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劉恆意識到楊奇的尷尬，又或是他自己的心情很好。反正他寬宏大量地跟楊奇解釋道：“這封信裏說的大致意思就是王意給王吉一個不確定的承諾，成或不成兩說。”
楊奇好奇地問道：“公子，什麼承諾？”
劉恆回道：“王意開出的條件是不開除族籍。”
楊奇又問道：“那王吉又要付出什麼啊？”
劉恆淡淡地一笑，沒有回答。
反而是他身後的老牛出聲回答道：“等王吉死後，王意直接接收他的人脈關係。”
楊奇聽到是這個回答，皺了皺眉頭，聽出自己的意見說道：“人死如燈滅，王吉死後，他的那些人脈關係還能認嗎？”
劉恆用詫異的目光看了一眼楊奇，那目光彷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隨後，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讚揚道：“不錯，現在你還會動腦子了啊，楊奇。”
楊奇得到了劉恆的表揚嘿嘿一笑。
老牛也是一臉的笑容回答道：“王吉總有一些生死之交的好友，又或是他可能有一些人的把柄在手，能夠拿捏的。”
楊奇回道：“原來是這樣啊，某懂了。”
隨後，他又說道：“那王吉瞅那個意思是沒有同意唄。”
劉恆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至少信裏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老牛問道：“公子，可信嗎？”
他的意思是王吉的表態可信嗎，言外之意就是他不相信王吉。
劉恆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回頭望了老牛一眼，做出一個油膩的‘wink’反問一句說道：“重要嘛？”
他的言外之意是關於這是不是王吉的真實想法都不重要。無論是真是假，對於劉恆影響都不大。
老牛嘴角勾勒出一道‘美麗’的笑容，捋着鬍鬚笑呵呵地回道：“也是。”
……
位於魚米之鄉，漁業發達的淮南，一座華麗的宮殿坐落在此，一抹耀眼的陽光射入這座宮殿的書房之中。
八皇子淮南王劉據正正襟危坐，嘴裏哼着小曲，時不時端起面前案几上的茶杯品上一口，像是等待着某人的大駕光臨。
不一會兒，一個長相陰鷙的青年男子沒有敲門，直接橫衝直撞的闖入劉據的書房之中。
對於長相陰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青年男子的無禮舉動，淮南王劉據熟視無睹，顯然已經習慣了。
那無禮的青年男子正是咱們的大越七皇子皖王劉弘。
淮南王劉據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抱怨了一句說道：“你下次開門的時候能不能輕點啊？”
皖王劉弘面對劉據的抱怨，並沒有回答。他先是找了一個席子坐下，之後，才淡淡地回答道：“咋地，咱們淮南王一代賢王，難道已經窮到連修個書房的門的錢都拿不出來嗎？”
緊接着他瞄了一眼劉據案几上的傳信，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吧。”
劉據點了點頭，問道：“這件事，你怎麼想的？”
皖王劉弘意有所指地回答道：“有人不守規矩要伸爪子，當然，要把爪子給他砍掉啊，不然不是浪費對方的一番好意嘛？”
淮南王劉據也是意有所指地說道：“只是這個爪子不是那麼的好砍掉啊。”
皖王劉弘面無表情的面孔有了一絲似是嘲笑的表情，反問道：“不好砍掉嗎？壞了規矩的人總要付出代價吧，不是嗎？”
淮南王不付剛纔輕鬆的模樣，眉頭微蹙，說出自己的困擾來，說道：“只是你也知道，我現在跟一些世家子弟交好，希望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如果，這件事情我表態了，世家大族跟我交惡了，怎麼辦？豈不是我之前的那些努力都付之東流了嗎？”
皖王劉弘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緊盯着淮南王劉據，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叫‘危險’的氣息。
淮南王劉據卻沒有感到一絲的不適，該幹什麼幹什麼，繼續把玩着案几上的茶蓋兒。
良久過後，皖王劉弘收回他那危險的氣場，面無表情地說道：“劉據你要知道你姓劉。這件事兒上，你不表態的話就會自絕於咱們劉家。”
淮南王劉據終於擡起頭來，露出與劉弘同款的‘面無表情’，回答道：“如果我不表態，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斷絕關係，站在我的對立面啊？”
皖王劉弘面對此時的淮南王劉據沒有一絲懼怕，面無表情地說道：“是的，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淮南王劉據低下頭，自顧自地說道：“我出身並不好，也不得父皇喜愛，只能尋求世家大族的支持，纔有機會參與奪嫡之中。如今，逼我自斷一隻臂膀，這個對我是不是有些過於殘忍啊？”
面對劉據的哀怨，本來陰冷的皖王劉弘也不禁鬆弛一些，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讓舅舅們再給你送一些人來吧。”
淮南王劉據轉着茶蓋兒，說道：“那是你的舅舅，不是我的，況且無論我怎麼示好，你的舅舅們都看不上我，給我送來的都一些什麼東西啊？要才能沒才能，要品德沒品德。即使你在讓他們送來一些人充當我的手下，也只不過是一些沒人要的邊角料罷了。”
皖王劉弘知道這些情況，但是他也無能爲力。他退一步說道：“要不這件事情你別發聲，讓我來。你別當衆表現出贊同或反對就行。這樣你還有一些周旋的餘地。”
淮南王劉據反駁道：“在外人看來，你我是一體的，你發聲了，不就是代表我發聲了嘛？別人又不是傻子，這點還看不出來嘛？你別自欺欺人了。”
皖王沉默了。
淮南王劉據雙目通紅，像是要哭出來，哀怨地說道：“可能連老天都不想讓我成功。”
可能受不了此刻的劉據像是個怨婦一般，皖王劉弘站起身來，背對着劉據說道：“劉據，記住你姓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背棄。”
淮南王劉據看來一眼站起身來的劉弘，問道：“你幹嘛去？”
皖王劉弘回答道：“我連夜趕去舅舅那裏，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他們全力支持你。不支持都不行，我說的。”
說完，皖王劉弘一臉陰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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