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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是夜,暗沉的天色就似潑了重墨,叫人連星星的影子也瞧不見。這月色昏沉,樹影婆娑,行道樹在微風的吹拂下,一點點舒展着自己的腰肢。偶爾疾馳過的車輛的燈光,爲只有路燈閃耀的街邊小路,增添了一抹光芒。

工作晚歸的年輕女郎從末班的公交車上下來,厚跟的馬丁靴在石子路上踩出富有節奏的聲響,腳步輕叩中,愈發顯出天地間的空寂。也許是覺得這份冷清實在難熬,她從腰側的口袋中取出自己的手機,本想打開視頻軟件,但是風冷得刺骨,手根本離不開溫暖的口袋。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打開音樂播放器,選中了一首喜歡的歌開始循環播放。

滿意地聽見熟悉的音樂聲響起,她熄滅了手機屏幕,正打算把手機放回口袋,卻隱約從屏幕上看到了身後突然閃現的暗影。

“是誰?!”她轉過頭,驚呼尚未來得及喊出口,冰冷的銀色光芒已然沒入她的頸部,她下意識捂住,卻很快感覺到陣陣溫熱的液體從指縫滑走。她有些痛苦地擡起頭,面對着一雙紅似魔鬼的眼睛,呼吸變得急促,破碎、難以捕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爲……什麼?”

“我說過,和我搶勇太的人,都該死!!”黑暗中的女性行兇者,面容猙獰地拔出銀色的利器,竟是打算再次刺來。

“喂!前面是什麼人?!”手電筒照出刺目的光暈,一身藍色制服的巡警見情勢不妙立馬上前,行兇者一驚,手中的銀光墜落,來不及撿起,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喂!你沒事吧?!振作一點!……是!有一名女性受到襲擊!請儘快派救護車!”年輕的巡警緊緊捂住女郎流血的脖頸,同時向對講機裏報告着。

“我……沒有……而且那個男人……”

——他,可是個混蛋啊。

尚未說出口的話,隨着年輕女郎呼吸的停止,漸漸湮滅在空氣中。

……

神奈川

自幸村成爲部長,經他提議、柳操刀改動的訓練菜單很快就被擺到了網球部的每個人面前,其強度之大,種類之繁瑣,即便是早就做好準備的高山達也都差點驚掉了下巴。

他當然不會反對,不論雙打訓練還是多球訓練,這一看就是爲隊員們好的訓練內容,但是畢竟不久後就是神奈川地區的預選賽了。儘管這對於立海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繃緊精神的比賽,不過畢竟是重新組建的正選隊伍,尤其是還有三個一年級正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突然大幅度地改變訓練內容,實在是很讓人擔心是否會影響到正選隊員們的狀態。

“我明白您的擔心。”幸村讓其他人先去訓練,自己留下向前輩們解釋,“這份訓練菜單是我的媽媽最近親自爲我制定的,細節的地方經過了改動,蓮二已經自己測試過,是可以接受的程度。至於真田,他從小是和我一樣的訓練。需要擔心的,估計就是文太,他的體力還需要時間來訓練。而其他的普通部員,到關東比賽後纔會更改爲新的訓練菜單。”不過某個明顯是想偷懶的白毛狐狸除外,他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這番說辭讓高山和石田再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自此,立海網球社,進入了更加水深火熱的訓練週期。每一天的社團活動,都會延續到霞光鋪滿天空。每一個部員,包括正選,訓練結束後,都是渾身塵土,身體痠軟地躺倒在地,幾乎不能動彈,立海的網球場上,完全是一幅“屍橫遍野”的景象。

至於逃訓前科滿滿的毛利,則是在被幸村親自抓到後,隆重送上了一份滅五感大餐。於是,之後每次訓練,毛利到得比任何人都準時。畢竟,小部長說了,做完了早退可以,遲到、逃訓滅五感伺候。

每天傍晚的夕陽下,披着外套的幸村部長微笑着看着疲憊的大家,滿是欣慰:“大家,都做得很好呢!”

‘幸村能高興就好。’以各類姿勢軟倒在地的部員們,腦中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如此,不禁讓聞者落淚。

真是一個友愛的大家庭啊!

很快,第二天就是地區預選賽了,幸村隨意叮囑了幾句,宣佈明天初賽順序由抽籤決定後,就提前解散了。向來自主性極強的部員們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幸村叫住了抱着筆記本離開的柳,“蓮二,網球部財務的那些事,你在和望月前輩請教的時候記得做些記錄,等明年,就要輪到你教學弟了。”柳蓮二顯然沒想到幸村會想的這麼遠,但是他轉念一想,這樣很有必要,畢竟三年裏,不能只靠他一個人去負責這些事情,幸村肯定是擔心他忙於瑣事而疏忽了自己的訓練。想明白後,柳很快便答應了下來。

……

告別一同回家的真田,幸村剛進門就發現門口多了不少陌生的鞋子,進到客廳,果然發現了許多不請自來的客人們。

“好久不見了,工藤君。”坐在沙發上有些坐立難安的少年,便是名小說家工藤優作和隱退女演員工藤有希子的獨子——工藤新一。幸村在和他打過招呼後,轉頭看向另一頭坐着的一男一女,“那麼這兩位警官的來意,可以告知我嗎?”

