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天首·羽蒼渺

先不說外面突然響起的砰鏘唰哈嗚哇亂叫，此刻火圈內，只剩下秦凡和風陌，而一向沉默少言的風陌卻對秦凡給出天首面具表示不解。

他是很清楚這個面具，這個身份所代表的份量有多重。

毫不避忌的說，單論權勢，天首就是鬼尊之下的第一人。

鬼市五絕是各具不同權職，身爲偃師的墨開心和毒醫的宿長卿，屬於鬼市技術儲備和後勤中心，兩人專業負責的機關和醫毒之術也是一種將資源利用率最大化的手段。

同時，這也是支撐起鬼市發展的重要支柱。

而身爲老爺的夏金雨，負責的是財富流通，更是鬼市成爲這山海界最大娛樂場所的核心部分。

至於還未歸位的地宿，則是主掌情報和信息傳播，與老爺共分酒色財氣的權職，如今暫時是由紅粉骷樓的樓主·血寡婦擔任，同時一旁也有朱雀七宿之一的憶無軫來輔佐。

按理說有此四人，便已經能爲鬼市積攥下難以想象的海量財富，又有四大管家從中策應，專職負責內政部分，足以確保鬼市的長久不衰。

但這是一個武道盛世，需要守護自身的財富，就必須要具備讓世人敬畏的力量。

所以，天首之職即是鬼市的戰力代表，細細劃分的話，像是各種殺手生意，也就是曾經夜府負責的部分都要併入其麾下，還有代表鬼市一衆高階戰力單位的供奉強者，也要被其驅使。

這是一個拳就是權的世界，因此風陌極其清楚天首這二字對於鬼市上下的重要性。

同時，他也知道曾經也暫時戴過天首面具的月飄零和黑十三，都被秦凡考慮過擔上這個職位。

可前者具備一定的實力，卻太過灑脫不羈，且其如今的萬相之路實在太龐大，根本無法花費多餘的心思去履行這個職位所代表的責任。

至於後者，曾經由其建立的黑死樓也證明他具備一定的管理才能，只是隨着黑十三在秦凡的身上看到了實現夢想的希望後，便開始專注地成爲一個真正的劍客。

特別是在秦凡的幫助下，真正領略了燕十三的劍者之心後，他就將過往握在手中的權利盡數放下，如今夜府有關的殺手任務還是由阿二，也就是石之軒來管理。

所以他也不適合，況且在領悟領域後，其有極大概率踏入天衍境，在武道之路充斥着光明未來的情況下，更不可能將多餘的精力放在其他的地方。

而風陌自己更是清楚，讓他最舒服的身份就是成爲秦凡可以隨手握住的一把刀。

原本風陌以爲，天首之職可能會從一衆供奉裏挑選，就比如喬霸先，這個魁梧漢子站在那裏，就代表着滿滿的戰鬥力，即便四海幫讓其管理的有些問題，但要是專職戰鬥部分，他一定是無數武者追捧的對象。

因爲其本人就具備能讓人與其誓死同戰的個人魅力。

結果，這個面具交到了羽蒼渺的手中，當然對外來看，繼承天首之人是夜府的夜帝，那這簡直再正常不過。

鬼市五絕本就脫胎於五大勢力，作爲最先併入鬼市的勢力，由夜府之主擔任天首，難道有問題嗎？

只是僅有少數幾人知曉，原來的夜帝是秦凡。

而不是現在這個大喇喇帶着夜帝面具，到處刻意散播自己是個陰謀野心家的男人。

“他不適合嗎？”秦凡擡頭問道。

風陌欲言又止，要是不論羽蒼渺的反覆立場，就是先帶着一副有色眼鏡的他，也難以挑出其一絲不合適的地方。

更甚者來說，其他人擔任天首，都會有些人心中不服，覺得自己上自己也行，唯有羽蒼渺，着實由心的覺得自己這三瓜兩棗是難以比較的。

“我明白，之前凌絕山一戰，同樣給你造成了不小的陰影，但當時我還沒和他捋清楚一些小方向上的問題。”秦凡認真說道。

“況且接下來他要負責的事情，纔是天首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關鍵。”

