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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甘蔗

爲慶祝時祈淵順利分化,陸忘讓華伊準備了一份豐盛的晚宴,同時也邀請深淵之子共享。

一樓餐廳中,原本的圓木桌被收起,改架出一張長桌,華美的桌布上擺放着豐盛的不知名肉類食物,從數量看華伊至少分出三隻影子才能順利完成。

長桌周圍放滿椅子,左邊依次坐着莫老爺,袁有錢,司英,王石。右邊則是華伊,風七,三更,和深淵之子。時祈淵坐在長桌末尾,看着對面居於首位的陸忘舉起酒杯,朝着衆人說道:

“祝賀我們的新隊員取得暗之力,希望他能儘快成長,爲我們貢獻出力量。”

時祈淵舉着杯子站起,表示感謝說:“謝謝你們將我從黑霧森林中帶出,並願意培養我,以後有什麼事肯定當仁不讓。”

他禮貌地向左右點頭,再拿着杯子舉向隊長致意後,將酒喝光坐下。

華伊端起自己的酒杯朝時祈淵舉了舉,一口喝下,心中愈發對神明大人感到敬佩,原來他最開始是在黑霧森林佈局套路隊長他們啊,那可是個危險的地方啊,他肯定對大家使用了某些蠱惑,不然大家怎麼會對黑霧森林降生的新人毫不防備呢!現在我是唯一知道神明大人身份的人啊,這可太刺激了!

袁有錢表面笑着飲下酒,內心中卻滿是警惕,這個新人在黑霧森林中得到了神明的迴應,不知道站在他背後的是位正神還是副神?隊長一向不喜歡牽扯神明爲什麼要招攬他?又爲什麼有把握能控制住他?我必須謹慎對待,萬一出問題也許只有我能保持頭腦清醒……

王石也跟着喝下自己的酒,笑嘻嘻看着新人,真好啊,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不行,說得自己好像很老似的,這樣對莫老爺一點都不禮貌!希望他能保持初心,珍惜在深淵的生活,如果有什麼困難我會盡力幫助他的。

三更只喝下半杯酒,隨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她對招攬新人一直持中立態度,知道隊長一直想要再招個人,但是沒想到會招收與神明有關的探險者,這也許會給未來的日子掀起大波。而且新人看起來很會演戲,他一直在刻意隱瞞着自己的身份,他也可能會看出我的僞裝,以後要更小心一些,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儘快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美妙的紅酒下肚,酸酸甜甜的醇香將食慾打開,面前的食物都變得更爲可口起來,在隊長的示意下,大家紛紛拿起餐具準備進食。

時祈淵拿起叉子左右看,又拿起小刀,不太熟悉地切下面前小塊肉類。老實說,現實中他居住的城市,需要用刀叉的食物一般不便宜,而且味道也不怎麼樣,所以他喫的很少,只有好友纔會借錢都要去定期消費。

他準備咬下時,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身邊的深淵之子神情有些不對。看得出那位已經解除嘴部的縫合,可以毫不顧忌地大口入食,但還是望着一桌子美食臉色十分迷茫,眼中除去渴望還充滿了恐懼。

“哦對了!”王石從衣領下掏出一隻紅色的甲蟲,“我帶回來了。”

三更接過傳遞到深淵之子面前,示意他吞下去。

“這是一種污染物,叫應聲蟲,聲屬性,吞下能將人的思想轉變成聲音發出。”王石做出解釋,這是屋子中僅新人和深淵之子不知道的知識。

深淵之子迫於衆人催促的眼神,猶猶豫豫吞下蟲子,緊接着,從身體內發出一陣咕嚕聲。

陸忘清清嗓子,擺出隊長的姿態說:“放心,你能享用桌子上的任何食物。”

深淵之子戰戰兢兢地看向他,肚子裏的聲音顫抖着問道:“真的……可以嗎?”

“可以,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

深淵之子抓過面前的東西塞入嘴裏,味蕾品嚐到美味的瞬間愣了一下,一顆眼淚從眼角盈出,泛着閃光,滑過臉頰,他又拿起旁邊的不知名肉整塊拖入自己盤子中。

筷子和刀叉被大幅度的動作打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他毫不在意,甚至完全不理解爲什麼要在盤子邊上擺放礙事的東西。

風七與三更調換座位,將一杯水推到深淵之子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嗯……好喫……我沒有名字。”

“他們之前怎麼叫你?”