“這兩位警官,是來找夫人的。”今天負責留守家中的徐影輕輕笑了笑,將沏好的茶端給客廳坐着的衆人。

‘一眼就看出了目暮警官他們的身份,這傢伙,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工藤有些頭痛地扶額,靜靜聽着替他們端上茶杯的年輕男人向幸村解釋他們的來意。

“也就是說,在某起兇案中,被用作兇器的是一支削尖的中式銀簪,而工藤曾經見過我母親戴過一樣的,所以就想來比對一下,是嗎?”徐影離開後,幸村又聽完目暮警官的補充介紹,如是問道。

“是的,還請麻煩幸村君聯繫一下你的母親。”一旁的佐藤美和子正色道。

“請容我拒絕。”幸村神情不變,“我母親帶着我的妹妹去參加朋友的聚會,我不希望這件事打擾到她們,你們如果想比對,我可以把東西找出來。”

“請問是哪位朋友?是在神奈川嗎?”目暮警官問。

幸村頷首,“當然,或許你們也認識,是東京萩原研二警官的姐姐,萩原千速警官。”

目前帶着從爆處組轉來的刺頭的目暮警官自然是知道這個名字,明白幸村言下之意的他訕笑着不再追問,直接請幸村把髮簪拿出來比對。工藤則是繼續扶額,一臉的早知道會這樣。

在佐藤美和子的見證下,幸村將一隻精緻的木盒從樓上抱下,放在桌上後,也不知道他是按到了木盒上的哪處機關,原本紋絲不動的木盒瞬間向周圍呈花朵狀打開,露出了裏面整整齊齊擺放的十二根銀簪。

“這是我父親爲母親定做的十二花神銀簪,因爲我母親不太喜歡出門帶着,所以都在這裏。”

佐藤美和子反覆觀察後確認,雖然形制不盡相同,但是風華夫人所有的十二根銀簪都是將流蘇裝在了左側,並且材質都是銀鑲玉。被作爲兇器的那支銀簪的流蘇是裝在了右側光面,並且材質並沒有那麼精緻昂貴。

佐藤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目暮,幸村很是讚賞這位女警官的觀察力,“確實,我母親喜歡將髮簪戴在左側,又因爲她非常喜歡玉石,我父親還要求製作的匠人加上了。”

這下線索又斷了,目暮警官有些爲難地撓着頭,“看來是我們唐突了。”

“不,或許可以查查那個手工匠人。”旁觀的工藤新一建議道。

幸村摸了摸下巴,“嗯,可是那位老先生在我出生後不久就過世了哦。”

被打擊到的工藤新一總覺得幸村還藏着什麼沒說,“你應該知道了什麼吧?”

幸村笑眯眯,“不愧是工藤,我的確可以給你們一條線索。”

“是什麼?!”三人全都看向他。

“既然這枚兇器能做到有形卻無神,那麼製作它的人肯定是有圖紙的。那位老先生離世後,所有的財產都是由他的孫子中村勇太繼承的,我想這位大少一擲千金的浪子作風,工藤你也聽聞過些許吧?”

工藤新一瞭然,“他啊,我知道了。”果然是情感糾紛嗎?!

但是心思細膩的幸村對此另有看法,“既然你們說,那位受害的樹裏小姐家中並沒有找到類似的物件,那麼我猜測這大概不是一件簡單的情殺,或許兇手和樹裏小姐的關係還不錯,只是因爲因緣際會,兇手誤會樹裏小姐是破壞了她‘唯一身份’的那個人,所以要用自己曾經‘唯一的證明’除掉妨礙者。兇手的情緒現在應該極度不穩定,你們抓捕時最好注意安全。”

……

數日後,這一起兇案告破,兇手正是受害人樹裏最好的朋友星野佳子。如幸村推測的那樣,因爲察覺了中村勇太的惡劣,並且曾經在兼職服務生的某次宴席上,見過幸村家的夫人戴過更爲精緻的同款髮簪,樹裏明白了這個男人對好友的隨意,想勸沉浸在甜蜜幻想中的好友及早清醒。

但奈何星野佳子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甚至誤認爲樹裏口中的‘見過一樣的髮簪’是指她也有一樣的東西,本就因爲中村的若即若離神經敏感的星野佳子一下子爆發。

悲劇,因此發生。

案發後,渣男中村順理成章地拋棄了星野佳子,又恢復了百花叢中過的浪蕩生活。而因爲星野佳子的衝動,她失去了唯一真心爲她的好友樹裏。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上,也自此少了一個每天勤工儉學,努力生活的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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