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朕，即是天下

【曹長卿，出自《雪中悍刀行》。

被尊稱爲曹官子，曾多年位列武評前三甲，號稱收官無敵。

西楚被滅後，多年來曹長卿三次入太安城，兩次入皇宮，離刺殺離陽皇帝僅一步之遙。

一心想要找到西楚公主復國，卻不知公主姜泥就在徐鳳年身邊。被譽作「獨佔天象八斗風流」，在兩禪寺求白衣僧李當心編新曆爲西楚留一線生機。

後將姜泥從徐鳳年身邊帶走。在西壘壁一舉入儒聖，暗中聯絡西楚遺民爲復國造勢，許下諾言拉攏顧劍棠爲問鼎中原助力。復國只爲證明色甲不是西楚禍水。

死前爲陸地天人境，且由儒道轉霸道，戰力爲當時的四大宗師之首。】

曹長卿也是五位上柱國之一，更是六道軍團中，人間道軍團的統帥。

比起只是掛着上柱國這榮譽稱號的劉正樘來說，他此刻站出來的分量非同一般。

特別是他輕描淡寫的擊退兩位隱龍使，此舉更是震住了供奉堂的三位尊老。

但如今面對玄帝的質問，他並沒有像劉正樘那般表現的過於桀驁，反倒是其眼神裏充斥着一抹被辜負後的委屈。

「陛下，您確定要退位？」

「曹長卿！朕在問你，你是否要與這罪臣爲伍！」

兩人目光相對的剎那，原本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霸道的玉皇天，突然無奈的嘆了口氣。

「罷了，這一次算了。」

「陛下！」曹長卿突然踏前一步，目光寫滿了倔強，「臣不在意你對其他四位上柱國的許諾，甚至臣認爲這諾言一旦履行，纔是真正的爲禍之道！

臣只想知道在那一晚，你與臣大談天下佈局，其雄心壯志是否依舊！

還有這次傳位，是否有小人在暗中作祟！」

他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剛纔被捏碎手腕的兩名隱龍使突然向其襲去，兩人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沒有做到殺雞儆猴，反倒是被對方將本就不多的顏面又給硬生生踩了一遍！

即便兩位隱龍使都處於天道壓制狀態，但被這麼輕鬆的擊退，二人還是心中不服！

畢竟真論及這些天外使者的實力，即使判定爲大玄皇朝一方，屬於遭到天道壓制最狠的這些隱龍使，要是遇到昨日各種猖狂的慕容復，一對一的情況下，都能將其擊殺！

所以在察覺到那位擊退他們的曹長卿，其境界撐死也就法相境中期之後，兩人果斷決定當場找回面子！

甚至爲了預防萬無一失，站在隱龍堂隊伍中的兩位隱龍使，合計一共四人選擇聯手出擊！

轟——！

霎時間，暴起的氣浪將一衆大臣擊退，不過憑藉這餘勁的衝擊，也能看出在場這些臣子的實力。

像是李太軻和六位閣老，都是隨意的揮了揮衣袖，周邊空間瞬時扭曲，輕鬆愜意的就將捲來的風波消弭於無形，其他四位上柱國的應對手段看起來也並不費力。

直接催動罡氣護罩，就正面擋下了這股衝擊。

而供奉堂這邊，齊練華站了出來，屈指虛彈一下，一抹無形刀勁化作屏障，便將席捲而至的沙塵盡數擋下。

之後像是曹正淳、韓貂寺、魯瑜樓、黎千壽等人也各施手段，雖然比起前面那些強者，應對起來感覺要認真許多，但至少不會被這灰塵蒙了一臉，於這鄭重場合凸顯狼狽。

至於在場唯一的四大神捕，聶雲華的實力明顯有些不夠用，但是他很雞賊的靠近了學派那邊的門人子弟，借其出手也算是保全了六扇門僅餘的一點顏面。

同時，位於三十三天階之上的玉皇天則是深深嘆了口氣。

說來之前爲了掌控六道軍團，確保自己的

手上握有一定的保障力量，他確實對這武勳集團各種畫大餅，就比如對五大上柱國的許諾。

稱其在合適的時機，會將其分封出去。

作爲曾經用來制衡八大世家的存在，他們與這八大世家的態度最爲敵對的同時，也最是羨慕和渴望。

畢竟這八州之地的主人說是大玄皇朝，但實際論及掌控力，卻屬於八大世家。

之後任命的州牧儘管也有募兵權，看似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八大世家成爲土皇帝的可能，可真相卻是這些州牧要麼與本土的世家同流合污，要麼就被搞得身敗名裂。