“他們叫我喂,和嘿。”

“我給你取個名字。”風七朝大家環視一眼,見沒人發表意見,她皺眉擠眼想了一會說道:“我不太會取名,以後你就叫甘蔗。”

深淵之子沒有反對:“如果以後還能喫到這麼好喫的東西,叫我什麼都無所謂。”

時祈淵低下頭,繼續品嚐剛剛切到自己面前的肉類,雖然說不上是什麼,但十分不錯,有嚼勁又不膩,醃製得也十分入味。不得不再次誇讚1號的廚藝,能做到這樣在現實中也是十分了得,她該不會是什麼大廚吧?順便,也不得不說風七的取名能力確實一般,爲什麼會叫甘蔗?他將視線從盤子慢慢移動到旁邊,看着深淵之子瘦如一根甘蔗的身材,恍然大悟。

時祁淵想起陸忘說過,等自己分化後就一起參與深淵之子的事,今晚喊甘蔗來想必也是趁機想問出點什麼。

果然,見甘蔗喫得毫無防備後,陸忘放下酒杯,維持着沉穩的語氣詢問道:

“你是因爲什麼到達這裏?”

甘蔗抓住食物的手愣在半空,轉過頭盯着首座的人,有些驚慌道:“我……我逃跑的過程中,迷路了……”

“爲什麼逃跑?”

“因爲……”甘蔗看看面前的食物,一大口啃下,開始說他的故事……

零區,整個二層最爲臭名昭著的區域,是墮落探險者的天堂,也是深淵之子的地獄。

甘蔗如同其他同類一樣,自有意識起就生活在零區的地下監獄,小時候的他每天要與同伴們一起出去勞作,然後回來休息睡覺,期間可以享用一頓雜草和碎泥。

等身體成長到一定時候,他們被分成兩撥,一波分配武器離開,一波分配衣物進入地上居民的家庭。

甘蔗因爲體格瘦弱成爲後者,他身上被人縫起來成爲私有物的象徵,被安排在一位方形臉的矮個男人房間。

從此生活只分爲三個階段,被矮個男人壓在身下發泄,被使喚打掃衛生,以及被拴着鏈子躺在草蓆中睡覺。從小的教育告訴他這些很正常,這就是他與生俱來的命運。

矮個男人經常邀請不同的人來到家裏,客人們喜歡拿甘蔗取樂,或者將甘蔗的腦袋墊在腳下。

後來,他認識到一位十分儒雅的男子,主人稱呼爲石先生。

石先生彬彬有禮,對待他如同對待主人一樣,語句中不含任何羞辱的詞彙。甚至在說話的時候,眼睛會誠懇地注視着他。

矮個主人將甘蔗分享給石先生,但是對方拒絕了,並說:“我不喜歡未取得主人同意的情況下佔有任何東西。”

矮個男人哈哈一笑說:“我就是他的主人,我同意。”

“但是他自己未表態,”石先生微笑着說,“除非是他親自與我說,否則我不會動他。”

當然,石先生離開後甘蔗就被主人用樹藤狠狠抽打了一頓,被打得皮肉綻開,矮子一邊抽打一邊絮絮叨叨罵着:“愚蠢的東西,根本不懂隨機應變!”

他當然不懂,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別人沒說的什麼都不該做。

後來,矮個主人繼續邀請人來家中聚會,儒雅的石先生參加了其中幾次,而這幾次中,甘蔗永遠只是站在一旁,等待任何人朝自己發號命令,然後在聚會結束獲得一頓毒打。

最後一次見到石先生,是在一場客人非常多的聚會上,他洗得乾乾淨淨,被主人送到從未允許進入過的房間,裏面有張看起來很軟很軟的牀。

石先生穿着整潔的衣服,站在窗戶邊,擡頭望着遠處。

聽到房門響動,石先生回過頭看到是甘蔗,又毫不在意地轉了回去。

“那座最高的山峯有個傳說,你知道嗎?”

甘蔗走到石先生身邊,扯住對方衣袖搖搖頭。

“哦對,你不能說話,抱歉是我的疏忽。”石先生的語氣溫文爾雅,十分友善,他也是唯一會跟甘蔗道歉的人。

甘蔗只知道他問的是零區最高的山,山頂被削平,上面有一座巨大的石碑,甘蔗從小接受的教育裏沒有任何相關知識,矮個主人和他的客人們也從未提及過。

他再次扯扯石先生的袖子,然後一隻手指向大牀。進門前,主人下達了命令,一定要讓石先生躺到牀上,而他需要像平時那樣服侍。

石先生露出微笑,突然轉過身將他抱起,在他滿臉的疑惑中走到牀邊。

“你先休息一會。”

石先生將他塞進被子裏,是厚實又輕盈的被子,牀也果然很柔軟。他平時都是睡在地下房間,躺的和蓋的都是草。服侍主人時也是被仍在地上,這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舒服的牀和被子。

“想聽歌嗎?”

