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有些事情,你不去知道，永遠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多離譜。

就比如說現在。

從時間到地點，甚至於到關鍵的那一兩句明明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話。

龜翎是不能夠想象,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和表明心意連在一起的。

而且，別的不說,就通天的情商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通天可是說事後才發現。

按照道理來說，別管事前，事後，都過去的東西，通天怎麼還會把這種事情翻出來

他的情商到底是個什麼高度,這些年裏面，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她更清楚了。

若是通體真的有這個情商，能夠聯想到這麼多,他怎麼可能還會如此

除此之外

若是沒記錯的話,別說當時了，就算是事後,通天也並未有什麼不妥，不能說和以往一模一樣,那也是差不太多，而就這還是因爲巫妖打起來的緣故。

而若是通天真的發覺過來的話，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

就這種話,八成早就說出口了。

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時隔許久之後,這種事情方纔反應過來，這是通天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別說常理了，就說不常理,通天也應該早就把這種東西置之腦後了，龜翎越想越不對，目光就這麼看着通天，“師父，你之前說，我表明心意，你都錯過了，之後又怎麼確定的”

此話一出，通天倒是也不瞞着，坦然道，“爲師去請教人了。”

“誰”

“無當跟我說，你當時的那個跡象是表明心意。”

此話一出，龜翎突然想起了之前無當師姐曾找她過。

當時她倒是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雖然那些話有些莫名，但是歸根結底也是順口聊到了那裏。

但是如今來看這哪裏是順口聊到了那裏

分明就是無當師姐故意的

那個時候，大抵是無當師姐過來探她的口風。

哦，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着

嗯

大概是不想有，也不會有道侶來着

而歸其原因，是她根本對通天可能開竅這種事情沒有把握，甚至於連帶着希望這一點點火星兒都快要掐滅了。

而後來，無當師姐也再也沒有在這種事情多說什麼。

不過與此同時，龜翎也成功瞭解之前自己的那種通天有計劃地錯覺，根本不是錯覺，更不是什麼通天開竅了但是沒有完全開竅。

分明就是身後有人指點，只不過就指點後的結果

龜翎決定還是暫且擱置在一旁，還是別提了。

不過她就好奇了，“當時師姐怎麼說”

聞言，通天沉默了一下，莫名的有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覺，“雖然無當對此覺得有一點點問題，但是我覺得，道理還是對的，的確是有效果的，雖然”

就現在來看，這些效果，可能有些偏移，別管怎麼說，還是有的

作爲當事人，通天對此非常有經驗，若是真的沒有，要不然怎麼會有如今這一步到位呢通天對此仍舊有所信心。

“龜翎，你說是吧”

你確定是一點點，不是億點點嗎

而且

“師姐爲什麼會覺得那是表明心跡的徵兆師父，你是不會還和師姐說了什麼”

這些年她就算是掩飾得不夠好，但是也沒有那麼明顯吧

“也沒說什麼啊”

“就是把你當時的狀態說了下，除此之外，也沒有了。”

龜翎自然相信通天不會騙她，只是

“那在這之前呢”

聞言，通天想了想道，“好像也沒有什麼再往前，我也就告訴無當，我有個道友同其好友，因爲所行不當，以至於有些避嫌，就這麼個事啊”

“還有嗎”

“沒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立截教後沒多久的事。”說着通天補充了一句道，“就我穿着那件衣服找你之前。”

此話一出，龜翎更是覺得不對勁。

這時間明擺着是對不上的。

這個師姐尋她閒聊的時間可是差了很長時候，還是當時師姐真的就是閒聊

龜翎有些不信。

隨即龜翎挖掘到了重點，那就是

若是真的所謂友人，能那麼指點嗎

更別提從後面來看，師姐不是不清楚

想到這裏，龜翎更是出現了更多的問題，“師姐當初說的就是我嗎”

“嗯。”

“你當時說的是友人，師姐怎麼知道是我的”

“大概是，對上了”通天猜測道，雖然他也不知道具體事宜，當時他的心思重點全部落在了龜翎在表明心意上，至於之後本想着尋龜翎，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攪，隨後又是折騰了許久，隨後無當更是跑得飛快，真的想要詢問，也是無用，而且通天也沒時間去單獨詢問一下無當，故而這件事情也就擱置在一旁了，眼下舊事重提，通天想想感覺也有一點奇怪。

不過說起這個，他更有些好奇的是

“不過說起來，龜翎當時你既然並非是表明心意，那你那個時候，到底是因爲什麼”通天說着，倒是也一點不給龜翎狡辯的機會，“話少，走神，最後改口的時候，還挺堅定的那個時候可沒有什麼大事，就算是巫妖那邊，那雖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們遲早要打起來的，至於別的，當時也沒有別的事了。”

“總不能說，你在擔心崑崙吧”通天說着，順手拿起清潤的白玉壺，瓊漿玉液，順着壺嘴流淌出來，撒進銀盃之中，美酒香醇，聞之彷彿就能夠大夢千年，清澈如水，美酒醇香，端起酒杯，遞到了龜翎手邊。

