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微愣,一時間竟不知他這算釣魚的餌料、故意爲之的高帽,還是隱藏在重重迷霧下的一點真心。念及此處無人窺探,倒也沒那麼謹慎,只笑道:“我已是丞相,升官都沒處升的,還想怎麼樣?難道以後不住相府,改住皇宮不成?”
這話其實帶了幾分覬覦皇位的意思了,卻不想季青臨反而笑起來,言語中甚至有些許期待:“先生若是喜歡,龍牀也給你睡。”
江池無語。這時倒是確信,季青臨只是胡說八道罷了。
他懶得理會,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
原以爲聽到了這麼多消息,又得知兩年前那次刺殺竟是皇帝的圈套,自己晚上會睡不好覺,未曾想甫一沾上枕頭,思緒便逐漸模糊,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沉沉睡去。
或許是早就對皇帝的秉性有所瞭解,或許是白天一番奔波實在疲累,又或許是太子往香爐中扔的那顆香丸助眠的效果顯著,江池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
一屏風之隔,終於如願以償的季青臨,手中緊握着自家先生白天用過的碧玉茶杯,長手長腳蜷在竹蓆之上,同樣心滿意足。
這晚上唯一一個徹夜未眠的人,正在丞相房門口來回徘徊。
敖夜緊張地咬着指甲,拼命盯着緊閉的木門,團團轉着圈,嘴裏不住唸叨“怎麼可能”“不應該啊”。
這,這,他們家向來潔身自好的大人,怎麼就忽然跟個男人一度春宵了?
而且還是跟大人向來不合的太子殿下!
……
清晨,江池醒來時,清冽陽光已透過竹窗斜斜照在屋內,顯然時間已不早了。
他揉了揉眼睛,從牀上挪下來,換上外出的衣裳,梳好頭髮帶了發冠,這才走到屏風外。
入眼便見季青臨在竹蓆上睡得四仰八叉,那牀薄被皺皺巴巴地堆在腳下,或許是晚上熱着了,裏衣的扣子被解開大半,露出肌肉分明的健碩胸膛。
臉上一熱,江池連忙別過眼,心底暗暗羨慕季青臨的好身材。
“起來了,”伸手把他的衣服抻平,江池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殿下,該起牀了。”
季青臨翻了個身,迷茫地睜開眼睛,半夢半醒間看到江池模糊的臉龐,大手一攬把他拽到身旁,用力吧唧了下他的嘴脣,擡腿壓住纖細窄腰,低聲嘟囔道:“乖,再睡一會兒。”
江池:“……”
事發突然,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只覺脣上一溼,下一刻,就已經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起來。等到回過神,便感到自己身上的季青臨,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得僵硬,儼然是已經從早起的迷糊狀態下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如樹獺一般,慢吞吞地挪回自己壓在人身上的大腿,期間努力弓着腰,希冀於先生注意不到他早起時的某種生理現象,季青臨用力嚥了口口水。
“先生,我,我不是,”他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是剛睡醒,以爲是做夢,不是,不是夢到先生就,也不是——”
江池白他一眼。
還能怎麼辦,都是男人,總不能爲這種事翻臉。他用力把人推開,翻身跳下竹蓆,冷淡道:“行了,趕緊起牀。”
見江池若無其事地整理衣襬,似乎真的不在意,原本驚慌失措地等着先生罵自己的季青臨反而不得勁了。
剛纔都親上了,先生竟然連句話都不打算說的嗎?
他皺着眉毛,不情不願地等了一會兒,露出一副委屈難過的表情,小聲道:“先生,你知道……這是我的第一次的。”
……
從大清早就在門外轉悠,生怕看到什麼瞎了眼的東西始終不敢進門的敖夜,在聽到屋裏的動靜後,終於大着膽子拿着洗漱的溫水木盆進了門,孰知剛打開門就聽到季青臨這一句似乎蘊含了無限哀怨的控訴,當場石化。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便見江池淡淡瞥了自己一眼,伸手接過木盆放在置物架上,話語裏諷刺的意味極重:“怎麼,你還要本相負責不成?”
敖夜:“……”
天哪,他家大人不光是斷袖,竟然還是個渣男!喫幹抹淨不負責的那種!
自以爲不着痕跡地看向竹蓆上形容萎靡的太子殿下,敖夜不由得有些同情。
或許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讓人一看就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事情,江池氣惱,瞪向演得起勁的
季青臨,大清早就被這兩個活寶鬧得頭疼。
“不是你想的那樣,”江池解釋道,“太子殿下昨日遭逢刺客,心緒不寧,纔在這裏湊合着了一晚。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看敖夜意味深長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沒信。江池無奈,又覺得清者自清,反正自己跟季青臨沒有什麼私情,敖夜現在不信,以後總會相信的,於是懶得再爭辯,幾下擦了擦臉洗漱完畢,轉頭往外走去。
那邊同樣收拾好自己的季青臨連忙跟上他:“先生,先生,我們去哪兒啊?”
“要不先去喫點東西?您昨天那麼累,不能不喫早飯的。”
——這話在江池聽來,或許是在說他昨天白日裏視察河道的事情,但是對於在門口守了一晚上的敖夜,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種意味。
敖夜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江池的目光愈發敬佩。
看不出來啊,太子殿下明明比大人壯實那麼多,竟然?!
被他這幾次三番折騰的,季青臨再黏在身邊,江池甚至都習慣了,也沒注意到敖夜微妙的臉色,沒好氣道:“離本相遠點——昨天東區的房屋重建,你督查得怎麼樣了?”
說起正事,季青臨頓時收斂許多,一邊不着痕跡地引着先生往讓暗衛準備了早飯的涼亭處走,一邊跟他彙報着房屋重建的具體內容。
“重建的五項要求,一是勞力調集,二是口糧供應,三是建築材料,四是施工工具,五是必要資金。託先生的福,資金和口糧無需擔憂,”季青臨隨口拍了個彩虹屁,“大多數工具由農戶自帶,而此次地動減員較少,勞力也算可觀。只是岷山入山的道路堵塞,很難入山砍伐樹木,材料方面,目前有所短缺,嚴重影響了房屋重建的進程。”
說到這,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封記事本,裏面事無鉅細地寫着城東房屋重建的各項數據,勾勾畫畫帶了些墨跡,顯然是昨日在施工地現場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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