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彷彿上天恩賜，每一處五官都精緻得恰到好處。
烏黑長眉，閉闔着的眼型微彎，睫毛密且長，垂掩下來似是小扇子。
高挺鼻樑，脣角自然輕抿，在月色照映下彷彿染上一層光暈，氤氳出誘人的淺殷色。
好想咬一口……
曲嫣“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哎，想什麼呢！
那可不是雞腿！
她拍臉的聲音清脆，在黑夜裏格外清晰，但警覺如穆寒竟沒有醒過來。
曲嫣不禁懷疑地皺了皺眉。
她起身，輕輕走近他，這纔看清他臉上帶着異常的紅暈。
“穆寒？”她試着喚他。m.bg。
“嗯……”他含糊地應聲，慢慢睜開眼睛。
墨黑如玉的眸子，似乎有幾分迷離。
平日的冷厲鋒銳之色褪去，此時纔有十六歲少年該有的一絲脆弱茫然。
“母后……”他口中囈語，眼神不太清醒，捉住曲嫣的手，緊緊握住，“母后別走……求你，不要自盡……”
曲嫣心中一軟，輕聲道：“別怕，我在這裏陪你。”
據她所知，燕國滅國那日，他的母親被破城闖入宮的敵軍所抓，當場凌一辱，最後懸樑自盡在宮殿之中。
那年他才十三歲，冒險趕來時，母親屍首已涼。
他沒有流半滴眼淚，跪在母親屍體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說：“母后，兒必爲您復仇，殺盡北朝狗賊！”
……
“母后……”穆寒不停喚着這兩個字，像着魔了一樣。
曲嫣擡手摸了摸他額頭，沒有發燒。
她猜，這是他的心魔。
“沒事了，都過去了。”她俯身，輕輕抱住他微顫的身體，“你會復國的，一定會成功，相信我。”
她抱着他，手繞到後面，輕拍他的背。
他漸漸安穩下來，閉眼像是睡着了。
曲嫣準備鬆開懷抱，誰知他突然間收緊了力道，她一個趔趄，上半身前跌，完全貼在了他胸膛。
“穆寒？”曲嫣有點臉紅。
貼太緊了。
怎麼回事？
他好像又起反應了？
“穆寒，你快點放開我。”她微咬着嘴脣，有些惱怒。
這人該不會藉機喫她豆腐吧？
資料裏不是說他經過三公主一事之後，有厭女症嗎？
“嗯……”穆寒只發出沒有意義的單音。
事實上，他此刻陷在夢魘裏。
畫面從慘痛的滅國之日一晃而過，突然變成了白茫茫的迷霧之地。
那裏很安全，令人心境柔軟，四周散發着淡淡花香。
那種香氣，漸漸讓他血脈噴張。
“穆寒，你再不放手，我就點你穴道了！”曲嫣威脅道。
她忽然皺了皺鼻尖。
誒？
她好像聞到了自己身上的玫瑰香。
香氣屏蔽丸的十二個時辰效果已經到期了嗎？
“穆寒，你身上的傷口是不是又裂開，流血了？”曲嫣被他抱得很緊，沒法查看他身上的傷。
估計沒錯，跑了一整天加大半夜，傷口不裂開纔怪。
血腥氣融合她的玫瑰香，纔會具有催一情之效。
“哎你……”曲嫣冷不防被他推了一下，跌倒在地，隨即他就覆上來，壓在她身上。
他渾身熱燙，緩緩睜開的眼睛充斥着赤色。
很明顯，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穆寒，你冷靜點！”曲嫣伸手抵在他胸口，“我武功雖好，但我不會疏導真氣，不知道怎麼幫你導正歸元。你得靠你自己的意志，要不然等你清醒過來……”
會恨死他自己吧？
他那麼討厭碰女人。
曲嫣一時間也不敢亂點他的穴，萬一弄不好氣血倒流，直接殘了可怎麼辦。
“你心裏是不是壓抑着太多東西了？”她嘗試着循循善誘，“你說給我聽？說出來就好了。”
穆寒雙腿壓着她，緊貼着她柔軟的身軀，氣血翻涌，直往下處去。
他這短短十六年，確實過得太壓抑。
身爲皇后之子，他一出生就被立爲太子，然而還有其他七個兄弟虎視眈眈，無時無刻不想着拉他下位。
母后爲防他死於陰毒手段，找了南疆奇師，讓他以身喂毒。毒藥又苦又痛，日日煎熬，纔到了最後百毒不侵的效果。
他平日生活不是勤奮讀書，就是刻苦練武，年紀略大一點就跟隨軍隊餐風露宿，行軍打仗。
無論滅國前滅國後，他都不曾過過安逸舒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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