石先生坐在牀邊,表情有些憂愁,他沒等甘蔗點頭就哼唱起來,是平緩的曲調,像一隻輕柔的手撫過臉龐,比此刻蓋在身上的被子還要柔軟。

好聽的歌聲讓甘蔗覺得疲憊,很快進入睡眠,再次醒來時,是石先生在嘲笑自己:“我唱得可真難聽,這是我小時候外婆唱的搖籃曲,可能要等我成爲外婆才能唱好。”

“對了,你知道嗎,”他看着甘蔗說,“我原本生活在一個很開心的地方,那裏的人不管做什麼壞事都會得到懲罰,不管誰都有獲得幸福的權利,所有人都尊重別人,那是個很好的地方,但我既然來了這邊,就一定要做出點什麼,你懂嗎?”

甘蔗搖搖頭。

“我果然表達能力不太好,”石先生嘆口氣,起身快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朝外看了看,說:“這裏是一樓啊。”

他彷彿下了什麼決定,一雙溫柔的眼睛凝視過來,一字一句問:“你想自由嗎?”

甘蔗搖搖頭,他不懂什麼是自由。

“你過來。”

甘蔗從被子裏撐起身體,雖然很是念念不舍,但還是聽話地離開舒適大牀走到石先生身邊,看看窗外空無一人的坪地,和不遠處的一堵矮牆。

“看到了嗎?”

甘蔗繼續搖搖頭。

“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石先生變得有些激動,突然指着窗口朝他發出命令說:“你現在應該逃,用你所有的力氣往外面逃,不讓他們再抓到你!”

甘蔗不明白石先生的用意,但聽得懂命令,他記得矮個主人曾經說過,這位儒雅的客人十分重要,他的命令高於自己。既然如此,此刻起身逃跑就是兩個人的命令,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這次,甘蔗點了點頭,跳出窗戶,躍過坪地,翻出矮牆,他暴露在白色的陽光下,身後出現好幾個人追趕。

他牢牢謹記着石先生的命令,用生命的力量奔跑,穿過各種從未去過的街道,撞開驚恐的人羣,地上的黃沙被帶起,在空中旋轉着,形成迷眼的沙霧。

漸漸地,他看到前面有一扇白色的門,似乎在用力朝他招手。

他毫不猶豫跨進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追趕的人也跟着跨入,但出現在身後的僅剩兩個。

甘蔗分不清方向,只能在黑暗中胡亂奔跑,一段時間後,身後只剩下一個人。

兩人在黑暗中保持着距離,一前一後奔跑着,這是甘蔗有生以來感覺最累的一次,比給主人打掃三天房子不睡覺更累,比主人帶一羣朋友回家更累。

跑得久了肚子開始發痛,感覺身上的縫線被扯開,有血跡順着傷口流下,不過,他經常被打得渾身流血,所以並不覺得無法忍受,疼痛使他保持清醒跑得更快。

突然,感覺撞到什麼東西,眼前乍然充斥白光,耳邊“哎喲”一聲,他跟着摔到地上,再擡腿準備起身跑時,一個陌生的女人瞬間把他壓倒在地。

他撞擊到了一個全身口袋的男人,而壓制他的女人短髮褐瞳,一邊耳朵上戴着三個耳環。

……

聽完甘蔗腹中應聲蟲的轉述,衆人停下手中食物陷入沉默。風七更是一拳錘在桌子上,將甘蔗嚇了一跳。

陸忘敲擊幾下玻璃杯,清脆的聲響提示大家集中注意,他頭轉向左側吩咐道:“王石和司英這幾日去外面查一下,看追他的人有沒有混入。袁有錢去查一下零區近期動態,最好能調查到那位儒雅的石先生。”

接着,他繼續囑咐右側的女性:“風七照顧好甘蔗,多給他補充一些營養。三更調查他身上的詛咒有沒有問題。”

衆人齊點頭:“是,隊長。”

“我呢?”時祈淵舉起手,雖然他不喜歡麻煩,可總要幹些什麼,不然100塊錢一個月的工資領起來心有些虛。

陸忘頓了頓,做出了最合理的安排:“明天開始,你每天抽出幾個小時去找莫老爺學習。”

時祈淵:“……”

最後,陸忘以隊長身份總結說:“我們是七區的守衛隊,雖然管不着零區的事情,但要守衛七區的一切,大家既然收留了甘蔗,就做好面對風險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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