“主神空間？”風陌其實一直對秦凡這個計劃的詳情知曉不多，可也通過一些隻言片語猜測出，這將是改變山海界局勢，以及對那些宿命身武者未來發展的極其重要的一步。

“沒錯，雖然按理講這是我師兄妹三人的聯手合作，但若能將其併入到鬼市之中，我還是難免會做出一些籌劃。”秦凡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心。

畢竟他能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爲一部分貪婪在驅使着他前行。

“可是......”風陌再一次欲言又止，然後憋出幾個字，“那可是羽蒼渺。”

因爲是羽蒼渺，所以對方不可能看不出秦凡給予天首的身份，其一部分用意是在圖謀整個主神空間的歸屬權。

甚至也因爲是羽蒼渺，對方可能看一步算三步，在接下這個身份之後，反倒會藉助鬼市的力量，將其作爲自己的私有掌控。

還有更多更多的可能，這也超出了風陌的想象，因爲他不是羽蒼渺，但只是站在其立場，以及代入其身份稍稍思考一下，他就能想到很多很多的隱患。

“是啊，他是羽蒼渺。”秦凡則是感慨了一句，“他想要的並不是主神空間，也不是所謂的權勢，否則繼續擔任大玄丞相的身份，他不是有更多的操作手段。”

“大玄......”風陌認真說道，“大玄有玉皇天，我承認之前我們都小看了這個人，他比我們原以爲的更加心思深沉，包括如今，其每一步都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所以，你認爲羽蒼渺不如他？”

“不是，我覺得相權再重，他也掰不過與其站在同一條線上的皇權手腕，之前他能以丞相的身份掌控整個朝堂，只是玉皇天有意藏拙。”

“那麼七羽呢？”

“七羽？主上是指玉皇天那金羽帝尊的名號，可是羽蒼渺不是講過，白羽的玉孤城和金羽的玉皇天與他都是合作關係。”

“可合作也有高低，不如講所謂的合作只是羽蒼渺在遷就一位劍聖和一位帝尊心中的驕傲，實際三人都清楚，七羽的掌控者只會是羽蒼渺。”

秦凡說完這段話後，認真的看向風陌，並打斷了他未講出口的反駁。

“別忘了，七羽的羽是羽蒼渺的羽，卻不是七玉。”

風陌眨了眨眼，他與秦凡是在探討，卻不是故意擡槓，因此在注意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稱號所隱含的重要意義之後，他也逐漸相信，羽蒼渺是真的不追求權勢。

其握有七羽，只是確保可以俯視棋盤。

“那他在意的是什麼？”

“就是現在，你還記得他是羽蒼渺，他是鬼市的天首，這就很好。”秦凡笑了笑，他大概是這個世上最瞭解羽蒼渺的人，儘管有些地方還是霧裏看花。

但對於其所求，他是一清二楚。

對方只想確保自己今後可以真實的活着，而不是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因果大道的反噬，從而成爲萬界中的一個隱形人。

因此他要從根源上解決賦予其這種能力的老師。

而這條路上，他也想探究一些謎團，並且逐漸愉悅於躲在幕後的棋手之戰。

那麼他就是最適合成爲天首的人。

因爲在摘掉天首的面具後，他也是夜帝。

“總之在藉助欲界大戰，或者說藉着那些天外人之手，讓其充分見識到山海界的潛力後，那之前可能出現的小矛盾，都將不復存在。”

說到這裏，秦凡不自覺的流露出笑容道。

“至於我的貪心，他也早就看穿了，但就像我知曉他的所求，他也明白我的目標一樣，這方面我們並不衝突，而且由他掌舵，我反倒更加放心。

既是如此，我又爲什麼不能給出天首面具。

況且這在我看來，也是最合理的一個交待。”

風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知道秦凡還有很多話沒說，就比如其神祕又詭異的師兄弟關係，這層羈絆恐怕纔是秦凡和羽蒼渺能互相邁出信任第一步的基礎。