包括如今這八大世家看似殘的殘，死的死。

其在本土的影響力依舊不可忽視。

就比如鬼市納入麾下領土的西南州府，其原有主人是梓農謝氏，但因爲被羽蒼渺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全族給搞死了，結果這謝家還沒真正展現出其世家人脈最強大的一面，就徹底消失在爭霸舞臺之上。

然而梓農謝氏滅了，卻不代表一切都已平息。

像是梓農謝氏早年埋伏的暗子，如今就趁着鼠潮爆發，意圖搞一些內亂的小動作。

也是因此，南方三州駐紮的兵力，秦凡都沒有調動，甚至曲溪元氏這邊還要幫助擔任州牧的元隨雲，看着隨時可能亂起來的西南州府。

而之前商議讓浣葭方氏遷移到西南州府，也是想着用世家的手段去治理世家留下的麻煩。

言歸正傳，八大世家這恐怖的影響力和對本土的掌控，即是這五大上柱國家族接下來的目標，但也是因爲第十七任玄帝的限制，定下了五大上柱國不得分封八州的規矩。

這也導致這五大家族在皇城內都可以壓制八大世家，可一旦出了中玄州，便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所以想要打破規矩，唯有另一位玄帝解除這個禁令。

也是因爲拿捏住五大上柱國家族最渴望的追求，玉皇天才能在明面上雖處於臣強君弱的程度，卻死死將軍權握於手中。

這也是劉正樘對玉皇天要傳位，表示出如此失態的原因。

畢竟不是每一個玄帝都敢於推翻祖輩的禁令，再加上現今八大世家處於近兩千年中最虛弱的狀態，他們五大上柱國再不進擊一下子，結果真就連熱乎的都喫不到。

不過也不是每個上柱國都是這個想法。

就比如曹長卿。

他是一個一心爲國的忠臣，其目標則是放眼收攏武威王的王權，以及殲滅一直在北方虎視眈眈的北蠻十王，而這個弱點也是被玉皇天很容易的拿捏到。

並且在其面前，充分展露出了作爲千古明君的一面。

而以其才能，要是一心想要治理好國家，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事，甚至沒有秦凡插手，他也有很大機會玩死玉無視。

但關鍵他早就看穿了大玄皇朝的本質，提前便知曉了天外有天。

因此這個帝位在其看來，反倒成了束縛他追求長生的囚牢，即便將大玄皇朝治理的再好也沒卵用，幾十年後不過一抔黃土。

所以他與同樣不安分的羽蒼渺一拍即合，更不介意在朝堂上表現出懦弱的一面，一切都是爲了今日做準備。

只是對於曹長卿，他的心中還是有一些愧疚。

「陛下，看樣這些隱龍使在不解封的情況下，敵不過這位曹官子。」

開口的是年輕宦官，其眉宇間流露出一抹躍躍欲試，按照原着的話，曹長卿數次刺殺皇帝失敗，或者說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追根究底就是因爲有這位年輕宦官坐鎮。

兩人之間的宿命早有糾纏，即便不像是命劫般兇險，但一戰卻是免不了的。

而聽到年輕宦官開口後，玉皇天也平復了激盪的心情，然後看向四打一，還被曹長卿追着狠揍的四位隱龍使。

當曹長卿轟出霸道的一拳之際，玉皇天瞳孔微縮道：

「這是......空間規則？感覺有點兒不太對。」

「是文武同修，他應該是接收原主由儒道轉霸道的經驗，通過借鑑文道體系中，對空間規則的充分感悟，然後融入到自己拳法之中。」

年輕宦官也是有些感慨。

文道修行者藉助對空間的掌控，最是滑不溜手，但比起武者又缺少了高爆發和高續航的特點，而如今曹長卿既具備武者的強橫，又充分融入了文道對空間規則的運用。

場上其幾乎一人化四身，將四名隱龍使完全分割四處戰場打鬥，不給其聯手的機會。

「到此爲止，我需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曹長卿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枚白色棋子，將其拋向天空的剎那，一張縱橫十九路的棋盤虛影覆蓋天地，霎時間四位隱龍使陷入了僵直。

