的反應，見此開始收起施加給對方的武道真意。

上一次與老哥在規則空間學習時，對方的那句武道真意之間可以互相配合的話，給其造成了一定的啓發。

之後他用老哥教導的方式，親手宰了老哥，這也讓他發覺到自己對於武道真意的領悟，可以開始進行深度開發。

甚至能夠借鑑其共同點，脫離出武道真意所規定的範疇內，成爲真正能被其掌控的規則之力。

所以剛剛他嘗試運用【死域（虛），真實的假面，天絕地滅，絕望的低語】這四種武道真意中，相通的那一部分。

即是針對負面情緒的一種屬於秦凡的理解。

然而效果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他能感覺到方雲華已經不知不覺的深陷在不可名狀的恐懼之中，甚至達到超出生死所帶來的大恐懼的程度。

要知道在原劇情裏，方雲華可是在被主角揭破陰謀詭計，導致武功、財富、權勢、名聲什麼都沒有了，彷彿世間也沒有其一席之地，他還能果斷跪地求對方饒自己一命的男人。

那個時候就是一個普通人都會選擇乾脆死了算了，畢竟當一切失去後，活着纔是最大的苦難。

偏偏方雲華就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

因爲他對求生的渴望大於一切。

而剛剛他的神情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立刻死去都不願繼續面臨恐懼的掙扎。

話說如果自己選中的第一個客人上來就自殺在亡命當鋪，那就真的搞笑了。

隨即秦凡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一些，但之前使用這武道真意融合技的負面影響還在，方雲華最多能做的就是點點頭，依舊不敢看向自己。

見此秦凡只能下狠料了。

“你想殺了方寶玉嗎？”

方雲華還是沒有擡起頭，但他剛纔一直下意識顫抖的身體卻停了下來，隨着他輕輕吸氣吐氣，也終於鼓起了一絲勇氣開口道：

“比起殺他，我更希望將其踩在腳下。”

方雲華沒有任何隱瞞自己想法的打算，之前他已感覺出秦凡看破了其宿命身的身份，甚至還能窺探到那宿命身原主的經歷。

方雲華沒有在方家暴露他是宿命身的原因，就是其原主所經歷的故事太過不堪。

雖然有一種說法是宿命身並不代表其原主，但實際上越來越多的人會將原主的標籤代入到宿命身的身上。

就像方寶玉，原本他在家族裏已經很得寵了，然而這一次出行，方家家主更是給了他隨意指揮方忠的權利。

方忠作爲方家實力最強，忠誠度也最高的家僕，能夠真正指揮他的只有當代家主，這豈不是代表方寶玉已經被當成下一代的家主來培養。

而其中的原因，無非就是在《浣花洗劍錄》這個故事中，方寶玉不僅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就連人品更是沒話說。

但如果讓方家家主知道他方雲華的故事中，自己是一個毒害師傅，栽贓師弟，背叛師門，大街上調戲民女甚至後面還用強的白眼狼。

那他不被一巴掌拍死都算好的了。

但當面對秦凡的時候，方雲華已經知道自己不需要繼續僞裝，對方看重的就是真正的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這也是自己在其面前的最大優點。

因爲只有他方雲華憑藉白眼狼的本性，才能強行免疫這麼多年來家族的洗腦。

“那你知道亡命當鋪的規矩嗎？”

方雲華搖了搖頭。

“亡命當鋪，顧名思義是典當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至於我能給你的，則是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那我能典當自己的宿命身身份嗎？”

方雲華因爲秦凡的一句話，終於敢擡起頭悄悄看秦凡一眼，又飛快低了下去。

他接受了宿命，繼承了原主的《太極劍法》、《繞指柔劍》、《歸藏劍》、《武當九陽神功》、《太極化清》，還有加強版《辟邪劍法》和達到天階的《葵花寶典》。

但一番思量後他發現，自己的武功除了後面兩本需要割的之外，前面的五本都有很明顯的道域風格。

特別是他還知曉道域有一個創出《太極神功》的張三丰，這就導致其更不敢將這些武功展現出來。

所以目前來看，他得到的好處只有一堆暫時不能暴露的功法招式，和一次突破先天境的機會。

然而壞處則是他要爲了抗爭自己的命運，想盡辦法的去度過屬於方雲華的劫難！

被一個男扮女裝的怪人強迫了數日，被戳破陰謀成爲喪家之犬，被師弟反殺，徹底失去一切成爲廢人，還有將自己割了藉此昇仙......

這特孃的都什麼跟什麼！

所以他嫉妒方寶玉，嫉妒到都快要發瘋了！

本來對方就是一副妥妥人生贏家的樣子，結果宿命身原主也是贏家，雙重的贏家，雙倍的快樂。

自己這邊大概除了沒被綠過，其他該經歷的都經歷了。

此刻方雲華身上散發着一股天要亡我的頹氣。

而秦凡則是認真的打量那根纏在對方身上的命運鎖鏈。

隨即一股無形的氣霧附着在其右手指尖上，當他輕輕點中鎖鏈的一處後，一股震顫靈魂的聲音讓方雲華開始瘋狂打顫。

“您......您做了什麼？”

他剛剛發現自己接受的宿命身原主的人生裏，突然有一段被抹去，就是自己跟着霸主線的主角成爲了天龍教護法的高光時刻。

甚至這段記憶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於腦海中消失，好似就從未出現過一樣。

秦凡此時則在體悟剛剛腦海中迸發的一瞬靈感，曾經他幫助黑十三擺脫宿命身的方法是直戳要害，因此也讓自己承受了不小的反噬。

如今再次試驗，他發現可以用更技巧性的手段，將這宿命身原主的人生一點點抹去，從而讓宿命身擺脫這個身份造成的影響，或者也可以將其慢慢剝離。

這就像是每一個宿命身都穿着一件不屬於自己的外套，憑藉秦凡的能力是可以將這外套給扒下來或者毀掉的。

隨即他看向方雲華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宿命身身份，因爲他在我這裏的價值是零。

就像是一個胖子跑我這裏典當身上的肥肉一樣，實際上這纔是那個胖子的真正目的。

亡命當鋪，從不做虧本生意。”

聽到秦凡拒絕的話語，方雲華的臉上反倒是升起了一抹希望。

雖然自己宿命身原主的人生中唯一美好的結局被抹掉了，但這無疑讓其看到了完全擺脫這個夢魘的機會！

“我要典當什麼才能換來擺脫宿命身帶來的劫難！”

秦凡思考片刻，突然起身圍着其轉了一圈，然後目光鎖定在他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