隨即他沒有再多問，而是開始默默煉化無間罡煞。

時間在悄然流逝。

欲界內屬於暴風雨前的寧靜，外界也是一樣。

大玄皇朝的西征需要準備時間，南邊的鼠潮依舊陷入廝殺狀態，只是戰爭節奏愈發趨向於平穩，法相境的高手已經不會大肆出手。

包括夏金雨和雪無暇，兩人都有專業團隊爲其刷分，特別是前者隨着通天商會大掌櫃·範萬千帶着術法師軍團來湊熱鬧之後，其名義所屬方面也會讓他分潤到三成的積分。

而後者的第二波道域援軍正在聚集。

此刻，南邊的衆人反倒開始盯着中玄州的境況。

傳位大典的經過衆勢力也是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他們都在靜待大玄皇朝的下一步戰略。

有關西征一事則是知曉的不多，畢竟清楚這個計劃的都是朝堂上位高權重的文武官員，若不是秦凡還掛着鎮南王這個略顯雞肋的王號，恐怕也很難探聽到這個消息。

當然秦凡也沒有故意將此事透露給前來抵擋鼠潮的西玄聯軍。

對方前來解決鼠禍或許有那麼一點意思是爲了天下蒼生，更多的是求名，以及爲了如今暫時沒有龍頭老大的西玄州府打下一定的民意基礎。

如今相當於鬼市給其提供了表現自己的舞臺，甚至當時之所以能組建西玄聯軍，還是水涅生藉着佛土大會的人員齊聚趁勢發難，以大義逼迫其不得不前來相助，否則就違背佛門主旨。

所以這只是一場交易，一場合作，一場誰都不欠誰的互幫互助。

如果這聯軍內部有哪方勢力提前探聽到西征的計劃，想要做出一些行動，鬼市自然也不會多加阻攔。

結果就是在這一天裏，西玄聯軍這邊還真就沒有一方勢力知曉大玄準備西征的消息，雖然注意到六道軍團的齊聚，他們也都以爲是準備趁着北蠻內亂將要平息，直接開拔東北州府去痛打落水狗。

或是直擊北玄州府，瞄向本就敵對的武威王府。

因此還有不少佛門僧人像是看熱鬧一般的樂呵呵的瞄着武威王府一方。

而作爲自己人的花憐星，自然知道大玄皇朝真正的目標是誰，她也樂呵呵的等待這些僧兵接下來的反應。

總之，平穩的一天就在這你樂我，我樂你，大家一起樂開懷的氛圍中悄然度過。

子時將至，明月高懸。

即使身處欲界，也能透過薄薄的霧紗，感受到充沛的月華之光。

月飄零擡頭望天，愈發察覺到此界在從虛幻朝着真實衍化，他掃了一圈四周齜牙咧嘴躺了一地的衆人道：

“先休息一晚，等辰時再戰。”

西門吹雪、玉孤城、秦夢瑤等人一言不發，各自提着兵器走出這滿目瘡痍且在急速恢復的山谷，一人盤膝坐在一角，開始默默體悟剛纔戰鬥中的收穫。

當然給其帶來的最大感受是，之前戚聖的那番戰力判定真就一點兒沒錯。

不用說開了領域的月飄零，就是沒開領域的月飄零對付他們，也是絕對碾壓。

領域代表的不是一種用了才能展現出戰力差距的大招，它給法相境強者帶來的變化是方方面面，比如對相應規則的運用，時機的把握，體魄之力的額外加成。

像是風陌這種純攻擊型領域，在沒有領悟前，其平A發揮的戰鬥力是一，同一境界在領悟後的平A戰鬥力即是三十，與法相領域相合的招式加成那就更多。

如今月飄零隻是在掌握排雲掌、風神腿和天霜拳這三技，其下意識便能利用領域所得，進行相應的元素增幅。

因此他只是使出天霜拳入門招式的風霜撲面，就能正面擊潰西門吹雪的一式凝聚了充沛劍意的劍光。

再認真一些的使出排雲掌第六式的重雲深鎖，看似能被一下掙脫雲霧，更是硬生生將幾位法相境強者纏在原地十多秒，而這個時間足以讓月飄零發起絕殺一擊。

這也讓衆人確實感受到了全方位的差距。

而月飄零對於能將衆人打趴，就是一個很淡定的心態，他來到火圈外，先是瞄了眼還在頓悟的喬霸先之後，便順着打開的缺口走入其中。

還不等他開口，秦凡就突然說道：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