面對已經朝其面門彈來的四枚黑色棋子，更是連躲避都做不到！

而在其眼中，一顆黑子彷彿充塞整個天地，如同一方壓塌世界的山脈般，朝其衝撞而至！

轟——！x4

爆響聲於四方炸裂，緊接着在曹長卿收起從天空裂縫中落下的白子後，四人也口吐鮮血，並齊齊倒飛向剩下兩位隱龍使所在的位置。

隨即曹長卿根本看也不看那些隱龍使的情況，而是再次走到三十三天階下，神色凝重的行了一禮道：

「陛下，臣斗膽在此，想要向您討要一個交待！」

「陛下，臣也是！」劉正樘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儘管在發覺到曹長卿和他可能不是一類人，但同爲上柱國，接着對方擊潰四位隱龍使的氣勢，他也要先摘掉剛纔被玉皇天扣在頭上的帽子！

「在此臣想問，臣何罪之有！」

玉皇天先是有些頭疼的看向一臉固執的曹長卿，在給一旁的年輕宦官使了個眼神後，對方的身影瞬間消失，緊接着一聲音爆乍響，兩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高天之上。

而就在衆臣以爲又要等待一場打鬥結束時。

玉皇天開口道。

「哦......你說呢？」

他問的是劉正樘，此刻其眼神裏再無面對曹長卿的那種糾結，目光剩下的是平靜、冷漠，以及一種毫不在意。

這個眼神也將劉正樘徹底激怒，要知道在他的印象裏，玉皇天不過是一個靠着空頭支票才能驅使他們五大上柱國，勉強在這皇城站穩腳跟的廢物皇帝。

特別是前些日子傳出，玄後與外人有染！

一個連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男人，已經不能用廢物來形容了！

當然，站在他的立場，自然希望玉皇天越廢越好，可如今看着這個廢物用這種視若螻蟻的目光，望向自己。

他不由發出陣陣冷笑。

「呵呵呵呵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臣只知道，被陛下譽爲罪臣者，乃是扛起這整個皇朝的擎天之柱！

這一次陛下一意孤行，在此之前沒有告知任何一位臣子，這是否也表明，在場的諸位不值得信任，甚至也可論及爲有罪之臣！

或者說，都是逆賊！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逆賊！」

劉正樘先是指向身爲丞相的李太軻。

「你，你，你們也是逆賊！」

然後又指向站在其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的六位閣老。

「還有你，你們，全都是逆賊！」

劉正樘發出震天笑聲，眼中的恣

意狂傲逐漸被瘋狂填滿，其雙目赤紅，呼吸聲愈發急促。

他看着站在三十三天階之上，明明沒什麼才能，卻掌握着整個天下的玉皇天。

又望向似一窩狼狽鼠輩的隱龍使們，所謂天外使者的顏面和高貴，如今在其看來，還不如一個三品官值得重視。

他感受着涌向胸腔的熱血，腦海中萌生而出的瘋狂想法，讓其不由大喊道：

「柱國乃國之柱石，世家乃國之根本。

如今世家不存，柱國又被貶爲罪臣叛逆！

這是背棄大玄，背棄整個天下！

哈哈哈哈，你想傳位是吧，那都給我站出來，一同廢了這昏君！」

他的聲音響徹在祭祀臺前，更是令原本只想看一出好戲的衆臣目露驚駭！

也是因爲他的這句話，讓已經忍耐至極限的獨孤求敗出劍了！

那是一抹彷彿劃破天際的劍光，直接轟碎了愈發張狂的劉正樘的肩胛骨！

而見到只有一人出手，劉正樘的神色反倒越來越狂熱，他爆發出只差一線就突破法相境的氣息，且在其燃燒生命力之後，身後已經逐漸凝現出一具模糊的黑影！

「玉皇天，我貴爲上柱國，今日就替天下撥亂反正！」

其速度在這一刻快到了極點，獨孤求敗想要攔截，卻被一股可怕的威壓鎮在原地。

「你說，朕，背棄了天下？」

磅礴的功德之力於玉皇天身後凝聚出一頭五爪金龍，其一隻龍爪正緊緊捏住劉正樘的人頭！

隨即一聲冷笑，伴着人頭破碎的聲音響徹天際。

飛舞的五爪金龍給整個天幕遮上了一層陰影，以往那張和善又略顯懦弱的面容中，透着衆臣從未見過的霸氣和恣意。

「笑話，朕，即是天下。」

玉皇天的聲音開始迴盪，霎時間，天地一肅，整個世界彷彿失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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