龜翎原本的念頭，伴隨着通天的話戛然而止。

銀盃已經端到了龜翎面前，龜翎擡起手從通天的手中接過那銀盃。

其中的仙釀平穩至極，只有些許的波紋，若是不仔細看，大抵也感覺不到這仙釀也曾動過一二。

不知道怎麼的，彷彿一片細小的花瓣因爲晚風的緣故，不堪重負，從樹枝上跌落下來，飄飄蕩蕩，彷彿就這麼要落在杯中。

若是放在以往，只要稍稍一動，至少輕輕一扶，甚至於只要想了，那片花瓣都不會近身。

只是眼下龜翎卻是沒有多動什麼，任由那花瓣隨意濺落，跌入仙釀，若小船飄蕩，湖上泛舟，一片風平浪靜。

夕陽暖光折射其中，從這杯中釀中交相輝映。

通天也感覺到了龜翎的不對勁，當即想着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若是不想說，不說也行。”反正他也就是好奇，雖然不知道有點遺憾，但是遺憾的事情那可多了，也不見得非要每一件都是圓滿，更別提他眼下已經有了最圓滿的事情了，沒有什麼能夠比眼前的事情還要圓滿了，這都是想都想不到的那種。

本就不是那麼在意得失，眼下更是如此。

龜翎聞聲，卻是最終笑了笑，把那杯仙釀一飲而盡道，“沒有什麼不好說的。”

“我當時就是在想要不要離開而已。”爲了防止越陷越深，也爲了防止走了一個回不了頭的路，只可惜事實證明，這種事情，只要開了這頭，好像就止不住了，甚至於好像因爲她的離開，反倒是助長了那股念頭，留也長，走也是。

仔細想想，好像眼前的這一幕，還挺正常的。

她總會有不想忍了的時候，區別在於時間的長短。

而眼下，應該就算是長了。

龜翎想着，長舒了一口氣，坦然道，“我要是知道，你是這個心思，我就不走了。”

原本通天還在慶幸，隨即通天發現這裏面的問題所在，雖然他已經知道龜翎沒感覺到他的示好，但是

“關於我的心意，雖然沒有真的沒說出口過，但是我以爲你早就感覺到一二了啊”

龜翎擡眼看向通天，對此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非要說點什麼的話，那就是

“師父，你對於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錯誤的認知”

她深刻懷疑，這一次之所以這麼順利，除了她有些衝動，破罐子破摔，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率先開口，提前壓住了通天可能或者即將說出口的話，能直接把那點旖旎打消乾乾淨淨的話。

別的不說，就這，通天不能說經驗十足，那簡直就是出現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不需要有任何的例外。

因爲這些年通天都是這麼幹的。

就這她可太瞭解了，簡直都能寫滿一本糟心史。

包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那種。

龜翎想着，不由得感覺她需要再來一杯仙釀來敬給自己。

不過她也是慶幸的，慶幸通天也是心悅於她的，雖然她不知道，甚至於過程中讓人看不出來，但是她至少知道有過，眼下也沒有出現想象中的任何一種情況。

通天就坐在她的對面，只要稍稍擡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白玉壺中重新倒出仙釀，水流碰撞着杯壁，滾動個不停，但是伴隨着停下動作，那杯中的仙釀就會緩緩平靜下來，悄悄調整一下角度，龜翎甚至於能夠從杯中看到通天映在那杯中的倒影，像是一面小鏡子似的。

雖然看着像是垂着眼眸，不自覺地轉動着銀盃，但是龜翎不着痕跡地晃一晃，雖然感覺有一點幼稚，但是龜翎卻是一點沒停下，仍舊在悄悄調整着角度，儼然就是有些樂此不疲。

通天的眼睛裏面仍舊像是點綴着碎星，明亮而專注，英姿勃發，俊朗非常，一身少年氣，意氣風發，彷彿有着掩蓋不掉的光芒，一如當年。

龜翎擡起眼眸，直看向通天，對比一下杯中映着的小小鏡像，就像是對照一樣。

瓊漿微醺，可能是酒意上了頭，也或許是因爲此刻的放鬆。

彷彿就這麼擺弄，就能擺動許久。

通天自然沒有發現龜翎的小動作，聽着龜翎的話，通天仔細想了想，卻是仍舊不解，“你若是不知道，那當時你爲何避嫌”

“因爲”

她說着仰起頭，把不着痕跡地把杯中的仙釀飲盡，像是掩蓋什麼，聲音到後面也因爲這杯中仙釀，以至於聲音有些模糊，“因爲什麼”

“因爲喜歡。”

“師父，你看，杏花開了。”

聞言，通天順着龜翎的目光看過去，過去的時間到底說長也不算太長，杏林好像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就在通天想問的時候，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龜翎站了起來，湊近了他。

而那雙圓圓的杏眼裏面滿滿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其餘的所有東西，在她的眼睛裏面，都成了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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